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近到了床边,一只手落在了泗水阿赞鼻子下方。
我也是心头一喜,快步走到了床前。
泗水阿赞的身体忽然颤动了一下,陡然睁开了双眼。
申河收回手,低头,淡淡地看着泗水阿赞。
泗水阿赞的眼睛里头尽是血丝。
他颤巍巍地坐起身来,怔怔地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申河。
再接着,他双手合十,低喃了两句话。
他说的是东南亚那边的语言,我听不明白。
下一刻,泗水阿赞起身,和我躬身行礼。
然后他才说,多亏我及时赶到,否则的话,他就要被练成降头了。
我心下一惊,问泗水阿赞,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泗水阿赞又瞟了一眼申河,倒是没多问什么,只是开口跟我解释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
原来,他先前上了楼,才找了几个房间,就发现了一些残肢。
那些肢体,是炼制降头术剩下的。
应该是苦阿满自己将自己练成了降头!
他正准备搜集了那些残尸就离开,结果却遭到了偷袭,再醒来的时候,就躺在这张床上了。
我眼皮微跳,额头上也泌出不少汗水。
“偷袭你的,就是苦阿满?”我问道。
泗水阿赞摇了摇头,他苍老的脸上除了严肃,还透着隐隐的担忧。
“就凭外头那两个东西,就将你制住了么?”申河忽然问了一句。
泗水阿赞身体顿了顿,没有回答申河,反倒是问了我:“这就是敛婆养鬼的法子?很像是魂魄勇和古曼。”
我身体一僵,下意识就要回答说不是养鬼。
可我身上却是一凉,很明显是申河在提醒我不要多言。
泗水阿赞似是看出来什么似的,目光又落向了申河。
他没说话,先走出了房门。
申河悄无声息的消失。
我跟出去之后,张雪手中的女人脑袋,已经成了骷髅头。
泗水阿赞的眼神惊了惊,又看了看另一侧地上的佛牌。
“对付我的不是它们,它们还不够凶。”他声音更苍老了一些,又道:“要是刚才的东西还在,你们应该也要中招,他应该是抓住我之后,就去通知苦阿满了。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我一皱眉,声音更低了一些:“我们来对付苦阿满……他来了,我们不能……”
话还没说完。
泗水阿赞目光又和我对视了。
“巫师一旦将自己练成降头,就极为可怖,他的邪术会更凶狠,我没能对付得了他手下的魂魄勇,等他回来了,我们也必死无疑。”?“就算你有两个很厉害的护身鬼,胜算也很小。”
“还有,他现在这状态,是能拿走坤拍丰腿骨的。”
泗水阿赞这话,让我心头更惊。
我也开始担忧起楼下的于通了。
这时,张雪来到了我身侧,她苍白的圆脸冲着似水阿赞笑了笑。
我低声道:“张雪,回来。”张雪化作血雾,回到了我身上。
泗水阿赞去捡起来了地上那个裂开的佛牌,又将他的细棍捡起来。
棍子杵在地上发出叮叮的声响,他进了另一个房间。
我本想赶紧下楼,可又怕泗水阿赞再出事,就只能快速跟上他。
这个房间光线更为晦暗,不过整个屋子也要空旷很多。
以前这里应该是手术室,中央还有一个手术台。
此时,手术台上当真有一些残尸。
两条胳膊软软的耷拉在身侧,尸体的双腿盘起。
尸体没有脖子,通过肩膀还能看到胸腔,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手术台四周点着很多蜡烛,还有一些火盆。
浓郁的尸臭味在屋内弥漫。
泗水阿赞从腰间摸出来一个卷起的麻布包,他去将手术台上的残尸装进了布包里。
他扛着布包又往屋外走去。
我立即跟上去。
可刚出房门,我就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下一刻,我身上起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
我总算想起来哪儿不对劲了。
那个怨鬼说苦阿满死了,尸体被埋在了墙里头。
显然,泗水阿赞装进布包的,应该是苦阿满的尸身。
泗水阿赞必定也那么认为。
那这尸体,到底是不是苦阿满?还是说别人的?
真要是别人的话,那苦阿满的尸体就还被埋在这红十字医院里头。
可能在某个地板下面,也可能在某个墙上……
甚至……
手术台上这尸体,是故意留给泗水阿赞的?!
我一瞬间想到了这些,马上就追上泗水阿赞。
这会儿他都要走到楼梯口了。
“阿赞!”我压低了声音喊道。
他停顿下来,回头,略疑惑看我。
我马上就将我刚才的猜测,还有楼下的事情说了一遍。
泗水阿赞听完了,他眼中多了不少阴霾。
不过他往下走的速度快了许多。
我跟着他下楼,心头一直没定下来。
不多时,我们就到了二楼。
“哪个房间?”
泗水阿赞忽然问了一句。
我反应过来,指了指刚才有怨鬼那病室。
泗水阿赞径直走了过去。
他用力推开门后,我随后而入。
屋内空空荡荡,隔断屋子的帘子是掀开的,没瞧见那怨鬼。
“可能是骗你的,苦阿满怎么会在藏身地让人泄露自己的秘密?”
“他应该是在误导你,让你去找被埋起来的尸体,那里可能会有陷阱。”泗水阿赞说道。
我心里头咯噔一下。
陷阱?
泗水阿赞说的好像不无道理……
只是事情没能肯定下来,我内心总有些惴惴不安。
现在没时间再找下去了。
或许回去之后,泗水阿赞检查尸体后,也能确定是不是苦阿满?!
我思绪间,泗水阿赞又转身出了病室。
很快就到了一楼楼梯。
那陶人依旧被地上的白色骨头围着。
于通在旁边抽烟,地上已经一堆烟头。
“这么快就回来了,把苦阿满做掉了?!”于通眼中隐隐有兴奋。
泗水阿赞摇了摇头,他快速过去收起来地上的东西,就朝着医院外走去。
“啊?!”于通茫然,他又看向我。
“苦阿满死了,但我们没抓到他。”
我低声又道:“出去以后再说。”
“死了,但没抓到?”于通抓了一把脑袋:“师姐,你像是说了,但又没完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