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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大殿内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惊,李承乾的声音虽然听上去虚弱不堪,但是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敲在了武京娘的心头之上。

汝南公主等人闻言,急急忙忙的进了内殿,不多时,脸色苍白的李承乾被搀扶着走了出来,他虽然十分虚弱,但是在他的嘴角处分明挂着一丝暖人心的微笑。

武京娘现在最怕见的就是李承乾,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一想到这些年来李承乾对她的宠爱,她的心中就充满了懊悔。

就像历史上的高宗李治和武则天一样,后世的人们对唐高宗和武则天之间的爱情褒贬不一,有的说李治爱武则天,武则天爱李治,否则李治不会让武则天参政,武则天死后也不会追随自己的丈夫而去,和丈夫葬在一起。有人说李治对武则天的爱是一时只爱,李治比较花心,喜新厌旧;武则天对唐高宗复出的不是真感情,只是利用李治走出感业寺,要不后来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男宠。

武则天本身是唐高宗之父太宗皇帝的妃子,入宫时,正值豆蔻年华,懵懵懂懂,所以很受太宗皇帝的宠爱,被封为才人,赐号媚娘。但此时的太宗皇帝已经进入晚年,几经战场杀戮,早已不太注重什么儿女情长,已经没有年轻时初次恋爱时的心动。虽然武媚娘才华横溢,貌美如花,但毕竟年龄较小,只是个懵懂的少年,没有心机,不懂得察言观色,最终被太宗皇帝所冷落。

“宫墙深深深几许”,就这样武媚娘一个人在寂寞的深宫中生活了几年,渐渐的武媚娘由懵懂的少年成长为风姿卓越的女子,她学习驯马,书法,希望太宗回心转意,但却未随其所愿。于是,武媚娘不再期盼,她从失宠中懂得了“以才事君者久,以色事君者短。”

偶然的一次机会,还贵为太子的李治遇到了武则天,他被武则天英姿飒爽的形象深深吸引了,二人便是“悦之”,也就是现在的一见钟情。武则天为了自己的前途,主动去追求太子,把浅浅的“悦之”变成深深的两情相许。

太宗皇帝驾崩后,武媚娘因为没有子女,只好到感业寺削发为尼,在感业寺的日子里,自己作了一首诗《如意娘》。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在感业寺,武媚娘终于等到了李治,李治来看她,她落泪了,“陛下,如今的媚娘还敢有何奢望呢?”

李治也落泪了,武媚娘倾尽一生,把所有赌注压在高宗身上。在武媚娘之前,高宗宠爱萧淑妃,王皇后想利用媚娘来离间高宗和萧淑妃的感情,极力促成李治把媚娘接回宫,没想到的是武媚娘坐收渔翁之利。

武媚娘回到了宫中,此时的她一定是爱李治的,就像西方英雄美女的故事,那一刻李治就是她的英雄。

感业寺的遭遇,使得武媚娘不甘平凡,她要权利,不惜一切,武则天权利终于触怒了高宗,高宗一生气就想废后,都要上官仪起草诏书了,武后得知后赶忙去申辩,毕竟高宗还是爱武媚娘的,一番解释后心就软了下来。

若不是高宗的纵容默许,武后的势力绝对不会发展的那么大,一些史料当中的记载,没有发现武则天和高宗争夺权利的记载。

高宗应该是欣赏武则天的,把政事交给武则天。谁料想武后杀死女儿,逼死儿子,这就是唐高宗最深爱的女人,只是他不知道,李治到底是爱她的。

李治爱武媚娘,不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她从感业寺接回,更不会立她为皇后并让她与他一同治理大唐。或许是武媚娘由于深宫中、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磨练之中变得强硬而残忍使他有些疏远她。也或许是时光的流逝是他们之间逐渐磨合而没有了当初时的而更像是左手摸右手了。无论怎么样他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他。没有武媚娘就没有李治大权在握、说一不二的结局,没有李治就更没有武媚娘传奇的一生,李治对武媚娘已不仅仅是停留在宠爱二字,而是夫妻。

这种感情同韩国夫人、贺兰敏月是绝不相同的。

武则天对李治也应该是有感情的,历史上李治是很疼爱武则天的,而李治晚年,武则天的权势冲天,但即便是如此,武则天也并未抛弃她的丈夫,这是可以肯定的。

武则天一生,除了家人,李治应该是最爱她的人,武则天心中有数,所以当她行将就木时,她选择了与李治合葬,在孤独数年尔虞我诈的执政生涯后,疲惫的身躯最终只想回到李治的身边。

历史上的李治爱着武则天,但是同样的,他对武则天也曾心怀怨恨,毕竟任何一个男人,尤其还是一个君王,都不可能毫无芥蒂的接受一个强势的女人。

李承乾和武京娘也是一样,他们的感情纠葛甚至要比历史上的李治与武则天更加复杂。

武京娘和历史上的胞姐武则天一样,都不是她们丈夫的原配,但是同样的,她们姐妹两个,都给予了她们丈夫不曾感受到的别样风情。

特别是李承乾,在经历过一个强势的侯海堂之后,温婉可人的武京娘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柔,他不可自拔的沉迷其中,对武京娘百般宠爱。

一开始的武京娘也确实做的很出色,对于李承乾过分的宠爱,她虽然坦然接受,却显得十分低调,从不恃宠而骄,这也让李承乾对她更加满意。

一个类似于他母亲长孙皇后那样贤德的女人,显然更容易得到他的心。

但是很快,武京娘就变了,出身的低微,让武京娘时刻感觉到危险,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为了保住李弘的太子之位,她开始寻求自保的力量。

渐渐的,武京娘突然意识到了权利的好处,那种主宰一切的感觉让她难以自拔,对权利的渴望得不到满足,让她的野心变得越来越大,直到今天险些铸成大错。

武京娘后悔吗?

看到李承乾的那一刻,她后悔的真想立刻就死去。

从李承乾那双眼睛之中,武京娘能看得出,李承乾对她的爱,从来都不能变,依然如故!

武京娘的眼眶渐渐变得湿润,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歉疚,泪如泉涌,跪倒在地,泣道:“圣上!臣妾罪该万死!”

李承乾想要走过去,将武京娘搀扶起来,但是他的双腿根本难以支撑住他的身子了,只得颤巍巍的伸出手,语气温和道:“京娘!快起来吧!朕说了,不怪你!”

武京娘拜服于地,泣道:“圣上不怪罪臣妾,但是臣妾却难以原谅自己!圣上!这些年来,臣妾做个那么多的错事!圣上!您惩罚臣妾吧!像臣妾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母仪天下!”

李承乾看着武京娘,道:“谁说你不配,在朕的眼里,你永远都是当初那个刚进宫来,什么都觉得好奇,胆小和善的京娘!朕说了,不怪你的!你这些年做的一切,朕都知道,朕都原谅你了!兕子!扶你的皇嫂起身!”

晋阳公主虽然心中不愿,但李承乾既然说了,她也不好违逆,只得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将武京娘搀扶了起来。

李承乾也被汝南公主搀扶着,到了龙塌上坐好,平息了一下有些紊乱的气息,道:“外面怎的这么乱啊!可是杜睿回来了!?”

汝南公主忙道:“皇兄!确实是驸马回来了,不过中书令田迎与武三思,武懿宗谋反,将承明挡在了玄武门外!”

玄武门!

李承乾细细的品味着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对他来说,所代表的意义,实在是太大了。

李承乾刚刚八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发动了玄武门之变,将他的一生都改变了,直到现在李承乾依然清楚的记得那个早晨,他母亲是被父亲伉俪情深的带到了玄武门去避难,他自己呢?却被遗忘在了深宫之中,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哪怕是在一般大户人家的观念来说,儿子要比老婆重要得多,还记得赵云、张飞都干过救阿斗弃夫人的事吗?而且李承乾还是拥有这样一个不寻常名字的嫡长子,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牵强附会地说,李承乾就是他的爷爷打算传位给他父亲的活见证。

人家阿史那社尔十一岁自己就建牙开帐,八岁的李承乾跟母亲一起去慰问将来都是自己下属的将士们,又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呢?

可是就在那个清早,李承乾被父母丢弃在深宫高墙里,无助地倾听外面厮杀声,他的心在隐隐作痛,他无助的期盼着父母能够快些来救他,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可结果呢?一直到玄武门之变的第三天,他那个正沉浸在巨大胜利喜悦之中的父亲才想到了他这个儿子。

对当时的李承乾本人来说,他未必明白这么多前因后果,也未必就由此感受到了“父母不爱我”,但有一件事他应该是知道的,那些跟他年龄相近,曾经一同在皇宫大内玩耍过的堂兄弟,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身边人甚至都不准他再提起那些名字。

安陆王李承道、河东王李承德、武安王李承训、汝南王李承明、钜鹿王李承义,梁郡王李承业、渔阳王李承鸾、普安王李承奖、江夏王李承裕、义阳王李承度。

这些名字在大唐宗室的族谱当中都找不到了,可是却深深的印在了李承乾的心里,承字辈的兄弟,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了。

“又是玄武门,好像我们大唐每次有事都不会离开玄武门!”

李承乾的父亲太宗皇帝,借着玄武门之变,君临天下,开创了贞观盛世,他的弟弟李治,也想着相仿太宗皇帝,来一次玄武门之变,将他拉下储君的位子,只可惜失败了,如今朝局动荡,大唐又面临着皇位更迭的时候,还是玄武门。

汝南公主见李承乾低着头,一阵叹息,忙道:“皇兄且放宽心,驸马自然应付得来!”

李承乾闻言点了点头,接着看向恒连道:“恒连!你我君臣相从日久,今日多亏了你!”

恒连忙道:“微臣不敢,皆是圣上福泽庇佑,微臣不敢居功!”

李承乾接着道:“恒连!田迎,武三思谋反,朕命你即刻带领宫中全部兵马前往玄武门增援,迎杜睿进宫!”

恒连闻言忙道:“微臣遵命!”

恒连领命,转身便去了,李承乾虽然说让他率领全部兵马前往玄武门增援,可是麟德殿这里的防务,他哪里敢放松,留下一队人保护李承乾,便带着余下的人朝玄武门而去。

李承乾等恒连走了,这才看向倒在地上,浑身如同筛糠一样的武懿宗,道:“武懿宗!你是皇后的娘家人,皇后体恤你等小辈,将你召来长安,降下富贵,倍加恩宠,你因何恩将仇报,居然要行谋逆大事!”

武懿宗被李承乾问道,顿时吓得浑身如遭电击一般,抖个不停,颤声道:“圣上饶命,圣上饶命,不干我的事,不干我的事,都是那武三思和田魁,都是他们撺掇我的,都是他们,还~~~~~~还有皇后娘娘,他们~~~~~~~”

“放肆!”李承乾大喊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咳嗽,嘴角都渗出了血丝,将殿内众人吓得不轻,李承乾摆了摆手,止住了众人,怒视着武懿宗,道,“死到临头,你居然还敢胡乱攀咬,今日要不是皇后及时前来报信,若不是恒连机警的话,朕险些遭了你们这些恶贼的毒手,来人啊!”

殿外守卫的将士闻声,连忙入内:“小人在!”

李承乾抬手一指武懿宗,道:“将这个反贼拉出去,就在殿外斩首!”

在麟德殿外杀人,守卫的将士闻言都是一愣。

李承乾见状,道:“怎么?你们都没听到朕的话!”

李承乾说完,又是一阵咳嗽,汝南公主见了,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将武懿宗带下去,武士不敢再迟疑,拖着不停哭喊求饶的武懿宗便下去了。

李承乾听到殿外传来一声惨叫,这才放下心来,他之所以急着要杀武懿宗,为的还是武京娘,这件谋逆之事太大了,牵扯进来的人也太多了,如果不将这些人全都杀了,武京娘难免要受到牵连,这也是李承乾临死之前,能为武京娘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武京娘当然看得出来,心中又是懊悔,又是感激,跪在李承乾的面前,泣道:“圣上对臣妾的恩德,臣妾万死也难以报答万一。”

李承乾招了招手道:“看你,怎的又跪下了,京娘!过来,陪朕再坐一会儿,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承明好了,他总是能让朕放心的!”

一旁的汝南公主看着,心中也是一阵叹息,他们李家的男人,一个个都是痴情种子,太宗皇帝如此,他的皇兄,当朝的永徽帝李承乾也是如此。

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活着的时候,从来都不曾对儿女们说起过,他们年轻时候的事情,但是汝南公主还是通过一些途径知道了很多。

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结婚很早,长孙皇后十三岁,太宗皇帝十六岁。

有人认为是完全的政治婚姻,其实也不尽然,因为史书上记载,长孙皇后的伯父长孙炽十分折服于李渊之妻窦夫人的见解,而且两家从很早以前就是有交情的,既然有交情就会有来往,事实上长孙皇后和太宗皇帝在幼年的时候就见过面,甚至已经培养出了朦胧的感情。当然他们最后结婚,还是靠媒妁之言,这是当时有点儿势力的家族都必要的。

就算是完全的政治婚姻的话,那么他们日后一起生活的二十三年,也肯定是会培养出爱来的。

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一起携手走过了二十三个春秋,太宗皇帝一生的大风大浪,都是长孙皇后陪他走过来的,打天下、玄武门之变、开创贞观盛世,可以说,太宗皇后能有如此成就,和长孙皇后是密不可分的,而长孙皇后正是那个陪太宗皇帝开创盛世的唯一女主角。

很难想象,一对夫妻如此经历大风大浪,还没有深厚的感情及爱情,是怎么达到那种默契的。

这种默契只有在长孙皇后和太宗皇帝之间才有,太宗皇帝别的妃子都是不可能取代长孙皇后的地位的。没有人会比长孙皇后更了解太宗皇帝,也决不会有人比太宗皇帝更了解长孙皇后,这是一种爱情的极高境界,双方产生的默契是非常人可比。

首先长孙皇后嫁给太宗皇帝的前几年,是过得提心吊胆的,因为太宗皇帝的精力十分旺盛,而那时正直天下大乱,他作为一名骁勇的武将,出征是必然的。

但是那一路,长孙皇后都陪太宗皇帝走过来了。

玄武门之变,太宗皇帝身边只带了长孙皇后,这是出于同生共死的坚定想法,夫妻二人死也要死一起。

不过这是长孙皇后亲自请缨的。但当时的情况证明,天策上将府比玄武门更危险,太宗皇帝是应该想到那点的,所以他默认了妻子的主动请缨。

后世曾有人说是太宗皇帝是因为怕失败了,长孙皇后被侮辱丢面子,这简直就是荒谬的想法,在那么危急的关键时刻,生死一线九死一生,太宗皇帝还有那个闲心去关心,失败后长孙皇后会不会被侮辱?

他既然怕侮辱,为什么不把所有家眷带上,一起去玄武门?

当然,或许有人认为小妾无关紧要,那么他为什么不带上自己的儿子女儿?小妾无关紧要,可那些是他的儿女啊,也无关紧要吗?万一他失败了,他的儿女什么命运,应该想得到。

所以,太宗皇帝只带长孙皇后在身边,完全可以说是想和妻子生死与共。

后世关于长孙皇后早逝还有一说法,说长孙皇后是因为不得宠抑郁而死,说她短命是因为不幸福。这种说法很牵强,如果短命就是不幸福,那么天下该有多少不幸福的人。

皇宫固然物质基础优越,可不代表会长寿,后世宋朝皇帝的平均寿命四十岁左右,难道能说他们是因为不幸福才短命吗。

长孙皇后虽然出身名门,可幼年被长兄安业赶出家门,后来幸亏有高士廉收养,才得以有落脚的地方。幼年丧父,饱尝人间冷暖,又寄人篱下,长孙皇后的这点经历和武则天十分相似。后来她与武则天,也是并称大唐双骄的。只不过长孙皇后选择的是温柔贤惠辅佐丈夫,而武则天选择的是以手段谋取最高权力。

太宗皇帝打天下时,长孙皇后一人在家,要为丈夫提心吊胆,而李世民癖好古怪,遇上危险喜欢先叫将士走,自己独自面对大敌,有这么样一个丈夫,长孙皇后有近十年的时间天天提心吊胆,折寿是绝对的。

太宗皇帝和她生了七个孩子,长子和最小的女儿,都是皇后所出。长孙皇后去世前一年,还刚生下了李世民最小的女儿新城公主,可见恩宠至死未断。

太宗皇帝对长孙皇后的爱几乎到了一种不讲原则的地步,阴妃的儿子李佑叛乱,结果被太宗皇帝毫不留情的杀了。

而长孙皇后的兄长长孙安业叛乱,却没被杀死,而是判了流放。长孙安业对长孙皇后不咋样,当初还把皇后赶出家门,太宗皇帝要判长孙安业极刑,很大的原因是要为爱妻报仇。可被长孙皇后阻拦了,她哭求太宗皇帝不要杀长孙安业,他还真的不杀了,即便是当时杜睿和魏征再怎么说,要依照《大唐律》办理,太宗皇帝也不答应,为了长孙皇后,他顽固的做了一次“昏君”。

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是对自己妻子态度不好的小舅子,哪个比较亲?

阴妃之子被杀,阴妃难道没求情吗?

她当然求了,可就是因为她在太宗皇帝心里的地位远不及长孙皇后,求情无用,不仅儿子被杀,自己也被牵连,降级为嫔。而长孙皇后掉了几滴眼泪,磕了几个头,就打动了太宗皇帝改变了主意,免了长孙安业的死罪。

太宗皇帝身为一代圣主,何等有主见、行事果断,岂会那么容易改变自己决定的事情?况且对方还不过是个外戚,对皇后态度也不好,如果不是太宗皇帝爱皇后之深,岂会被三言两语就打动,饶了长孙安业一条命?

长孙皇后的贤德,就连杜睿这个来自后世的人,都钦佩万份,只可惜天妒红颜,长孙皇后自小就患有哮喘病症,加上后宫事物过于劳累,还有就是她比较压抑自己,硬是严格要求自己当个合格的皇后,太宗皇帝那么爱她,她却不在太宗皇帝面前耍下小女人的性子。

太宗皇帝生重病时,长孙皇后内藏毒药,决心如果丈夫有什么万一,就自杀不独活。不得不说,长孙皇后是个非常痴情的女子。

长孙皇后去世后,太宗皇帝悲痛欲绝,搭高台观望昭陵,又是何等地痴情,可惜魏征老头不解风情,硬是劝谏太宗皇帝,他这才流着眼泪拆了。

太宗皇帝那么刚强的男子汉,何曾会流泪?

这世上能让太宗皇帝流泪的,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生母窦皇后,另外一个就是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死后,太宗皇帝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活在痛苦悲哀与思念中的。太宗皇帝虽然是个比较多情又滥情的人,可他对长孙皇后,却是始终不渝的。这里面包括了爱情,亲情,友情,知己,生死之交等多种感情。

生死同穴。这是太宗皇帝对长孙皇后的承诺。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帝后之间不是只有敬没有爱的,长孙皇后和太宗皇帝之间存在着深厚的爱情,及其他诸如知己之类的感情。太宗皇帝是个盛世帝王,身边围绕众多女子是必然的,在他挑选女人绝对自由的情况下,他仍然给了长孙皇后最终极的爱。他们也是普通人,就和普通夫妻一样,太宗皇帝对其他的妃子固然也有感情,可却比不上对长孙皇后情深意重。

太宗皇帝爱长孙皇后,同样的,李承乾对武京娘也有着深深的爱,不然的话,李承乾不会为了顾及武京娘的感受,登基数载,后宫居然只有皇后一人。

更不会在武京娘做了这么多错事的情况下,李承乾依然包庇她,保护她,为她清理所有不利的东西。

汝南公主看着李承乾的同时,李承乾也在看着武京娘,抬起枯瘦的手,搭在了武京娘的手上,病魔已经完全摧毁了李承乾的健康,但是就是这么一只枯瘦的手,却给了武京娘莫大的安慰,让她感觉到了切切实实的安全感。

汝南公主看着,她突然不恨武京娘了,尽管如果不是武京娘的话,李承乾不会病入膏肓,不会被人下了剧毒,杜睿也不会遭遇危险,大唐也不会陷入混乱。

但是看着李承乾和武京娘两人这相濡以沫的情形,她怎么都恨不起来了,人们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是看着李承乾和武京娘,想着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汝南公主这个心思细腻的女人心里,感到了莫大的安慰,皇宫之中能有这这样的温情,那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

“欣儿!”

李承乾突然说话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比刚才更加的虚弱,更加的疲惫,汝南公主猛然惊醒,看了过去,心顿时一沉,方才还能坐着的李承乾,此刻已经倒在了武京娘的怀中,眼神之中带着迷蒙,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睡去,而这一睡,或许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汝南公主连忙上前,帮着武京娘扶着李承乾躺下,道:“皇兄!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

李承乾勉强笑了一下,道:“欣儿!朕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如果承明来之前,朕就不在了的话,你就将那份圣旨交给他!”

汝南公主闻言,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泣道:“皇兄!都是臣妹无能,不能治好皇兄!”

李承乾无力的摇了摇头,道:“朕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朕不怪你!朕还有一句话,你转告承明,朕与他少年相逢,便结为挚友,这么多年以来,朕知道,都是他在帮朕,而朕却愧对于他,如今朕之命,朝不保夕,唯有一事放心不下,就是京娘!”

武京娘闻言,突然变得冷静了起来,道:“圣上无需为臣妾烦忧,圣上若是不在了,臣妾如何还能独活,自当追随圣上而去!”

“胡说!”李承乾斥了一句,道,“京娘!你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帮着朕,照看咱们的太子,弘儿还小,没了父皇,不能再没了母后!你要答应朕!”

李承乾说着,支撑着就要坐起来,但是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可是眼神却一直盯着武京娘,等待着她的回答。

汝南公主见状,忙道:“皇嫂!你快快答应皇兄,难道你要他走都走得不安稳吗?”

武京娘闻言,最终还是看着李承乾,流着泪,点了点头。

李承乾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汝南公主:“欣儿!承明为何还没到,朕真想临走之前再见他一面啊!涑儿!还记得当年吗?当年朕带着你第一次去承明的府上!”

一旁的安康公主早就已经泪流满面,她母妃去世的早,从有记忆开始,她就知道最疼爱她的除了父皇太宗之外,就是这个长兄了。

“记得!记得!涑儿都记得!皇兄!你不要担心,承明就要到了,他医术高明,一定能医得好你的,到时候我们还要去灞桥,去参加那个诗会!”

李承乾闻言,不禁也笑了,似乎是想起了当年的事,还有那个豫章公主的驸马唐义识。

正在此时,大殿之外突然传来了杜睿的声音:“臣杜睿奏请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