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通……”我死死咬着牙关,眼眶都红了。
申河也盯着那陶人,低声道:“生魂在里面,火炙魂,还准备了尸指,是烤魂之后,藏入指中?上面有符文。”?
我没有接申河的话,直接迈步进了屋里头。
申河同张雪紧跟在我身旁。
转眼间,我们到了桌前。
我立即伸手,一把推开了那大肚皮陶人下边儿的小火炉。
耳边的哀嚎惨叫,瞬间就消失不见。
我心头一喜,喃喃道:“于通,师姐来救你了。”
抬手,我就朝着那陶人握去。
申河和张雪极为警惕地看着四周。
隐约,我耳边还听到了一些说话声。
只是到底说的什么,我却没听清了。
碰到那陶人的瞬间,我只觉得手上隐隐有些发疼。
耳边的声音,似乎清晰了一些,是在说:“别碰我……”?这声音,果然是于通的。
“是我,于通……你别怕。”我又压低了声音说了句。
紧紧握着陶人,我盯着桌上其它东西,更觉得恶心。
另一只手在桌上一扫,将全部物事都扫到了地上。
“咱们走。”申河低声道。
他在前面带路,张雪在我身后断后。
我们几人走出房间,朝着楼道走去。
经过四楼楼道的时候,在楼梯口,却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头上满是绷带的男人,他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我被吓了一跳,申河压根没理会它,只是低声告诉我,它是这个医院里头的孤魂野鬼,投不了胎,怨气牵连,也无法离开,并不是那苦阿满养出来的东西。
我听明白了一点点。
又下到三楼,二楼,我还看到一些藏在楼道里头的鬼东西。
尤其是在二楼的时候,有一个面容俊朗,可半个身体都满是缝痕的男人,喊我带他走。
自然,我也不可能理会他……
从红十字医院出去,到了洋山街的大路上,我觉得身上满是汗水。
申河和张雪同时消失了,全部回到了天乙贵牌里头。
低头,我看了一眼手中的陶人。
这会儿,陶人冰凉了很多。
只是,我手上却有丝丝缕缕的伤口,我在哪儿把手弄伤了?!
此外,陶人身上,还有一些怪异的符号。
说不出的麻痒感觉从手上传来。
我将陶人装进了衣兜里头,又在身上用力蹭了蹭手掌,麻痒的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下意识的,我回头看了一眼。
因为有种本能,让我觉得,身后似乎是有人在看我……
人,并不在红十字医院门口。
我往上仰头,看到了楼上那些窗户。
二楼,一个窗户是开着的。
那个光头的苦阿满,不正直愣愣地盯着我么?
不过,这会儿他脸上非但没有愤怒,反倒是隐隐有种怪异邪祟的笑容。
我心里头咯噔一下……
他怎么这么笑?
我们都趁着他受伤……将于通救出来了……
还有,刚才虽然阴森可怖,但实则没遇到什么凶险,他甚至都没来阻拦?!
申河其实都说了,这里还有更凶的东西……
是因为苦阿满不想冒险和我们斗了吗?
我刚想到这里,耳边听到了申河的低语。
“先走,刚才他没出来动手,我却感觉到有东西盯着我们,这人,很怪异。”
我眼皮狂跳,呼吸都急促了不少,快步朝着洋山街外走去。
我刚走到街道口的位置,一道刺目的白光传来,让我眼睛一阵生疼!
本能的反应,让我朝着路边闪躲。
我走的太急,压根就没注意到前面有车过来。
耳边却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
“小姜敛婆!”
刹车声同时传来,我勉强恢复了视线,才发现,停在我身前的,不正是陈业的车么?
车窗被打开,陈业探出头来,愕然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我心头咚咚直跳,立即说道:“成了,我们走。”
陈业眼中更惊愕,他喃喃道:“老大救出来了?”
我用力点头,快步走至副驾驶,拉开了车门,直接上了车。
后方的视线感更重,我回头一看,坐在后排的不正是婆婆,邓九刀,还有何千屿吗?
邓九刀和婆婆都皱着眉,眼中有询问。
我同他们点点头,低声道:“没事了。”?
他们两人这才露出放心的表情。
至于后方的何千屿,虽然他眼睛是瞎的,但他的脸还是朝着我,点点头,他的神色显然镇定更多。
车上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显然,那泗水阿赞并没有来帮忙。
陈业已经调转了车头,朝着外面开去。
路上,我才问陈业,那泗水阿赞具体是什么态度?
其实,这会儿我想的,还是说能不能把苦阿满的女儿要回来。
他当真是厉害,张雪差点儿被收走,那个小鬼还能和申河斗。
陈业苦笑了一下,说:“他就是说,苦阿满他会对付,但阴牌,他不交,还有,我们抢不回来……”
?“抢不回来?是他太厉害,打不过?”我皱眉问询。
陈业摇了摇头……
我不解了,问他那是什么意思?
陈业才叹了口气,道:“他就压根不和我们打,问什么,说什么,然后就坐在一张蒲团上,一动不动。”
“邓老爷子的砍头刀,都直接架在他脖子上头了,他愣是眼皮都没抬一下,不怕死似的。”
我:“……”
一时间,我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还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就直接告诉他泗水阿赞住哪儿?”陈业试探的说了句。
他还有几分愤愤之色,低声道:“这本来就是他们这一行的恩怨,阴差阳错,老大把他想要的东西卖给他了,他居然眼看着老大遭难,就这关头了,他也没主动出手,只是说了点儿无关痛痒的话,咱们没必要兜着。”?
我深吸了一口气,陈业说的话,的确有道理……
我手按在了天乙贵牌上,是在示意问询申河。
“嗯,他说的也不错,不过,要看这苦阿满会不会太贪心。”?申河的话,让我心里头突地一跳,顿时升起几分寒意。
苦阿满,看出来了我命的特殊。
他是和死人打交道的,虽说和我们的方式有所不同,但归根结底,他要阴毒得多……
不只是我的命,还有他对我身上天乙贵牌的贪婪……
“我要拿到爷爷的东西……”
我低下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陈业愣了一下,他眼神显然有些茫然。
“姜敛婆……你说啥?”很明显,陈业听不到我和申河的对话,他也不知道我心里头的想法,所以,他才会觉得我跳脱,所说的事情接不上他说的话。
“开快一些吧,先回去,让于通醒过来,我们还得去黄洪村,要准备不少事情。”我回答了陈业。
陈业点点头,用力踩下油门,车速变得更快了。
我明显能感受到别的视线,都是从邓九刀,婆婆那里传来的。
不过,他们并没有开口说话。
终于,回到了铺子外头,我们下车后,就匆匆进铺门。
于通还是靠坐在墙上,我立即取出来了那小陶人。
可这会儿,我却犯了难。
魂儿封在陶人里头,那我该怎么让它回到于通身体?
直接将其打碎?!
正当我在思索的时候,耳边却听到陈业惊疑不安的声音。
“这纹路……怎么像是……”
“还有,小姜敛婆,你的手怎么了?”?
我面色微变,陶人上的纹路有问题?
紧跟着我低头一看,却发现我的手上生满了怪异的痕迹,这像是枯萎的花藤,爬满了我整个右手掌。
一丝丝血迹,从那痕迹中渗出……
麻痒感再次传来,同时还有疼痛,就像是有针在皮肤下穿洞一样。
婆婆和邓九刀就在我身侧,他们两人也变了色。
我死死盯着那陶人,却想起来了刚碰到它的时候,那种疼痛感。
以及离开红十字医院,我手上的麻痒,还有那苦阿满在楼上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