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后,你自然就知道了……”死国之王冷眼扫视王座上的人,然后问他,“那么,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藏在阴影中的人嘿嘿笑了:“当然那是……来传达迷雾中独行阴郁者的旨意……嗯,我这么说你可能听不明白,那么换个名讳吧……深红之王!”
听到这个让人不安的名讳,拉托蒙德再次揉起自己的太阳穴。
“我不认识什么深红之王……”
“嗯?”王座上的人影轻声发出冷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时常能听见祂的声音。”
揉着太阳穴的指头在听完这句话后瞬间就僵住了,拉托蒙德放下手来,说出了一个奇怪的词。
“圆桌……”
“是的……”矮个子人影打了个响指,“你是被那位选中的‘密友’,圆桌欢迎你的加入。”
“你也是圆桌的一员吗?”拉托蒙德目光凝视前方。
人影轻轻点头:“嗯,有幸受赐眷顾……”
“很可惜,我对此没有任何兴趣。”骄傲的死国之王果断拒绝了对方。
然而接下来,肆无忌惮的人影却冷言提醒他:“那么,你又该如何偿还欠下的人情呢?要知道你口中所谓的死国,全是拜其所赐才能够成就的。”
拉托蒙德紧皱眉头,他很清楚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仅仅凭借他自己所拥有的无形之术,不可能完全控制住“整个死国”。
但因为那一位,也就是对方口中深红之王的帮助,才将其“送葬者”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那不断出现在耳畔的秽语,其实就是在不停引导他,命令其尽快投入深红之王的麾下。
但他拉托蒙德除了不愿意寄人篱下之外,还有一个更加深层的原因让其拒绝了“圆桌”。
所以在深谋远虑之后,拉托蒙德有了别的选择。
只见他扬起了下巴,很果断地回答王座上的人:“我不祭祀邪神,也不了解你说的那位阴郁者,但我知道一句谚语——‘万物皆有裂隙’。”
万物皆有裂隙……
整个觐见厅随着他的这句话,顿时变得落针可闻,那名闯入的神秘人沉默了。
“原来如此……”
他好一会儿后才说道。
“你选择了他们?”
拉托蒙德没有说话,那黑影仔细思索,忽然把注意力放在了之前聊到的婚礼上边。
“嗯……所以你才会娶那个女人,她叫什么名字?我记得是……米瑞亚·莉莉丝,多么显眼的名字啊!就差把‘我是吸血鬼’写在脸上了。原来如此……那些蝠翼魔就是这么来的,那么她到底是什么人呢?也是‘万物皆有裂隙’的其中一员吗?”
“跟你没关系……”拉托蒙德冷淡回答。
人影捏住自己的下巴,觐见厅里的黑暗令从任何方向投来的目光都看不清楚他的脸到底长什么样。
“你承蒙那位的恩惠,建立了一片只有死人的国度,腐蚀印东的土地,野心不可谓不大,但却又拒绝了那位的邀请,转而投向了‘创口’的怀抱……”
“我做的这些都只是为了自保!”拉托蒙德打断他的话,“你没有见过我所见过的恐怖之物,没有看到神话纪元之前的真相,也不会明白,人类究竟是因什么缘由而诞生的。”
人影对此不置可否,在王座上耸了耸肩:“嗯,然后呢?”
拉托蒙德继续说:“我所创造的一切,都是在抵御上位者们的疯狂,也就是跟你口中所言的那位同等的上位者们。”
“看来你并不了解祂们。”黑影讽刺地嘲笑起来。
拉托蒙德反驳道:“时间都没有无意义,祂们又会如何对待物质世界的凡俗们,而我……为什么又要了解祂们?”
缓步走到觐见厅中央,拉托蒙德站的位置仿佛是整座湍流堡的中心。
“或许当我穿过通晓之门后,一切会更加的清楚。”
“我听说过一些关于无性相先见者晋升通晓的传闻,你得从拥有资格的人手中抢走资格,那可是相当困难的。”人影的手指在嘴边摸索,仿佛在玩弄自己的胡子,“除非你已经控制住了一名即将通晓的性相先见者。”
站在中间的拉托蒙德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起了另外的事情。
“与我真正的发现与准备比起来,通晓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
“哦?”人影歪了歪脖子。
拉托蒙德指向脚下。
“在利用那些亡者挖掘地底时,我发现了一样东西,它足以震撼整个世界,可以让人们意识到,哪怕在神话纪元之前,比那些次神生活的年代更早的时期,还有越发可怕的东西曾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只可惜,它已经死了,不过没关系,就算是你们圆桌,在见到那东西后,也不会再妄想继续纠缠我。”
听完这话,调侃的气氛戛然而止,锐利的眼神从人影那看不清的眼睛中投射出来,指向了死国之王。
“异想天开、玩火自焚,我现在真的相信你是疯了。”
拉托蒙德看向侧面那透入了月光的玫瑰窗:“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是疯的。”
他转过头来,王座上的人影已经消失离开了。
……
湍流堡之巅的密谈就此结束,而在湍流堡下边,从秘宿中密会回来的维克托,再一次没有能够回到自己的物质肉体里。
当他发现离开秘宿,最后退回到的居然是梦境时,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看向了身边坐着的那名双马尾的少女。
这里是戴蒙家族过去的房子,维克托出现在二楼那偷闲的阳台上。
但这一次,身边陪伴的不是女仆苏珊,而是他的妹妹——爱丽丝·戴蒙。
“你在做什么呢?维克托,你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爱丽丝坐在维克托时常坐的躺椅上,他自己倒是站在一边,看着这小女孩叉起果盘里的水果并嚼着。
维克托知道这是梦,他在洞窟里听到阿曼达发动吟唱时,就已经明白那女人没这么容易死了,但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
深呼一口气,他蹲在躺椅边上,同样捡起水果塞入了自己的嘴里并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朝自己的妹妹说:“行了别装了,我知道是你,阿曼达·贝伦,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爱丽丝瞪着那水灵灵的眼珠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维克托。
“母亲说她生了一个蠢货,我一直都觉得不会是我,而是你,维克托!”爱丽丝嫌弃地说着。
“呵呵。”维克托冷笑,“不是,你现在已经在入侵并操控我的梦了,我成了你的囚犯,你还要装什么呢?”
爱丽丝马上摊开双手,非常无奈地回答:“天,我得去叫父亲上来,告诉他你们的儿子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