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沉。
果然,他还是想看穿我?
这恐怕是徐佟道的本能。
即便不是因为怀疑我们,才让我们来,他一样习惯性的要看穿我的底细。
不过,正如申河所料,他并没有将我看穿。
以前的天乙贵牌是藏不住的,气息外露。
集到六个厉鬼凶尸之时,它的能力已经展露一二了。
思绪只是瞬间,我回应了徐佟道一个和善的笑容。
洪龚稍微往前走了两步,笑呵呵道:“姜琳姑娘,收起这金斧,可以点香了。”
很显然,洪龚是在缓和下来氛围。
我将金斧收进了身上背着的小木箱里。
徐佟道顺着台阶而下,朝着道观外走去。
我同于通跟上。
几分钟后,我们便到了闫武山观大门处。
徐佟道一声令下,便有山门旁侧就有人抬来了香。
徐佟道接过,双手横托,婴儿手臂粗细,超过一米五长的三根燃香,平稳没有落下。
再之后,便是到山门前,临近观景台的地方点香。
于此我倒是不多在意,于通则低声喃喃了一些话,大致和生意有关。
临最后,徐佟道没有其他话讲,于通笑眯眯的,也没说要给钱。
洪龚则是问我们,如果我们着急去办事,他们就不多留我们了,只是希望我尽快办完事情,再来闫武山观找他们。
我点点头,先道谢之后,才表示知晓。
洪龚抱拳,说了一声请。
徐佟道和我们点头示意之后,转身往回走。
洪龚跟着一起离开。
我和于通则从另一侧的山道台阶下了山。
等到了山下,回到车上。
我才松了一大口气,背上冒了不知道多少冷汗。
于通额头上渗出大量细密的汗珠,他吐了口浊气,道:“真险。”他又扭头看我,慎重道:“师姐,给他们帮忙,怕是风险不小……你也用不了天乙贵牌……”
于通所说,其实就是我答应这一件事最大的掣肘。
可我刚才不能不答应。
金斧我必须拿回来。
我也想好了应对之法。
“我不会用天乙贵牌。”我告诉于通道。
于通愣了一下,皱眉道:“完全不用?”
我点了点头,轻声道:“完全不用。”
没等于通再开口,我就同他解释了缘由。
其一是天乙贵牌一旦拿出来,肯定会被发现蹊跷之处。
其二,我爷爷当年行走风水界,他除却了点山一脉的山经护身,阴物符册的那些法器之外,也并没有天乙贵牌这样的宝物。
既然如此,此行我完全可以当做一次历练。
况且,闫武山观主徐佟道实力肯定不弱,那洪龚有求于我,现在看上去慈眉善目,应该不用太担心。
于通嘀咕了一句,道:“那爷的意思呢?”很明显,于通还是放不下担心。
我手压在天乙贵牌上,轻喊了一声申河。
终于,申河的话音入耳了。
“道观毕竟是特殊的地界,压迫力很大。”他先解释了自己处境,才又告诉我,他觉得我的选择是两全之策。
顿时,我仅有的担心也烟消云散了。
我将申河的意思告诉了于通,于通点点头,再无其他反对意见。
正当此时,师从安又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接通之后,他有些紧张地告诉我,能放悬棺的人选已经找到了,什么时候能用上?
我心头微跳。
师从安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我稍稍盘算了一下时间。
现在才刚早上,我和于通昨晚休息的也还不错,现在去办事儿,做好一应准备,应该能够天黑的时候葬师家先祖。
所以,我马上告诉师从安,我们现在就过去。
先起棺,再到我选好的强龙山,准备安葬。
电话那边的师从安明显有些喜出望外,说他在门口等我们。
我和于通点点头,他直接开车朝着师家而去。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就到了师家大门外。
师从安果然在门前等着。
下车之后,我扫视了一眼师家大宅。
和上一次不同,此次的师家大宅看上去单薄了很多,甚至有种摇摇欲坠之感。
看来,顶棺宅被封了之后,师家普通的阳宅也出现了风水问题。
迁走祖坟之后,得尽快为师家挑选阳宅地址,设计宅院。
于通没打断我,师从安在一旁极为恭敬。
我长吁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慎重地告诉了师从安阳宅要选址的事情。
师从安眼前一亮。
他一边请我往里走,一边和我低声说了他的一些想法。
师家在城里头买过很多块地皮,他问我,建宅能不能在他家的地皮上?
当然,如果那些地方风水都一般,再选别的不迟。
这些想法和要求都合理,我自是没有拒绝,点头答应。
一转眼,我们就到了堂屋之前。
屋前还有两队人,其中十来人,都肤色苍白,显然是久不见天日。
为首的那人抬着粗壮龙杠,其余人则是握着韧性十足的竹竿。
他们都缠着罗布帕,穿着白布鞋。
于通小声告诉我,人多的是抬棺匠,人少的应该就是放悬棺的山里人。
我目光至另外一队人。
他们拢共三人,皮肤都要黝黑的多,身体也更为精壮。
师从安简单和我介绍了两句。
果然,于通所说没错。
两队人分别是抬棺匠和安置悬棺的山民。
再接着,师从安又问我怎么取棺?
他视线瞟到了堂屋的天花处。
我沉凝了一下,说我上去看着,让他安排人手,先将棺材送下来即可。
师从安明显放心了许多。
我立即进了堂屋。
之前上去的天花板洞那里,已经被放好了简易的支架台阶。
我径直走了上去,又回到了顶棺宅的阁楼里。
两天的时间,这里面没有丝毫变化。
我快步到了师家先祖的那口棺材旁,棺材也完全正常,钉子没有滑落。
我心想,要是他再钻出来一次,我是不是一斧头就能将他吓回去?
很快,师家安排上来了挪棺材的人手。
我指挥了几下,让他们抬什么样的棺材下去那些人开始动手。
我在旁边静等着,等到最后他们来挪这口大棺。
可就在这时,我却听到了一个男人呜咽的哭声。
抬头一看,我才发现一个棺材前头,居然半跪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他手中捧着一颗头颅,正在悲怆哭泣。
我脸色微变。
这不正是之前拦我的那师家年轻人吗?
他当时还问了我关于小玉的事儿。
小玉,就是那湿尸女人!
此时他抱着的头,就是小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