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诡谲的林地,坐落着更加诡秘的破败道观。
易先生那无法被人看透的黄色阴影,每一次都令阿道夫感受着难以言喻的压力。
“我想向您打听,关于石之性相三的情报。”阿道夫端坐在维克托面前,直截了当地阐述目的。
上一次的全体聚会,易先生给了他一份线索,但那线索太过模湖,阿道夫希望能获取到更多的情报。
然而,因为当初他的小心思被易先生所识破,所以这一次他显得格外忐忑,没等易先生回答,他又急忙补充了一句:“如果我能成功从对方手中夺得这份密传,那么我答应您,易先生,我会配合你们对付那名表演家。”
维克托沉寂许久,他在分析对方的心态,阿道夫明显有些迫切了,毕竟他停留在火密传二的时间太长。
然而,就这么简单把详细情报送给阿道夫,又令维克托觉得这份情报过于廉价。
所以,他有了别的打算。
“那么……你已经找到对方下落了?”
“还没有……”阿道夫如实回答,“但我需要一些情报,并且一定会去找他。”
“你所需要的,仅仅是对方研习的密传三么?”易先生接着说。
阿道夫深呼吸一口,缓慢点头:“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易先生的澹笑声,从那黄色暗影下飘扬而来:“那么,我要这除此之外的全部。”
除此之外的全部?
阿道夫被这话给弄懵了,他不知道易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
易先生没有详细解释,下一句就对他讲述了石之性相密传三,也就是守戒人的能力以及破绽。
阿道夫顿时惊讶万分,他没想到,易先生居然如此清楚守戒人的能力,而且还把对方的破绽也摸透了。
这导致阿道夫不得不怀疑,易先生是否就是石之性相的通晓者。
“你可以凭此去寻找对方的踪迹。”
“凭什么?”
“凭对方所寻求进行的通晓仪式……”
“通晓仪式?”
阿道夫整个人怔住了,他仔细聆听接下来易先生透露的情报,竟然将石之性相的通晓仪式都说了出来,而且步骤与方法都极为详细,除了原本就同属石之性相外,阿道夫不知道还有谁会这么清楚圣堂的核心秘密。
他一时半刻没办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等到心情平复下去后,阿道夫意识到了这份情报的分量,内心里却涌现出了意料之外的惶恐。
“您要求拿到……除了石之密传三的全部吗?对方身上到底还藏有什么?”他迫切想探知易先生所求的上限。
但维克托就是不跟他说实话,其实在维克托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那就是萨利万身上的那件遗物——妄想残肢。
这东西可以屏蔽他人的占卜,维克托用它来对付西大陆的瓦伦丹祖灵是再好不过的了。
谁也不知道对方会在什么时候苏醒,就算那个莫兰说祖灵受了伤,暂时无法兴风作浪,维克托也觉得不稳当。
而至于萨利万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这就不知道了,反正维克托全都要。
他没有把所求的东西定死,只是要阿道夫给出承诺,这是交易的一环,也是他得付出的代价。
只要交易达成,以易先生在阿道夫心里的地位,对方是绝对不敢违背易先生的意志的。
“我说过的话,不需要再解释一遍……”
黄色的阴影中吐露出了冷冰冰的词汇,这令阿道夫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
他抿了抿嘴唇,点头同意:“好吧……我会将那名先见者身上除密传外的一切都献给您,包括尸体……”
协议达成,阿道夫退出秘宿,维克托也退了出来,从熏香公馆的卧室里醒来。
他升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回味刚才同阿道夫交流所获得的信息。
萨利万什么时候逃往东部的,其实维克托并不清楚,但作为暴露的罪犯,他最好的选择肯定是远离制度和工业化完善的西部大城市,逃往东部那片依旧可以称之为法外的土地。
至于他有没有逃到密苏勒州就不清楚了,或许他还在加奈达州,谁知道呢……
阿道夫既然主动要去追杀萨利万,维克托也就送对方一个人情,因为他自己现在可没空去管萨利万,还有更加迫切的事情在等待着处理。
沉寂的瓦伦丹祖灵、诡谲的深红之王、藏匿的表演家、逃亡的守戒人……这几位对维克托的威胁,都没有那个断手的告讣人大,至少目前是如此。
对方虽然右手被打烂,但他早晚可以学会用左手握笔,随时都有可能让维克托暴毙。
维克托必须得在一两个月之内找到对方并将他给干掉。
而找到对方的线索,就在加奈达州的活死人诞生之地。
这一日的晚些时候,维克托总算是得到了防剿部送来的信件,约他第二天赶去雷克顿火车站,准备出发前往加奈达州了。
……
回到维纶,在那天晚上被阿黛拉聊破防后,艾比盖尔忧郁了整整一晚,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她都没来得及起床去帮助阿黛拉修理花草,反而是阿黛拉主动敲响了她的房门,再度过来安慰她。
“跟我来,史蒂芬,我有东西给你看……”
阿黛拉今天没有忙着去打理花园,而是牵着艾比盖尔的手,让她跟着自己去了她的卧室。
那房间的环境没有史蒂芬房间好,窗户朝向的采光也要差上不少,很明显这位母亲把最好的住所留给了她的孩子。
床边有张颇有年代感的棕木衣柜,上边能看到一些掉皮的痕迹。
阿黛拉踮起脚尖,想将衣柜顶端的厚重皮箱给搬下来。
她太老了,明显办不到,艾比盖尔怕她受伤,急忙过去帮忙。
但同样有伤的她,体力相较于老妇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合力,废了半条命才将那箱子平稳地放在了地面上。
阿黛拉凝视皮箱子的表面,用手温柔地抚摸,抹去澹薄的灰层。
艾比盖尔能看出来,这箱子应该是被经常擦拭过的,不然灰层还会更多。
阿黛拉从抽屉里拿出钥匙,打开了严密合缝的皮箱,映入艾比盖尔眼帘的,居然是一件整洁白净的结婚礼服……
她愣住了,耳畔只剩下了老妇人那慈祥和蔼的声音。
“这是当初我和你父亲结婚时所穿的礼服,他掏光了自己一年的积蓄给我买来的,从那天后……我就一直保存着,用最严密的箱子还放了几颗苦楝果。如果你结婚了,娶上了自己心仪的姑娘又没有钱为她买新的婚纱……那这就是为你们所准备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