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住了一下。
申河眉头却一皱。
他平静说道:“姜琳,不要看她。”下一刻,申河更为冷漠:“先前,就想要直接害姜琳,眼看没机会了,又要求饶,还想我们放了你?”“怨气深重,还怀着血婴,放你出去害死师家所有人吗?”
那湿尸女人猛地扬起来头。
她嘴巴微颤,颤栗出一句话:“祭品……我……我不该死……”
说着,她扭头看向了身旁那一堆没有头颅,甚至被掏空五脏的干尸。
“这……”我心头一僵,顿生几分不忍。
申河脸色却没丝毫的变化。
“师家上代人所作所为,你们师家有人死,也有人得到了本不应该属于你们的东西,这,是你们师家自己的事情,姜琳只是来帮忙的。”
“你以为,我们会同情一个刚刚还想害死我们的恶鬼?”申河话音落罢,那湿尸女人更怨毒了。
她面色狰狞的尖叫了一声,猛地朝着我们扑来!
她这一扑,居然快要挣脱那白绫!
我心头一寒,瞬间就明白过来。
白绫的存在,肯定是师家先祖这凶恶的尸鬼所为。
它完全被我封在了棺材里头,白绫自然就没之前那么有约束力了。
申河再次冷哼一声。
不过,还没等申河出手。
允儿便往前迈了一步,她视线正对着那湿尸女人。
两女对视之下,一阵阵低沉压抑的怨气四散。
那湿尸女人忽然变得极为痛苦。
她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居然硬生生拽出来了之前入腹的血婴!
她双手更狠厉,死死的掐着血婴的脖子!
允儿这怨尸,会让人想起最懊悔,最恐惧的事情,然后自杀!
可为什么,她要先掐血婴?
这架势,似要将血婴掐得魂飞魄散!
难道,她最懊悔的事情,就和腹中孩子有关?
下一瞬,那血婴忽然崩溃成了一滩污血,掉在了地上。
那湿尸女人尖笑着,一把拉起腹中白绫,狠狠一拽,白绫完全被拉出!
不过,她却将白绫朝着自己脖子上一缠。
再接着,便是好大一颗头颅飞起。
砰的一下,无头湿尸倒在了地上。
又砰的一声,那头颅落在了地上,咕噜咕噜滚出去了好远……
血腥味在疯狂的蔓延,我有种作呕的感觉。
这一幕,太过刺激眼球和胃部……
允儿闭上了眼睛,她身上的怨气仿佛变得更重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
每看到一个鬼魂飞魄散,允儿的怨气就会加重?
她在无形之中,实则也在变强?
四周的棺群,变得安静了很多……
我余光瞧见,仅存的十来个白衣鬼钻回了棺材……
剩下的没有踪迹,应该已经被张雪和徐鲁木,还有童吞噬干净了。
这时,徐鲁木在一口棺材前面,他扬起斧头,就要劈棺。
“差不多了。”我立即扭头过去,低声说道。
徐鲁木显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下手头动作。
张雪并没有太多波动,她缓缓的朝着我飘来。
车汌飞速的爬过两口棺材,带着童到了我身旁。
经过这一次,车汌的身体变得凝实更多,几乎整个魂体都是血色的。
徐鲁木最后回到我身边。
“留下十几个,差不多还剩四分之一,也不合适给师家全部灭了祖辈。”申河说道。
我点点头,是同样的意思。
就在这时,车汌的身体,忽而颤巍巍的动了动。
再接着,他居然直立起了腰身,成了弓着腰站起……
这一幕,倒是令我惊诧不已。
更令我惊诧的是,童缓缓的移动身体,到了车汌的肩膀上。
车汌伸手,摸了摸童的头,然后看向我,眼中尽是感激。
我却看得很不解啊。
这是哪门子变化?
虽说让车汌趴着,我心头是过意不去的,但那毕竟是童的本能。
有得必有失。
车汌跟着我们,获得的肯定更多。
不但不会成孤魂野鬼,再加上我们的保护,更不会被人收服。
他自身也很愿意。
这变化,是否会对童不利?
我正要开口。
申河却在我发声前将我打断。
“童表示过,车汌比温邬好,它压着温邬趴着,是因为温邬想要吞了他的意识。”同时,童和我点了点头。
我这才恍然大悟。
动念之中,我将众鬼全都收回了天乙贵牌。
申河则依旧陪在我身边。
我扫过那些棺材一眼。
很明显就能分辨出来。
被吞掉了白衣鬼的棺材,已经开始变色,甚至溢出来污秽的液体。
侥幸逃回去的白衣鬼的棺材,则依旧是原样。我取出来了一柄小刀,朝着棺群走去。
将所有还正常的棺材划了一道痕迹。
等走出棺群的时候,我还严厉地说了句:“如果你们再闹,我不介意将你们都喂了鬼。”
没有一个白衣鬼钻出来。
空气中漂浮着的气息,却带着颤栗。
我这才朝着上来的洞口迈步过去。
临到洞口之前,申河回到了天乙贵牌中。
我身体躬了下去,双臂撑住了洞口,双腿直接落了下去,刚好就踩到了椅子上。
结果身体蹲下去,正准备下到桌子上的时候,目光扫到四周。
我整个人都僵硬了……
堂屋之中,密密麻麻的,至少站了上百号人……
男女老少都有,他们全都怔怔的在看着我,眼中带着茫然和不安。
桌旁人少一些,这里就像是禁地一样,无人靠近。
于通也眼巴巴的看着我,他眼中顿时迸发出来的就是喜色!
“师姐,刚才上边儿传出来的,都是尖叫声,我好几次忍不住要上来,这洞口小,我钻不进……”
“我都快要喊人来把这里拆开更大了!”于通显然还有些义愤填膺。
我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音。
于通又摸了摸胸口,道:“不过师姐你没事儿就好,我也估摸着你没事儿。刚才探了个脑袋进去,我还瞧见雪姐正捧着一个鬼头啃呢,她吃的那叫一个香。”
我顿时就有些尴尬地看向了师从安。
毕竟,让我身边的鬼吃了师家的祖辈魂魄,这可不是一件值得说出来的事情。
师从安并没有任何异样的神色。
他反倒是有些诚惶诚恐地解释道:“小姜先生,堂屋里头的都是我师家的人……他们都害怕,我想着你不是保护了这个堂屋……就让大家进来了。”
“还望你莫生气。……”师从安欲言又止。
我看得出来,他是想问上面的情况解决了吗。
他没问关于于通说的事儿,我反倒是松了口气。
“上头没问题了,麻烦的确是出在了你们送上去的那个女人,她是个孕妇。”
师从安愣了一下,道:“孕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