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悦澹道:“她身边的人出了门,我让温胥一路跟着,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会去到祖母和母亲的耳朵里。咱们什么都不用做,长辈会帮咱们处理的。”微叹里有感愧流转,“总是有外祖母的情分在,也不好就这样把人赶出去。”
指尖弹了弹他的额,她一笑,长睫如扇微扇:“你倒是会找靠山。只要你无此心,见招拆招,我便只当生活中的小趣味。”
捉了她的手指吻了一下,徐悦抬眸望她,语意至诚至深,叫人毫无招架之力,“怎舍得负了我的心肝儿呢。”
“油嘴!”灼华睨他一眼,苍白的颊微微漫上红晕:“邵家和徐家的联系只在母亲,祖母康健睿智,父亲眼明心亮,她们从母亲那里得不到太多的好处,便想着从你这个恩宠盛隆的外孙处下手了。邵芣苢是庶房出身,一家子都捏在邵氏一族手中。即便她的孩子成为继承人,她也得听从外祖母的摆布。”
徐悦好看的眉一拧:“那也得我这个当事人愿意才成。”
车帘隔断了日光,留下淡漠的光影,偶一翻飞间,遥远的天边有薄云悠哉,灼华道:“有时候愿不愿意的也不重要,就似昨日,若你将她从水里救上来,衣衫同贴,肌肤相亲,便是不想抬进门也不行了。她既能有此一招,便能再生一计。”秀眉微挑,“进了门,天长日久,美人情深,还怕不成事么?”
徐大人将手指一根一根嵌进妻子的指间,厚脸皮道:“我二十六了,国公府世子,一品大将军,执掌镇抚司,皇帝心腹,若是想要妾室,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何须等到今日。卿卿也太小瞧了我去。”
灼华还以为他又会一番甜蜜话来回她,倒是学会了拐弯了。
睇着交缠的双手,她宛然一笑,俯身,几与他唇贴了唇:“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徐大人的嘴抹了蜜,微微昂首啄了她一下:“你好看,你什么样都好看。”末了,他抬手勾她,在她耳边追了一句,“不穿衣裳的时候,最好看。”
“流氓!”
刚进了宫,徐悦和回家过年的洪文亮、晋元海等几位将军就被喊去了御书房说话。
灼华想着,大抵还是为了云南与南晋之事了。
不想在殿内应付寒暄,灼华便与文倩在殿外的小花园里闲聊着:“时间一晃就是经年,你的孩子都两岁多了。”
文倩的冷傲在为人妻为人母的岁月里慢慢打磨的温润和婉,亦是感慨万分:“当初母亲离世,我只当我今世也便如此了,什么念想也无。谁想会有今日,儿女康健,夫君爱重,我也算圆满了。想着,母亲天上有灵,也该放心了。”
灼华点头道:“这是自然。”
文倩拉着她上下的打量,“自打成了婚气色是越来越好了,可见徐悦待你极好。咱们几个常来常往的,我与煊慧有了女儿,蒋韵也有了幼子,李郯也怀着,就是你了,你们成婚也许久了,怎还是没动静呢?”
她倒是想,却还是不敢冒险,他说不会另娶,人生漫漫谁知道呢,拱手把漂亮丈夫让人的事情她可不做。
灼华轻咳了一声:“这样的事情也只能是顺其自然了。”转了话题道:“孩子还认得父亲么?”
宋文倩掩唇一笑,眸光流转间满是意足:“倒是一点都不陌生,父女两抱着就都不肯撒手了,整日疯闹在一处。他倒也耐心的很,听着女儿上下文没得联系的话也能回答的一本正经。”
一把大胡子的洪大人哄着软糯可爱的小丫头,十分的有画面感。
灼华清婉道:“洪大人每每来信,总也要给儿女写上一封,你日日念给他们两个听,他们两个自是晓得父亲念着他们、爱着他们,便也少些陌生感了。也是你的好处。”
有风拂过,栽在硕大缸子里的银杏轻轻晃动了枝丫,悠长的清光落在宋文倩面上,将她的叹息照出几分于离别的无奈:“也事没办法,统兵武将外放不能带家眷,姐儿还小也便罢了,大郎都十一了,如今也跟着宗正大人家的公子们读书,若不能叫他晓得父亲对他有心,去同旁人相处时总免不得有些自卑。”
文官与武将的区别就在此了。
灼华道:“得你如此母亲,继尧也算幸运了。也难怪他视你如亲母,将姐儿如斯疼爱了。”
宋文倩一笑,“都是可怜人,相互挨着,就都暖和了。”
两人正说着话,淑妃和蓝王妃一身精致奢华的款款而来。
淑妃装扮的隆重,一身降红色曳地袍服上绣着鸾鸟,在冬日微金的光线下那鸾鸟傲然昂首,睥睨众生,缓缓一笑:“洪夫人倒是难得进宫来。”
宋文倩抿着得体的笑意,客气的一礼:“外命妇岂敢时时进宫,不过年节下的得陛下隆恩进宫瞧一瞧这富丽堂皇的所在而已。”
淑妃笑盈盈的顺着蓝氏的搀扶先坐下了:“没有带了大公子和大姑娘一同来么?本宫一路过来,倒是瞧见不少宫嫔外戚带着孩子来请安,倒也热闹的很。”
宋文倩自是晓得红花一事,对这个笑里藏刀的淑妃便有了本能的厌恶,只含笑垂眸道:“孩儿顽皮,怕是会扰了贵人们的清静。”
淑妃点了点头,转向了灼华道:“本宫倒是有心见一见松玉,咱们沈家的头一个小公子,如今也快满周岁了,本宫这个做姑祖母的倒是还未见过了。”
国公爷和夫人亲自教养玄孙,其中意思很明显了,国公府的世子大半就会是沈祯了,三房没有嫡子,烺云和松玉,便是沈缇拉拢的对象了。
灼华淡淡的弯了弯嘴角,“松玉由祖父祖母教养着,很好,劳娘娘记挂了。”
淑妃见着她依旧淡淡的,眸底便有些不悦,却也还是笑的亲切极了。
灼华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袖,起身道:“天光不错,淑妃和蓝娘娘慢慢欣赏,告辞。”
宋文倩一福身,跟着转了身。
“开席还早,郡主陪本宫说会话吧!”淑妃微垂了凤眸,发冠上凤头口中衔着的明珠幽幽的晃着,如水波初兴,宝光流转,她语调淡淡的,看着自己描绘了石榴花的指甲,仿若笃定了她会依言留下。
她这般说,宋文倩是不能留了,给了灼华一个眼神,便先走了。
灼华掀了掀嘴角,不客气的在淑妃对面坐了下来。
除夕了,宫中布置的极为喜庆,游廊垂纱全换成了红色的,挡风的卷帘也是全新的,花花草草修剪的齐整标致。
淑妃不紧不慢的喝着茶,等着灼华先开口。
灼华却看着游廊下的垂纱出神,红色的喜庆是喜庆,一笼统的全用红色却未免太俗气了,她更喜欢烟柳色的,迎风摆着更有活力些。
不过红色的衣裳倒是十分适合徐悦。镇抚司的官服就是红色的,他穿着十分精神,称的人更是芝兰玉树的俊秀。
成亲后他的衣裳都是她在打点,虽没本事自己做,但选料子的眼光她还是有的,都挑了鲜亮的颜色,往昔那些暗色的衣裳早被她藏起来了,他虽无奈,却也还是顺着她。
淑妃久等不到她开口,看了眼蓝氏,蓝氏却垂着眸不敢看灼华。
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淑妃弯起了嘴角:“自打琅琊山之后便没再见过郡主了,本想着北郊行宫的温泉适宜郡主,还以为郡主会去。”
灼华看着淡淡一笑,眸光微移,兀自看着花坛中开的热烈的小苍兰出神:“不巧病了而已。”
不识抬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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