范瑶这一个月没再缠着李恺,最近好像也没怎么来上学。
李恺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对开车的李焱说道:“老爸,停一下车,那个女生是我同学。”
李焱向窗外看了一眼,然后将车拐向马路边,慢慢停了下来。
“需要帮忙吗?”李焱见两个儿子开门下车,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不用,这片儿是李刚的地盘儿,那俩估计也是他的人。”
“一定要问清楚,不能冲动,情况不对就喊,我在这儿看着你们呢。”
有了潘得福这层关系,李焱对这些街面上的事儿也不怵劲,可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吧,能有什么事儿。”
李恺带着常大龙向马路对面走去。
“小婊子,你他妈连刚哥都敢骗,他妈的找死啊。赶紧跟我们走,回去看刚哥怎么发落你。”揪着范瑶头发的混混不干不净的说着。
“放开我,我不去,我不去。”范瑶抓着对方的手,疯狂摇着头挣扎着想摆脱。
“妈个比的,给脸不要脸,我操……”小混混说着举起另一只手,看样子一个大嘴巴就要下去。
“住手。”李恺及时喊了一声,吓停了对方的动作。
“妈个比的,你他妈谁呀,爷爷办事儿呢,不想死给我滚远点儿。”动手的混混嚣张的看着李恺。
范瑶也听到了李恺的声音,可她不但没有呼救,反而停止了反抗,任凭对方薅着头发。
“妈个比的,听见了吗,赶紧他妈的滚。”动手的混混更加凶狠的骂道。
这时另一个混混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嘴一哆嗦,含在嘴里的烟在了身上,烟灰把上衣烫出来几个小洞。他顾不得这些,伸手拍了搭档后脑勺一巴掌,然后谄媚的对李恺叫道:“恺哥。”
李恺看了看对方,依稀有些面熟。
“认识我?”
“认识认识,您是恺哥。这小子是新来的,没瞻仰过您的英姿,没大没小的。”说着又给搭档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傻逼,叫恺哥。”
“恺……恺哥,我这鸡屁股嘴没把门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包含,多包含。”动手的混混立刻醒悟到面前的人是谁,赶紧松开范瑶的头发,一边求饶一边左右开弓扇自己耳光。
“行了,打住吧,不知者不罪。不过你这语文怎么学的,什么叫‘瞻仰’,那词儿是用在活人身上的吗。”李恺气的想哭,常大龙在一旁咬着嘴唇憋笑。
“错了错了,是敬仰,是敬仰。”
“行了,你们是跟刚哥的,还是跟飞哥的?”
“我俩跟着刚哥,就是混这片儿的。我在潘哥婚事儿上见过您,您贵人多忘事,应该记不得我了。”
李恺一下子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不止在潘得福婚事儿上,几个月前在“胖三儿”那儿,跟着李刚的两个人里就有他。
“我还真记得你,潘哥婚事儿上,你给别人敬酒都是一口干,连喝了七八杯,酒量不错。”
“难为恺哥您还记得。”混混一脸惊喜的说道。
“当然记得,当时我还怕你一会儿给我敬酒呢,我还小,不喝酒的。”
“不敢,不敢,我可不够资格给您敬酒。”
“这是怎么回事儿?她是我同学,得罪你们了?”李恺回头看李焱和货车司机都下车了,也就不和他寒暄了。
“这个……这个……”俩混混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事儿挺大?”见混混们不说,李恺又问范瑶,“你怎么得罪他们了?”
范瑶低着头不说话,长发把脸整个儿遮住。
“要不,我找刚哥问问?”李恺又转头对混混们说道。
“那个……这事儿就是刚哥交代的,他让我们见到这娘们儿就要带回去。”混混终于开口了。
“哦,这样啊,看来是得罪刚哥了。那这样,人我先带走,一会儿我亲自去找刚哥,让她给刚哥赔罪。一个小女生,能有多大事儿,还让刚哥生气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我同学,两位给我个面子?”
李恺其实有些不想管了,李刚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他吩咐的,肯定有原因。可事情都说到这儿了,自己再撂挑子走人,也不合适,索性先保下来,问清楚情况再说。
“不敢,不敢,您请,您请。”俩混混弯着腰作出“请”的手势。
“那谢谢了,我一会儿就过去。”李恺说着就离开了,范瑶赶紧跟在他后面。
常大龙扶起范瑶的自行车,冲俩混混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没事儿吧?”李焱关心的问儿子。
李恺来到“拉达尼瓦”旁,打开后面的车门示意范瑶坐进去,然后回到副驾驶位置。常大龙把自行车扔到货车上,顺势坐在了货车的副驾驶上。
“没事儿,就是李刚的人,还认识。”
“哦,弄清楚什么事儿了吗?”
“没呢,两边儿都不说,一会儿我去找李刚问问。不过人我先带回来了,这帮人动手没轻没重的,再整大发了。”
李恺说完,又回过头去对范瑶说道:“你想清楚了,一会儿把事情给我说明白,我看你可怜拉你一把,可不想惹一身骚。”
“怎么说话呢,不干不净的。”李焱蹬了儿子一眼,回头对范瑶说道:“丫头,有啥事儿一会儿说清楚,咱们不惹事儿,但是也不怕事儿。”
“你这跟我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吗?”李恺发着牢骚。
“滚。”李焱轻拍了一下儿子的头,打火儿,起步,左转上了公路。
货车卸到一半的时候,李刚急匆匆赶到了便民店。
“刚哥,你怎么来了,我说一会儿过去找你呢,咋的,兴师问罪来啦。”李恺跟李刚打招呼。
“看你说的,多大的事儿,还兴师问罪,埋汰我。”李刚擦擦头上的汗。“我不知道是你的人,不然我可不敢招惹她。”
十月底了,气温还是不低,很容易出汗。
“老二,出来的时候给刚哥拿根儿雪糕,看把刚哥热的。”李恺对抬着一筐核桃进店的常大龙喊了一声,然后笑着对李刚说,“不是什么我的人,就是个同学,赶巧碰上了而已。刚哥,什么事儿啊,还值得俩老爷们儿对小姑娘动手,有点儿掉价了。”
“是他们过分了,我也没让他们动手啊,俩兔崽子,这事儿办的……”
“本来就没多大事儿,也是我手贱,就想着怜香惜玉,冲动了,给刚哥添麻烦。还好刚哥给面子,没埋怨我。”
李恺将常大龙递手里的雪糕转交给李刚。又见常大龙递过来一包烟,李恺赞赏的向他点点头,接过来塞到李刚兜里。
“太客气了,还让你破费。”
“这话说的,你抽我盒烟,算什么破费啊。对了刚哥,到底是为什么呀。”李恺把李刚带到距离便民店门口远一些的地方。
李刚支支吾吾半天,才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
李刚和范瑶早认识,那时李刚还没被“刀子”平灭,也没被潘得福收编。范瑶是他手底下兄弟带来的,当时说这小丫头在棉纺厂子弟学校挺“疯”的,周围几条街上的混混都认识她,据说好几个“兄弟”得手过,浪的不行。
李刚当时也想着“开开荤”,就带着她溜过几次旱冰,不过感觉不像说的那么开放。正琢磨着怎么下手呢,他就被“刀子”给灭了。
后来李刚跟了潘得福,潘得福这边儿“规矩”大,尤其是毒,要是知道谁沾了,会被切掉右手小指后踢出西郊。对花花事儿也有规矩,强干的直接煽了,总之就是不能招惹良家。这规矩兄弟们也没什么意见,偌大的安城市,搞破鞋的女人还是有的,花点儿钱就能泻火的事儿,犯不上把自己搞成太监。
前不久范瑶突然找到他,要借五百块钱,说借给她就陪李刚一个月。其实都明白,就是用钱“包”她一个月呗。李刚觉得这也不算坏规矩,而且小姑娘比那些娘们“嫩”,多花个一头二百的也值,就给她了。
结果范瑶拿到钱就消失了。前两天好不容易在路上碰到,可范瑶说不干了。其实李刚也无所谓,本身就是玩儿的事儿,不干拉倒,就让她还钱。她说没钱,刚好有警车路过,让她给跑了。
李刚这才安排兄弟们撒开网找她,要么给人,要么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