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贞蹲在许清凝面前,她在绝望控诉着。
“对不起,我好没用,我拦不住他……你怎么样了说说话呀……”
谢贞的悲痛和愤怒都恰到好处,让楚琼深信不疑。
他就站在床边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女子。
凌乱不堪的床单、肌肤上青红交加的淤痕、还有从她腿间流出来的血迹,都在告诉他,她经历过什么。
身边女子的哭声令人更加心烦,楚琼看了眼谢贞。
“你出去。”
谢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还是起身走出去了。
门被关上,谢贞把眼泪擦干净,长长地呼出几口大气。
“呼~”
房间又剩下他们二人了。
楚琼紧攥的拳头这时才松开,他脱下自己的外衣给许清凝包起来,她却往后面退挪了半步。
泪珠在她眼眶里打转就是没有掉落,她用倔强又易碎的眼神看着他,声音沙哑。
“楚琼,你满意了,我很痛。”
楚琼想说这一切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让林浩或者别人对她如此。
可是他怎么能想不到呢?
她这样美丽娇艳,一旦被发现,就会引来猎人采撷。
楚琼:“不会有下次了。”
“那你还要和我生孩子吗?”
无人看见的地方,许清凝低垂眼眸,眼角带有暗笑。
“你能确保这个孩子是你的,而不是……”
楚琼打断了许清凝的话:“你别说了!”
许清凝:“不说就不存在吗?”
楚琼重新握紧了拳头,她不知道,她说的每一个字对他有多残忍?
近来半月,他为了摆脱心理阴影,每日和那些愚蠢的信徒去向山神祈祷。
据说,再罪孽深重的人,只要得到过神的洗礼,人生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他也想重新开始的。
他都在学习如何做一个正常人了。
可为什么……
呵,实在是可笑,他做那些事有什么意义?
现实就是会将他的憧憬狠狠打碎,再告诉他,他不配!
楚琼无助地弯下腰。
然后,许清凝看见男人露出比她更痛苦的表情。
他用他的双手将她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将额头抵在她肩膀上。
有什么湿凉的液体自他眼里滑下。
有人在哭吗?
许清凝任由自己被紧紧抱着,她在扮演一个被强暴的女人,内心却有报仇的快意。
楚琼,亲眼看到最珍惜的瓷器被别人打碎,心里很痛吧。
你一旦痛了,我的报复就开始了。
……
第二天,许清凝从谢贞嘴里听到了林浩的死讯。
谢贞满脸惊恐地说:“管家死了,林老爷亲自动手把他整张人皮都剥下来了,后院好多人看见的。这个男人太可怕了,我们得快点想办法逃出去。”
林家夫妇已经去世,楚琼成为宅子的主人。
大家喊他“老爷”,而许清凝成了所谓的夫人。
许清凝猜到了,这就是楚琼的作风。
“你说怎样才让一个人最痛?”
谢贞摇了摇头,“不知道。”
许清凝垂眸低语。
“是失去,还有被抛弃。”
林浩事件终究是成为楚琼心里难以拔出的刺,他没有再提过“生孩子”,还为许清凝专门找了个护卫。
在某个飘雪的早晨,许清凝推开窗,看见一黑衣男子站在院子里。
他体型高挑,但浑身自带一股颓势,站在冰天雪地里,似乎要与这冬日荒芜的风景融为一体。
孤独、冷漠。
这是许清凝对男人的第一印象。
随即,她看向他手里握着的棍子。
准确来说应该不是棍子,只不过外表皮被层层包裹,形状看起来像一根棍子,这是他的武器吧。
许清凝问谢贞:“那人是谁?”
谢贞:“那是林老爷为你找的护卫,不过我猜也是为了监视你的。”
许清凝把窗户完全推开了,她看向男人的背影,喊了一声。
“喂!”
男人听到声音,缓慢地向许清凝转过来,他眼睛处蒙着一条白色的纱布,更是让他浑身添了几分孤冷。
周遭大雪纷飞飘零如絮,他微微低着头面向她。
谢贞给许清凝解释道:“林老爷只相信两种男人,一种是太监,一种就是瞎子了,所以这个人……他看不见。”
瞎子看不见,就不会知道她生得如何相貌,就不会动歹心。
许清凝内心升起讥讽。
“你叫什么名字?”
护卫没有出声。
许清凝莫名不高兴,“你是瞎子又不是哑巴,我问你话呢。”
这时候,护卫才说:“我没有名字。”
他的声音很难听,像即将枯死的老木,也像是干涸缺水的海鱼,总之落在耳朵里很不舒服。
接下来,这个护卫每天都会出现在许清凝的视野里。
他安分站岗,很少说话,更不会做出无力的举动。
许清凝给他起了个名,“无名”。
她有时候会主动靠近无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其实是完全不像的。
那个人永远都是意气风发目中无人的,所到之处必定万众瞩目。
他喜爱张扬也扛得住这世间万千颜色。
而无名颓废沉默、他不说话不行动根本不会被人注意到,就算被茫茫大雪掩埋,也不会有半点痕迹。
可许清凝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你的眼睛完全看不见吗?”
无名并不回答许清凝的话,他几乎是惜字如金,似乎很怕她从口里套出点什么来。
楚琼每天晚上都会回来陪许清凝,他第一次看见她和护卫站在那儿,心里有些不大高兴。
“你在做什么?”
许清凝:“无聊随便走走。”
楚琼拉住许清凝的手,“进去。”
他是带有命令的口吻,尽管落在外人眼里十分恩爱。
许清凝跟着楚琼进了屋,他每天都会为她准备礼物,比如说珠宝首饰一类的东西。
今天,他为她带了对红豆耳坠。
“我给你戴上。”
楚琼把许清凝按在梳妆镜前,然后给她戴上了红豆耳坠。
“好看吗?”
许清凝偏头看向窗外,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她只能局限在这方寸之内。
许清凝取下耳坠随意扔了,“不好看,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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