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恰好看见沈雁书抱许清凝进去,又看见他很快走了出来。
沈芸没见过许清凝,许清凝又男装打扮,所以她把“他”当做了男人。
此时此刻,沈芸简直是风中凌乱。
男人抱男人,不应该直接扛起来就走吗?
为何会如此亲密?
沈芸不理解。
但她很快又理解了。
怪不得沈雁书不愿和她成亲,原来他喜欢男人啊!
这个秘密让沈芸一下子接受不过来,她疾步跑到李霜霜的房间里去。
整个府上,就李霜霜和沈芸年岁差不多,沈芸也只能找她聊聊了。
李霜霜原本都睡着了,还做了个美梦,谁知沈芸一下子扑过来,给她弄醒了。
沈芸嚎啕大哭:“唔唔呜呜……”
“怎么了?”李霜霜面露忧愁,“大小姐,好端端的哭什么?”
沈芸哭得满脸是泪,“沈……沈哥他喜欢男人!”
李霜霜满脸惊讶:“啊?”
她跟沈雁书也有年头了,怎么没看出来他有龙阳之好啊?
李霜霜赶紧捂住沈芸的嘴,“嘘,这话可不能乱说,有损大人名誉。”
沈芸当然不会和外人说,就和自己府上说说罢了。
她把李霜霜当朋友,这才告诉。
“我亲眼看见的。他抱着一个男子进屋了。”
李霜霜闻言,不禁开始浮想联翩:“他们……抱着……进屋?”
沈芸又道:“不过他很快就出来了。”
连半刻钟都没有。
女孩子到二十岁这个年纪,或多或少都知道点了。
她们两面面相觑,同时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嗯?
这这这?
半刻钟不对吧。
虽然沈雁书天生喘疾,可也不至于只有……
好吧,到底还是小姑娘,没有说出口,只是心里想想。
沈芸哭过之后,顿时大悟。
“我可算知道他为何不与我成亲,也不和别的姑娘成亲,原因竟是如此,唉。”
她还重重叹气。
“不过,沈哥确实是个好人,没有耽误我,我得为他保密。”
李霜霜看了眼沈芸,心想就她这个大嘴巴,不用三天,全府上下就得知道了,很快整个京城就会知道的。cascoo.net
毕竟,确实有这样的流言蜚语。
“好了,睡觉!”沈芸直接钻进李霜霜被窝里,“你也不许说。”
沈芸哭也哭过了,想也想明白了。
这下子,可算是彻底断掉自己的念想了。
……
翌日中午,许清凝才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沈府的床上。
沈母始终在边上守着她。
许清凝稍微一想,很快就明白了!
是的,沈雁书算计了她!
天底下最不会算计人的人,算计了她!
许清凝气得发笑。
她真是何德何能啊,估计沈雁书这辈子也就算计过她一个吧。
许清凝什么都没说,直接去了大理寺。
一夜时间,许清凝与外界失联了,吉祥也没有得到任何来自她的指示。
他在沈雁书的审问下,招认了自己的罪行。
沈雁书看着桌上墨迹未干的罪状,他拿在风口等了等,随后交给下属。
“可以移交三司了。”
许清凝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吉祥因罪下狱,罪名已定,他猜自己很快就会被处斩了。
宦官倒台,往往是没有人来求情的,所有人都是巴不得落井下石,用唾沫星子淹死他都行。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心也善。
吉祥戴着镣铐,坐在监狱里,想了很多事。
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呢?
起初,不过就是想混口热饭而已。
然后,是希望主子不要动辄打骂。
接着呢?
他想混个出人头地,想让别人朝自己行礼问安。
再后来,他想当九千岁,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有了权,就想随心所欲。
他迫害忠良,欺压弱小,买卖官位,强迫民女……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足以砍了他的脑袋!
吉祥知道,他是该死的,但他还是不甘心啊……
这才混出头多久,就判了死罪。
人生就像是笑话一样。
吉祥自嘲笑着,他在笑声中,看见了朝自己而来的女帝。
许清凝还穿着昨日那身衣服,她看见吉祥身上的枷锁镣铐,自是明白了。
“你……”
她不知该说什么。
短时间内,许清凝怕是再找不到吉祥的替代品了,他懂得察言观色,会猜她的心思,能提供让她开心的事物,也有点小聪明。
她也知道,他是该死的。
可沈雁书这般先斩后奏的行为,自是打了她的颜面。
就好比她养了一条很久的狗,狗咬了人,是该赔罪,可那人将她绑起来,让她眼睁睁看着,她的狗是怎么被打死的。
她能不生气吗?
认罪书已经下了,白纸黑字红手印,人证物证都有,谁也翻不了案。
除非许清凝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保住吉祥。
但她不会这么做,因为不值得。
她只能叹了几声,“你可还有什么心愿?”
吉祥能有什么心愿,他一个太监,没有父母,也没有子嗣,就小郑子那个干儿子。
偏偏这事还是小郑子间接导致的,吉祥恨在心头,哪里还想为他做什么?
他说:“没有了。”
许清凝淡淡道:“那好,你安心去吧。”
吉祥也猜到是这样,所以没有白费力气去求女帝,她那样会思考利弊,绝对不会救自己的。
他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汗。
“陛下,其实这个结局也挺好的,至少奴才被当做过一个人了。”
在那封罪状上,吉祥被批判为恶事做尽的佞臣。
是佞臣,而不是宦官。
是啊,他们没了命根子,不是个正常男人。
可这是他们心甘情愿选择的命吗?
如果可以,谁不愿意堂堂正正靠科举考出个名头来?
天知道吉祥有多么羡慕那些人。
每年科考放榜,状元游街,吉祥都会去街头看一眼的,那红衣烈马、一日看尽满城花的样子,是他此生藏在心底的愿望。
他想啊。
可没办法了,他的命只能如此。
他知道的,所有人都把他们内侍称作阉党,女帝也是把他当做奴才。
只有沈雁书,是真情实意把吉祥当做佞臣来斗。
沈雁书从先帝驾崩、自己还在牢里的时候,就想除掉吉祥,为此耗了这么久,也算是看得起他吉祥了。
“哈哈……”
吉祥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