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杜睿的房之内。
宝钗上了几杯当地产的香茶,便退下了,房内只剩下了杜睿,冯梦伦,郑君可,郑君戴四人,闲聊了几句,杜睿便切入了正题。
“三位兄长到此,出来乍到,有些事小弟还是预先讲明的好!”杜睿说着,不禁有些担心三人的前程,他们毕竟和他这个重生穿越众不同,不能像他一样,对夷州岛上了如指掌,真要是行事有些差池,到时候太宗怪罪下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冯梦伦见杜睿一脸正色,也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忙道:“贤弟有话,只管名言!”
杜睿思虑了一番,道:“这夷州道,自汉末三国之时,吴主孙权便曾遣卫温与诸葛直同来探索,当时却因水土不服,致使兵士多有染病身亡之故,方才舍弃此岛,重返东吴。日后两晋之时,也曾在此处设置郡县,迁来移民数万,只是这水土不服而染病之事,却从无断绝,三位兄长,受皇命,镇守此岛,首先便是要解决这个大问题!”
冯梦伦闻言,也是紧锁双眉,道:“贤弟可有良策!?”
他也知道杜睿医术高超,既然提到了此事,那就定然有解决之道。
杜睿道:“这根治之法,小弟这里却是没有,但是却可以预防,水土不服无非就是呕吐,腹泻,风寒所致,三位兄长可从中原多多采购药物,聘用医师,想来便可以缓解,但也同样应当注意预防,例如吃水,当选去干净的水源,这岛上烟瘴丛生,许多水源都有剧毒,小弟在此之前已经着人,寻了几处干净的水源,今后用水,须只取那几处,而且取回来的水,饮用之时,还需煮沸方可!”
杜睿不可能和他们讲什么个人卫生问题,说了他们也听不懂,只能粗略的将一些注意事项说了。
至于这个岛上的很多水源有毒,也是确有其事,这个海岛封闭时间久远,许许多多动物都能安享太平,许多老死的动物倒毙在水源周围,水受了污染,自然不能饮用,要是引发了瘟疫的话,那可就难办了。
在此之前,杜睿也曾让人封闭了好些个有毒的水源,不管是汉人,还是土人饮用水都只能到杜睿规定的几个地方去取。
冯梦伦闻言连连点头,道:“此事确需小心在意!”
杜睿道:“兄长也无需忧心,此事小弟已然吩咐了几个土人的酋长,也将如何寻找水源,辨别水质的本事,传授给了他们,今后这取水之事,兄长大可以交给他们,只需估计好那些新来之人便可!”
冯梦伦道:“好!此事为兄记下了!”
杜睿接着又说道:“这岛上的土人虽然蛮横,但大多心底纯善,不通实事,兄长今后当多多安抚,君可兄,这鼓励农桑,传授农耕嫁取之术,就要多靠你来劳心了!”
郑君可道:“这是为兄分内之事,自然省得!”
杜睿点了点头,道:“还有一事,至关重要,便是移民,如今中原虽然推行新法,防止了土地兼并,但仍有许多赤贫的百姓,没有土地可以依靠,三位兄长可以上给圣上,将山东,以及江淮一代,百姓多的地方,多多移民过来,共同开发夷州,要想将此地彻底变成大唐的土地,单靠现在的人是不够的,只有不断的移民过来,让这海岛之上的汉人超过土人,才能不断的同化他们,最终完成改土归流的大业!”
接着杜睿又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一一详细的说了,冯梦伦三人出来乍到,对于夷州那也是两眼一抹黑,大小事物要是懵懵懂懂,杜睿的话,自然不敢懈怠,都一一记了下来。
将该说的都说完之后,杜睿看着三人,道:“三位兄长!小弟如今受了皇命,宣威四海,再过几日,便要离开了,这夷州之事,关系着圣上的龙图霸业,便拜托三位熊掌了!”
杜睿说着深施一礼,冯梦伦三人也纷纷起身回礼,又说了一阵,便散去了。
杜睿在房之中静坐,脑中思虑了接下来的事情,不多时,突然一阵门响,接着宝钗,黛玉,熙凤,元春,袭人五女走了进来。
杜睿看着她们一笑,道:“都这般晚了,怎的还不去歇息,黛玉!你连日颠簸,还是快去休息!”
黛玉低着头,小声道:“奴婢不累!再说如今奴婢也睡不着!”
杜睿笑道:“这又是为何?”
黛玉红着脸,道:“奴婢是怕,一觉醒来,少爷又带着姐姐们走了,将奴婢一人丢在着荒岛之上!”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赧然,赶紧说道:“这次决计不会,若是你的几个姐姐,或许还说不准,你既然不晕船,我又答应了你,自然要带你一同出海的!”
得到了杜睿的保证,黛玉顿时放宽了心,笑道:“奴婢此来,还带了汝南公主的一封信,这信在奴婢身上也放了数月了,今日交给少爷过目!”
汝南公主的信,杜睿看着黛玉从贴身小衣里取出了那封信,显然黛玉保管的十分小心在意,打开信一看,上面无非就是叮嘱杜睿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等贴心的话,杜睿看过之后,将信收好,见几女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笑道:“黛玉来是为了送信,你们聚在一处,却是要做什么?”
几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最终还是宝钗被推了出来,问道:“少爷!如今冯大人到了,可是又要走了!”
杜睿笑道:“怎的!?你几人可是受不得海上的颠簸之苦,若是如此,便跟随来船,返回泉州去!”
宝钗连忙摇头,道:“自然不是,奴婢们~~~~~~~奴婢们只是想问,少爷此次走,可是要带着那女酋长一同离开!?”
宝钗说完,袭人连忙补充道:“奴婢们没有旁的意思,这事本就不该奴婢们多嘴,只是~~~~~~只是~~~~~~~”
袭人只是了半天,也没只是出个所以然,杜睿看着几女的窘态,笑道:“只是担心少爷我有了新人,便忘了你们这些旧人是!”
杜睿略显放肆的话,让几女顿时羞红了脸,相处日久,杜睿还从来不曾说过这般大胆的话,几女心中顿时又喜又羞,立在原地,都不知道该怎么活动了。
达娃!
确实是个魅力的异族女子,身上有着大唐女子都不具备的豪放和野性,杜睿也确实对她有些动心,但也仅仅是动心,他知道达娃离不开这座海岛,离不开她的族人,在她的心里,自己首先是个族长,然后才是个女人。
杜睿也很明智的没有去招惹达娃,这里是达娃的故乡,就让她留在此处,守护着自己的族人好了。
想着,杜睿说道:“不!这里才是达娃族长应该待的地方,我不会带她离开,也根本就不想带她离开!”
宝钗闻言,奓着胆子说:“这是为何,少爷心中便当真不曾有过她吗?”
有过吗?
杜睿可不知道,他和达娃接触的并不算多,就像很多怀春少女一样,他能感觉到达娃对他有些心思,但是两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达娃不可能离开夷州,杜睿也不可能被困在这个地方,所以杜睿很明智的斩断了这种可能性。
“少爷我心中有谁,你们能猜得到吗?”
杜睿笑着看下过了五女,既然都不去奢求那不可能的事情了,杜睿还是要珍惜眼前之人,他知道身边的这些丫头,都对他用情极深,特别是那个娇娇弱弱,好耍些小脾气的黛玉,居然能独自一人,千里迢迢的找来,杜睿便是心如铁石之人,也要被感动了。
杜睿的话,让几女更是大羞,杜睿虽然没有明言,但是语气之中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几女总算是受的云开见月明,自然是喜不自胜。
又说了一阵闲话,几女欢天喜地的被杜睿打发走了。
次日,杜睿便将一些岛上实力强的部落族长,以及几个寒族村落的里正召集到了一处,向他们宣布了太宗的命令,并且介绍了冯梦伦几人。
汉人自然大吃了一惊,他们原本以为能让杜睿留下,当然在他们看来这也是最好的选择,杜睿要是能留下的话,他们的安全自然就有了保障,凭借杜睿那强大的武力,岛上的土人自然不敢造次。
土人酋长们也是隐隐有些担忧,此前杜睿答应了他们很多事,他们不知道杜睿走后,新来的汉人官吏还能不能兑现,那些事毕竟都是关系着他们切身利益的。
不过有担忧,也有欢喜,那个被任命为夷州刺史的冯梦伦看上去至少要比杜睿和善许多,杜睿虽然在夷州也做了很多好事,但土人们念念不忘的还是杜睿那召唤天雷的本事。
杜睿也看出来了人们心中所想,笑道:“尔等无须担忧,圣上有此安排,自然是有深意的,各位族长更是不必担忧,冯大人爱民如子,自然会为尔等排忧解难,先前本官答应的事,冯大人也会一一兑现。只是有一点,本官须讲明白了,诸位既然已经归顺了我大唐,便是我大唐子民,今后无论是我大唐皇帝陛下,还是这位冯大人,不管尔等是汉人,还是当地东山人,都会一视同仁,绝无歧视,然尔等也许安守本分,要是心生妄念,抗拒皇命的,本馆决不轻饶!”
杜睿虽然语气平淡,但那些土人族长听在耳中,还是不免胆战心惊,此前杜睿带给他们的恐惧实在是太强烈了,谁知道这些新来的汉人官吏是不是也会,那天雷落在身上的后果,当时可是很多人都亲眼见着了的!
土人酋长闻言,纷纷学着汉人的样子谢恩,唯独达娃面色有些黯然,自从那日在海滩之时,和杜睿见过一面,当时还对杜睿的印象十分糟糕,认为杜睿不过就是个性情蛮横的强盗,后来因为担心自己的族人受虐待,便时时刻刻跟在杜睿身边,一来二去之下,便被杜睿渊博的学识,以及过人的风采倾倒了。
达娃想像族中的女子一样向杜睿示爱,但是却又自惭形秽,她虽然是东山人公认的美人,但是和时常跟在杜睿身边的那些身着华丽的丝质衣裳,美貌的女子相比,她还是觉得自己差的太远了,更何况她知道,杜睿是不会长久被困在这个海岛之上的,而她又不能舍弃自己的族人,于是也只能将对杜睿的好感深深的隐藏了。
如今听到杜睿居然要走,达娃立刻便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好像要被掏空了一般,差点儿便忍不住当面喊了起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杜睿也注意到了达娃的表情,对这个异族风情的豪爽女子,他也是很有好感的,但是既然不可能了,杜睿也就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便只当作没看到,将诸位土人酋长一一搀扶起来,倍加安抚。
冯梦伦等人看着,心里也是佩服不已,到了这里之后,他们也都知道了杜睿曾和当地的土人打过一仗,杀了不少土人,如今却又和这些土人打成了一片,更难能可贵的是,看这些土人酋长的表情,俨然将杜睿当成了大救星一般依依不舍,这又拉又打的功夫,他们可是差的远了。
又在夷州岛上待了三日,杜睿等来了潮信,便要扬帆南下了,走的时候,港口前聚集了无数人,有当地的汉人,有土人,也有跟随冯梦伦三人一同来的汉人官吏,声势倒也颇为好大。
杜睿此时也换上了,冯梦伦等人带来的官服,手持节杖,显得气势不凡,特别是那根节杖,全身黄金支撑,前世看《汉武大帝》之时,曾见过张骞手里便有这么一根节杖,没想到如今自己也成了大唐帝国的形象大使,一想到前世中国的外教,只能通过援建,旧主来提升国际形象,杜睿就觉得憋屈的很,在这个年间,他可以好好的体验一把什么叫做,我来自天朝上国,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