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步不shè,九十步不shè,八十步……
刀牌手有盾牌护卫,箭雨对他们的杀伤力并不强。虽然每次攻城冲在最前面的都是一批刀牌手,但他们在护卫自己的同时,纵使去更多的保护身后推着云梯车的同袍和步弓手,自身死伤也没有多少。
城头汉军步弓手若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他
们身上,那么除了稍微能延缓一些中山军攻城的时间外,并不能起到太多太大的作用。反倒不如把注意力转移到随在他们身后冲锋的步兵身上。他们才是攻城的主力,面对箭雨也没有太多的防护力,单从杀伤敌军这方面来讲,袭杀他们的效果可远要比袭杀刀牌手、云梯车兵来的好的多了!
刀牌手前冲了三四十步,云梯车也进入了七十步距离,一队队中山军步卒才进入到百步之内。
等的就是这一刻!杨延彰嘴角一翘,一丝冰冷的杀机猛烈迸出,噌的一声左手抽出腰间佩剑,向前猛地一挥:“放箭”
“吱扭”
一张张长弓挽起,弓臂弯曲的咯吱声在城头连响做了一片,一枝枝锋利的雕翎箭被扣搭在弦上。
下一刻,刺耳的锐啸声不绝于耳,密如飞蝗的箭矢从城墙上倾泄而下,无情地攒落在汹涌而进的中山军阵中
惨嚎声霎时响起,冲锋中的中山军步卒一片一片地倒伏下来,几波箭雨下,跟着后进的千名中山军步兵就折损了三成汗多。
联军前军阵前。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范纯举面sè倒不见酷寒,“这杨延彰还是有点心计的!”
下一刻,随着刀牌手和云梯车前进到城下八十步距离的中山军步弓手也开始了还击。
但是城上的汉军步弓手不仅有盾牌遮掩,更有城垛护身,从垛口、了望孔又皆可以shè击。城下中山军弓兵与其对shè。是大大的吃亏!
不过他们的死伤也给后续的步兵减少了很大压力!
城墙之下,在付出了较为惨重地伤亡之后,中山军步卒终于冲到了城墙之下,一架架云梯已经搭上了城头,空出手来的五百刀牌手,一部分人正在凭借着盾牌的掩护正式开始登梯夺城,另一部分退到步弓手身旁举盾替他们遮掩。
厮杀声开始响彻城上。三石县南城,三里长的城墙正面,每一段每一个城垛每一刻钟都有人在送失xing命,在流血!
“上。接着给我冲”范纯举冷峻的脸上依旧不见丁点的笑意。对于他来说,几千中山军士兵的xing命根本不值一提,只有让后面的天兵上将看到中山国的服从和付出,才是最重要的。
随着范纯举的一声令下,又一个千人队随之从阵中冲出,向着厮杀正酣的城头冲去。
“死去吧!”杨延彰疾舞着长剑,右臂箭伤的他长枪已不能使了,只有单手长剑在握。雪亮的剑身在阳光下显出道道耀眼的白芒,随着他剑身的挥动化作道道夺人xing命的寒芒。
剑尖轻吻过一个个中山兵的脖颈、咽喉。带出来了一道道鲜艳的血炼喷哧而出。
“杀!杀杀杀!”在城门楼处的数百汉军在高叫着。果然如杨延彰先前所料,杀着杀着人心就安定下了。随着一个个中山兵毙死,汉军城头的防线是愈见的稳定起来。
“哗”一大锅热腾腾的的沸水从城头浇泼而下。
城下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惨叫。即便身披着战甲,中山兵也不能完全阻挡沸水的渗透。更惨的是当头攀着云梯而上的那些人,无不是皮开肉烂。
为数不多的热油被浇泼在云梯车上,几支火把落下,云梯车随即浸泡在一片火海之中。避之不及的中山士兵满身火焰的在地上翻滚。绝大多数会渐渐在烈火中化作一堆灰烬,少数被救过来的人也是被烧的面目全非,浑身乌焦。
局势越来越好。杨延彰不再冲锋第一线了。而是手按长剑一脸的煞气的迈步在城头上巡视着士兵,犀利的眼神一刻不停的扫视在士兵们的身上,那冰冷的目光就好比一条时刻不忘鞭策他们的皮鞭,让所有的士兵‘jing神一震’的同时,也再无一人敢避战耍滑。
“将军,三石县中的汉军战力不弱,中山军若一味强攻的话怕是自身伤亡……不会小了,未免有些得不偿失。”眼看着一具具中山军步卒的尸体从城头掉落下,蒙如虎边上的一名周军校尉忍不住向他进言道。“将军不若暂缓攻城,先用霹雳车集中轰击城池一角,待到城墙一塌,汉军失去了城防依靠,其坚守之决心必然崩溃,如此我军破城就可不费吹灰之力。”
“中山国已经五百年不闻刀兵声,三石小县,更临近在大顺关口,毫无征战压力,其城池历次修补怕是对付对付的居多,城墙根基怕就早已经松动了。”这校尉的眼光不差,经过之前一个多时辰的轰砸,三石县南城墙确实是有了多处松动。如果此刻能够停下火来将南城墙外面的城砖拔下,那就都可以看清,城墙中心的石灰糯米浆早已经不是锥扎一个白点的石灰糯米浆了,而是全变成黄sè的粘土。虽然夯实的还算结实用力,没继续偷jiān耍滑,但在石弹的撞击下,主体墙心都不知道裂开了多少道大小不一的口子和裂纹。
如果真的把五台霹雳车全部集中起来对准城墙一点砸下,相信真的用不多久就能砸出一个不小的缺口来的。
蒙如虎看不起龚瑞,一人要雪周军被龚瑞搞灰了的名声,虽然一路来都没出什么昏招,可面对三石县城一味的持强猛攻,实在是有些浪费他身后那五台不远千里随军而来的霹雳车。
现在听到身边校尉的提醒,蒙如虎心中也有了一丝懊悔,感觉自己实在是有些不理智了,妄自尊大,小瞧了汉军。三石县城再城池低矮,再城防薄弱,然那毕竟也是一座城池,也有一道五丈高的城墙,就算自己看不进眼中,也是要比野战难打的,一味猛攻实在是有些浪费自己手中的实力、兵力了。
“传我将令,撤兵。”蒙如虎为人倒是爽快,察觉到不划算后立刻就下达了撤军令。细细的观察了一片南城墙,他手指东南方向一点,“传命,霹雳车集中轰击三石县东南角的城墙。”
清脆的鸣金声响起,尚在厮杀中的几千中山军立刻有序的退出了战场,在汉军的再一次的箭雨相送下,返回到了本阵军中。
清点人马,单这一次攻城,中山军至少死伤了一两千号人,其中战死者不下千人,另还有不少伤残不能战者。只这次一战五千人的中山军就报效了四成。而城头上的汉军伤亡就少多了,战死的只有二三百人,总共伤亡也不过六七百人,其中不少人还可继续战斗。
伤亡比例达到了绰腴的1:3,真实损失甚至超过了1:4,汉军的战力对比中山军的确有不小优势。
欢呼声从城头上响起,汉军上下军心大定,开始时被联军用霹雳车砸掉的士气至此全员恢复。
杨延彰注视着城外联军的变动,脸sè没有缓下来,反而是更加的难看起来。
联军首次攻城失利,下次再来时势必会改变进攻方式,以他们所携带的霹雳车如果发起狠来朝着一个方向猛轰,三石县城免不了就是城墙垮塌的下场。到那时城外步卒会从缺口中蜂拥而入,己军是万分难挡。
天不遂人愿。就在杨延彰的双目注视下,联军的五辆霹雳车缓慢缓慢地移动到了城池的东南角。杨延彰脸sè越发难看了,“看来今个是连一天都守不到了!”
“还好县城里都已安排妥当。”杨延彰两眼眯缝中杀气毕露,望着城外忙碌中的联军,心中冷冷笑着。等到城墙塌陷,他就会引兵后撤,然后在退出北门前送给联军一个让他们终生都无法忘怀的大礼。
“轰轰轰”
五辆霹雳车转到东南角后,立刻就有了响动,五车齐齐运作,号子声响起,不多时数十斤到百十斤大小的石弹就对准城池的东南角接踵而至,一声声巨响在城池的东南角轰然响起。
山石县城墙本就是偷工减料,上午开战时难免城池多次受到石弹的撞击,就已经内中裂纹,此刻在联军五辆霹雳车的集中蹂躏下,自然就以更快的速度走向崩塌。
午时过后,东南角角楼完全崩塌,城垛一扫而光,大块的城砖被砸碎砸落,东南角开始摇摇yu坠,随时都有垮塌的可能。
三千名最为jing锐的周军重甲步卒已经等候在了那里,静静地看着一块块石弹撞击在城墙上。他们在等候着城墙垮塌的那一刻钟
三石县城内。杨延彰同样将所有可以调遣过来的兵马都集中起来,整整一千五百名士兵,环绕着行将崩塌的东南角城墙半环成一个标准的偃月阵,冷森森的战刀已经出鞘,锋利的长枪向前举起,空气中紧张压抑的气氛无处不在弥漫。伴随着连绵不绝的撞击声,一块块碎石飞溅,二百多步外的城墙在不停的颤抖,无数细小的裂缝已经布满在了其间,如蜘蛛网般向着四面八方漫延,连城墙内壁都也不时有大块大块的碎裂砖墙从夯土的墙心上脱落,哗啦啦的就掉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