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有人直接敲门,李画尘打开门,一个使者身着西服,口袋里掖着白色的手帕,彬彬有礼。
“李画尘先生,大王有召,着草徽李画尘、伴师文成,前往王宫待招。”
李画尘愣了一下,还没等说话,身后文成的声音传来:“是有什么事吗?”
使者对文成微微一笑:“回文先生,大王今日要亲自宴请南蛮使者,让您二位参加宴会。”
别说李画尘了,文成也很意外:“宴请南蛮使者,应该是重臣和王子们参与的场合,怎么会宣我们参加?”
使者始终十分温和:“这就没人知道了,大王怎么说,我就怎么传达,请二位即刻动身,车子就在下面等着。”
李画尘和文成都穿着西服,脚下踏着锃亮的皮鞋,坐进车子里,两个人各有心事。
文成想不通,也搞不懂。为什么大王要邀请李画尘和自己呢?重点到底是李画尘,还是自己?但是可以肯定,无论是李画尘还是自己,都是他现在比较关注的人物。
李画尘是七爷的绊脚石,让他和七爷在一个席面上,本身就有着特殊的含义;而自己是新赦之人,因为介入皇子之间的争斗而被雪藏了十五年,十五年后又被离奇地放出来。
大王深不可测,他的想法,别人永远猜不透啊。
李画尘也感觉这事儿从头到尾都邪门。自己来到了这里,莫名其妙地没有被处死,不但没被杀,还派了人保护自己,虽然这个人不太靠谱。
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工具,那个北战王留着自己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会充分发挥自己的作用,利用自己平衡几个王子之间的关系。
可能还有其他的问题,利用自己试探他们的野心到底有多大,试探七爷是否沉得住气,试探太子是否会疯狂针对七爷,试探大王子是否想要死灰复燃……。
李画尘郁闷的不行。宴无好宴啊。
走进宴会大厅,一个巨大的长条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名贵餐具,一排身段妖娆,穿着得体礼服的女服务员鱼贯而入,细心地给每一个座位做着准备。
李画尘进去的时候,长条桌已经基本坐满,上首位是太子和大王子以及他们的伴师,往下一次是二王子、三王子;四、五王子;五六王子;七八王子。李画尘和文成被礼宾官安排在了末位坐席,和李凤儿面对面。
李凤儿见到李画尘,就嗤嗤地笑,冲着李画尘招手,李画尘也跟她招手。
就在这个时候,南蛮使者也被迎了进来,坐在了太子和大王子中间的位置,待遇极高。
李画尘没想到,南蛮的使者竟然还挺懂礼貌的。听到南蛮国三个字,他总是以为,南蛮国的人都是光着膀子,穿着简陋的战袍,肌肉发达,一脸络腮胡子,声若洪钟,眼神犀利,说不定还扛着一把开山斧之类的形象。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完全不一样,他穿着得体的西服,身材魁梧,脸很黑,但是目光柔和,态度谦卑,倒是有些斯文的样子。
李画尘嘴里叨咕:“这南蛮王的使者,倒是挺斯文的,我还以为得是个彪形大汉呢。”
文成端起水杯淡淡地喝了一口,凝重地道:“南蛮王、西凉魔王、北战王和东海龙王,四个分王都是权倾天下的王,相互之间数代联姻。南蛮王使者来历不明,这顿饭局也是扑朔迷离。比起南蛮王,其实我们才是好战的一伙。”
李画尘笑了:“想不到,你竟然也有心情和我聊天。”
文成并不看李画尘,而是关注着南蛮使者打招呼的顺序:“今天的饭局注定不会简单,你小子要是想活命,就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你自己为什么能活到今天,你心里有数,北战王一句话,这个大门口就是你的鬼门关。”
李画尘满不在乎:“他要杀我早就杀了,不是留着我还有点用处么。”
“再有用的人,自己作死,谁也拦不住。”
“哦,就像是有人本事很大,作死地介入王子的争斗,结果被人在水里泡了十五年,是吧?”
文成看着李画尘,认真地道:“我早晚杀了你。”
“王上驾到!”
所有人赶紧站起来,分列桌子两边,单膝跪地:“参见北战王!”
北战王依旧在屏风后面:“都起来吧,入座。”
所有人再次坐好,王上点点头,礼宾官朗声道:“王上有旨,开宴。”
侍女们纷纷鱼贯进入,开始上菜。
王上道:“南蛮国使者一路辛苦,这几天在北战国可还舒心?”
南蛮使者站了起来,恭敬地道:“托太子及诸位王子的照顾,住的开心,心情愉悦。”
王上笑着道:“据说你和老大的关系还不错?”
“哦。”南蛮使者笑着道:“大王子为人谦和,而且擅长棋道,恰巧我也是个棋痴,知音难觅,我们只要有了空闲,就会对弈几局。”
“哦?这倒有些意思,胜负如何啊?”
“大王子思维缜密,擅长掌控大局,我虽然往往局部占优,但是往往因为整体布局缺乏计划,被大王子击败。王子就是王子,和我这种眼界有限的人,思维不在一个层次。”
大王子立刻站了起来,笑着道:“使者太过谦虚了,我和使者之间,其实是互有胜负,旗鼓相当。”
王上点点头:“知音难觅,难得你们兴趣相投,倒是令人羡慕。”
南蛮使者见气氛融洽,顺口就道:“不知道末位上的那位公子,是何身份,我看今日都是王子和伴师参加晚宴,还请引荐一二。”
众人一起看向坐在末位的李画尘。七爷党的人都冷眼旁观,八爷就坐在李画尘旁边,厌烦地看了他一眼,感觉跟他坐在一起都丢人。
李画尘拎着一只鸡爪子正在啃,啃的满嘴油,不亦乐乎,被文成砰了下胳膊,才知道这些人提到了自己,赶紧放下了鸡爪,一脸懵逼地开始关注局势。
李凤儿被李画尘的吃相逗的吭哧一声笑了起来,然后赶紧捂着嘴巴。
北战王犹豫了一下:“他叫李画尘,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我打算培养他加入不良局,将来为武林出力。”
“哦?”南蛮使者很有兴趣:“能得到北战王如此重视,想必这个年轻人一定不简单啊,定是有过人之处啊。”
“正是如此。”太子笑着道:“使者请坐吧,我们坐着说话。这个李画尘啊,是我带回来的。他的功夫不错,而且江湖经验很足,不瞒您说,我七弟第一次出去执行任务,就和他发生了争斗,两个人是不打不相识啊,哈哈,一段佳话,一段佳话啊。”
七爷和八爷的脸都绿了。
李梁在桌子下面的手握紧了拳头,也不抬头看人,就是平静地盯着桌子。太子党们则一脸得意。而大王子,表情平静,古井无波。
南蛮使者走到李画尘跟前,端起酒杯:“有幸再次结识如此人中俊杰,鄙使三生有幸。”
李画尘哈哈一笑:“哎呀哎呀,你太客气了,我都没想到,你堂堂南蛮国的外交大臣,还能跟我喝杯酒,来来来,干了干了,不干不够朋友。”
南蛮使者一愣,心说这小子吃相就挺扎眼,这一张口怎么一嘴大碴子土话?不过……倒也爽快。
南蛮使者和李画尘对饮一杯,李画尘笑着道:“您忙吧,不用理我,这里都是王子啊、公主啊、大臣啊什么的,我就是个小角色,不理也罢。”
“唉,怎么能不理呢?”太子笑着道:“我敬李画尘一杯。如此少年俊杰,要不是七弟和你有一场误会,我们又哪有机会同桌共饮呢?不过之前很多人都说你入了魔,我看也不像啊,哈哈哈!”
李画尘知道,这特么哪里是敬自己的酒?这是抽在七爷脸上的巴掌。自己又特么成了这群家伙的工具了。但是这酒你不喝还不行,没道理啊。
李画尘端起酒杯:“太子真的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就像是漆黑暗夜里的萤火虫,是那么的鲜明,那么的夺目,你那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渣子,还有你这杯八二年法国女儿红,都深深地出卖了你。来来来,掫了掫了,啥都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文成郁闷地一言不发,心说这混球,真是会搞事情。
其实,南蛮使者一听到李画尘这个名字,就立刻知道是谁了,这个人最近的传闻很凶,主要都是针对北战国七爷的不好的消息。有些传闻简直匪夷所思,令人不敢相信。
不过,今天见了面,他发觉,李画尘这个人十分狡猾,那些传闻如果安在这个人身上,也未必全都是假的。看来,北战国的七王子,最近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太子有些意兴阑珊,感觉自己和李画尘喝酒,真的是丢人。这小子满口胡话,表面上都是好听的,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总不是个味道。
此时八爷忍不住站了起来:“李画尘,都敬你的酒,我也敬你一杯。”
“为啥?”李画尘认真地问。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