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大刀猛的往下一顿地,周淳奇快无比的反应救下了他自己的xing命。受了刀柄顿地的那股反冲力道,周淳下降的身子在挨中下方竹枪前的一瞬间停在了那里,双脚飞速的在竹枪箭簇间的缝隙中一搅,踢散了几个铁蒺藜,歪道的箭矢和竹枪就被他踩在了脚下。
到了这个时候周淳才心有余悸的呼出一口长气。扭头再看身后面,二三十名跟随自己多年的亲卫或已经凄惨的死去,或还捂着血淋淋的伤口大声哀嚎。这些亲卫是最贴近自己心的,也是最忠诚的。不然不会是他们举着盾牌拿着刀枪拱护在自己身边
但这反而是要了他们xing命。而外面一些的,好运的没有踏进陷阱的亲兵则是正惊慌失措的呆望着下面,或jing神紧张的注视着两边,更多的目光是在愣神的看着自己……
“还愣着干什么?一部戒备,另一部立刻下来救人!”周淳用高高的嗓门和洪亮的声音来表示自己没事。可陷在陷坑底部的他并不知道,完全下陷的陷阱群已经将整个周军队伍前前后后分作了五段。主力都拖在了后两节,前三节还能站在地面上的人总共也不超过七百人。
从陷阱中提身跃起,周淳扫视了一下身后立刻哑口无言。在被己军惨景震撼的同时,也在心中大骂汉军yin毒。
大大小小十好几个陷坑,分布在前后二百多步的街面上,小的如最中间的那三个,只能陷进去两辆马车大小,大的如踏进街面的第一个,足足有十步长短,挖空了整个街面,塌陷下去的同时怕是有五六十人都一同掉了进去
十几个或大或小,或分或联的陷坑把周淳整支人马分作了五节段。在他身边的这一部周军,以亲卫为主,人数还不足百人。
“竖盾牌,后撤”周淳一边大吼,一边快步绕过陷阱奔往亲兵人群之中。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接下去的情景是什么。汉军既然安排下了如此恶毒的陷阱,那接下去肯定还会有后手,单靠他孤身一人,可没半分把握能完好无损的支撑过去。他只是一个一流巅峰的战将,不是登萍渡水如履平地的先天宗师!
周淳虽然自认武艺不弱,但他为人并不甚自负。人力有时尽,面对汉军的强弓劲弩,尤其是连弩,就是他武功再上两个台阶,除了死路也别无他路可寻。他可不想死在一**的箭弩之下。
身后的那一队兵丁,人数虽然少,其中却多有刀牌手在,有厚盾作遮挡,这可比他孤身一人一刀相抗来的安全多了。
“想跑。没那么容易!”看着迅速向后奔回周兵中的周淳,李宪只是冷声一笑。“给我shè”说罢伸手取过自己的强弓,迅速地抽取出两支长箭,一支搭在弦上。另一支扣在手中,两眼望着周淳的侧影,两臂猛的一发力,弯弓成满月
“嗖嗖”连续的两声弓弦震响。两支雕翎利箭前后飞shè出去,相间几乎不到一秒。疾若闪电的朝着周淳的颈脖和腰眼袭去。
与此同时,一排排汉军弓弩兵从街道两侧的民居内或屋顶上冒出。强弓劲弩纷纷对准了前三节还处在混乱之中的周军队伍。
“嗖嗖嗖”一波箭雨已经自空中落下。
“嗒!”
“嗒!”
“嗒!”
周淳将手中凤嘴大刀挥舞得如同风车一般,迅疾无匹地将十几支袭来的长箭格飞,随即又寻了个空挡,大刀猛地向下刺出,锋锐的刀首毫无阻碍的刺入一块之前因为要支撑地面而铺垫在木柱之上的木板,或许是周兵下陷的力道过于凶猛又压翘折断了这块木板,反正它是没有完全掉进陷坑底部,而是连同两根歪倒的木柱搭靠在陷坑边缘。
直直有一个鲁钝那般巨大,对于此刻的周淳来说,真是雪中送炭!
作为一军之将,周淳永远都会是众矢之的,一众房顶上的汉军弓弩手都不顾自己暴露和被同样上房的周军弓弩手shè杀的危险,奋不顾身的将一**箭弩shè落到周淳头上。
但是,周淳四面都被亲兵给围在了中间,只应付顶上的威胁,倒也还支撑的下。先前就将大刀挥舞成风车状,在自己头顶布下了一层坚实的防护,注意到那块木板之后,有意挪到了前沿,挑起了那面大模板挡在正面,节省出的盾牌立刻顶在了头顶。
十多支飞来的箭弩纷纷被那盾牌挡在了外面。不过情况也不是全都如此,在这一波十余支呼啸而来的利矢中,有那么三两支利矢的速度、落点和劲道明显要超过其他箭支,在利矢还未近身之际,就已经发出了那种尖锐的破空啸声。周淳一双耳朵可是听得清楚之极,利矢都直接真的刀牌手拿不住手中的圆盾、长牌。
被人瞄上了!周淳心下清楚,能shè出这两箭的人物不是汉军中的神shè手就是军中武将。对于自己的威胁,要比劲弩都来的大。
“shè,快shè,给我集中箭矢,全都对准周将”见几波夹击的箭矢都没有收获,李宪急的都要跳脚了。攥紧了手边的三尖两刃刀,就准备再无结果了便带人冲杀过去。
“加把劲,对准周将shè”另一面,弓弩手的领队看的也是心急如焚,几波箭矢都被周淳给挡了下来,眼看着后面的周兵就要接应上,要是让他们前后汇合到一块了,可就麻烦了!
甚至于城楼上的云峥,都在时刻关注着那一段的变化。有千里镜在手,有城楼的高度,他看的很清楚。
最初的高傲和心劲被一连串的打击和与祝彪的比对中,磨消的半点不剩。伴随着高傲孪生出的目无余子和浮躁、沉不住气,也同样不在云峥身上出现。
现在的云峥几经起落,几经打击,且有北征之败时的狼狈和逃命,心xing相当坚定,但这时也有些沉不住气了。这毕竟是周军的前军主将,不是别的什么虾兵蟹将。
他都只想一跳落到周淳头上,一刀劈死周淳!却只能暗暗给李宪和弓弩手鼓劲加油。
不过,接下去云峥的眼睛突然湿了。不用他再去想着跳了,一名汉军弓兵已经替他跳了。从房顶上纵身一跃,手中握着一把短刀,身躯直直砸在周兵盾牌上的同时,一刀刺进了一周兵的脖颈。
好几把腰刀、长枪劈下、刺下,弓兵当场身死。可周兵的乌龟壳却被这一击给万全打碎了。
一名汉军军侯提起手中的连弩,睚目yu裂的对身后连弩兵招喝道,“shè,都跟我shè”弩矢密如雨下。
“你们,都跟我走!”李宪抓起三尖两刃刀,扭头向一班亲兵、家将吆喝道。普通一士兵都有决死献身的勇气,自己身为内城兵马主将,岂能无有赴死之心?
如果这还杀不了周淳,重步兵一拥而上,刀兵相接也要将那姓周的斩杀当场。
一定要把他留下来!
有没有主将的军队是两支完全不同的军队!彻头彻尾的不相同。
“糟糕,挡不住了!”顶上的盾墙破碎,越来越多的箭矢集中到了周淳身上。这一情况立刻被他所察觉。但现在的这种形式并不会以他的意志为转移,就算是察觉到了危险,箭弩该shè到哪里还是会shè倒哪里。
如果只普通的利箭倒还罢了,可利矢中一半倒是弩箭,还有周淳现在最怕的神shè手和连弩箭,前者速度快,劲道极大,后者虽只八寸长,但全身都是jing铁打制,弩矢蹿飞破空袭来,无不携带着的刺耳的尖啸,力道到不比劲弩强,却是一来就连连三下,快速之极!
却铁矢的穿透力太强,圆盾、长牌这些轻型盾牌根本就经不起连连shè击,没几下就会被破开一个窟窿。如从盾牌缝隙中透过去更是要命,身上的铁甲瞬间就会被穿破,就像是shè穿了一层薄纸一般。
“嗾!”一支铁矢擦着周淳偏歪的脖颈疾飞过去,径直shè入他身后一亲兵的后颈。铁矢一窜而过,在亲兵脖颈间只留下一个不大的圆孔,汩汩不绝的流血。
而穿死了一人的铁矢还余劲不消,再扎中了第二人背部。那亲兵正全身关注的遮挡着周淳的背面,又怎会料到自己后背中枪?披挂的铁甲不堪一击,八寸长短的铁矢没进去了躯体大半截,只余下一两寸的尾巴在外面。
“进屋,进屋!”也可以进屋里啊,周淳不得以下想到了这一点。不过这还要看看房屋内有没有陷阱!“赵武,带几个人,往屋子里去看看”眼睛都没瞟那个赵武的亲卫队率一眼,直接喊出来。
本来不足百人的周兵天上地下一波又一波的箭雨打击下,现今已经损失了小一半人手,只剩下五十人不到。不过一些刀牌手固然是死了,可盾牌却又被刀枪兵给捡了起来,继续遮掩在身前。听到周淳的话,队伍中的一人立刻应声道,随手在身边一划,“你们四个,跟我来!”
五人举着盾牌就急往街道两边的门面上冲。
“咚”一声闷响后,踹门的赵武傻了眼,自己一脚竟然踢不开?真是岂有此理,情急之下,那是抬腿就往门上再踹。
“咚咚咚”一连串的狠踹之后,门扇终于不堪重负的向内倒下了。但也仅仅是倒了一半,门内侧后面明显有阻碍物在阻挡,可这时赵武已经没法再继续踹下去了。
两支利箭钻入了他背后,夺去了他全部的生机!
至此小队五人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