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摇头,指了指手腕处手表位置,又伸出三个手指,示意再给我三分钟。
我当然没有岔气儿。我更不需要时间休息,我所需要的,是冷静。
当一个人被一团事情缠身时可能会头疼,会郁闷。会纠结,他需要冷静。
但当一个人突然间几乎将困扰他几年的所有问题都想通时,他不是欣喜若狂,就是悲到了心底。也需要冷静。
而我,就是后者。
“好吧,你......也别太着急,伤了身体,我们就什么都做不成了。”李诗诗低声说了一句,又退回到自己的地方坐下,不再多说什么。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浮出水面,虽然还有几个关键点我没能听到,但大致的轮廓已经浮出水面。
真实也好,玄幻也罢。不知道怎的,我突然生出一种无比疲累和厌倦的感觉。
我真的想不通,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比亲情、爱情、友情更重要的东西,即便他们得到了九龙石,他们又服食了九转龙胆甚至我的血液从而洗礼,然后得到记忆传承建立新的空间成为创世主;但他们将这个建立在欺师灭祖,杀亲毁友的基础上,他们晚上睡觉时难道不心塞,不伤痛,不后悔么?
权利和欲.望迷住了他们的眼睛,那些别人无而只我有的飘渺让他们丧心病狂。
我讨厌这种用生命和各种感情作为筹码的游戏,我厌恨这种蔑视和践踏人类本性与情感的行为。
所以我累了,所以我倦了,所以我想平凡一把,活到岁终入土。
想到这里,我突然被自己吓到了。我才不到二十,我居然能有这种想法,这到底是好,还是坏?抑或我应该迷迷糊糊的生活下去,当一个傻子?
爷爷骗我,爸爸妈妈骗我,任百生也骗我,付玉更是骗得我很痛心,到现在我居然发现李诗诗也骗我!难道他们没有谎言就活不下去?
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两只手死死的抠着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从这种负面的情绪中立即缓过来。
就在这时,我竟意外的听到了下面再次传来的说话声。
刚才任百生不是说有什么人来了么?听起来好像还很避讳?怎么只是一眨眼间
就又开始说话了。
“看他那拽样,也不知道拽什么,真是的!他要是敢和我挑衅,我一个能打他十个!”谜男棋剑那酸溜溜的声音钻入了我的耳朵,我真没想到他这种喊着金勺子长大的公子哥居然是这样的心态。
这时任百生出声了:“你啊,有时候真是......算了,你看看他脖子上和脸上的伤疤有多少?那可不是街头打架能搞出来的疤痕,那都是生死搏斗形成的。如果他在鼎盛时期,那是相当狠的一个人。”
“再说了,你和他比什么?他儿子比他更出色,你不是还要报仇雪恨么?直接找到他儿子,在咱们取完需要的东西后,好好收拾他一顿,你就让他老子郁闷好了。不过你要那样做客真的要有挨报复的心理准备,他们家,从老的到小的,就没有一个缺心眼子。”
我听到这里突然心中一惊,感觉呼吸都掉了几拍!那种之前很不好的预感突然就朝我袭来,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棋剑败给过我,在这之前的对话里他也说了要找我一雪前耻。
而联系到任百生这段话的时候,他说对老子的不爽可以找儿子报,并且还正好趁了一场比试。并且他还说一家从老到小全都心眼子贼多。
这不是在说我吗?那老的不就是爷爷?而那个棋剑口中的“拽”男人,则应该是我爹!
我爹?我爹......我爹!
一阵眩晕在我脑海里泛起,我突然想到了棋剑所提的那枚戒指,他要对付我所用的那枚戒指,那应该是巍哥的雌龙戒。而龙戒换主的条件是除非原主人生死,戒指才可以重新认主。
要是这么说,难道巍哥他......我突然又不敢想下去了!我相信巍哥的家人,也就是龙七叔的师父绝对不会害巍哥夺走戒指,而唯一有机会有动机的人,那就是我爹!
爹会这样做?
“任叔,等我吃了九转龙胆,那都不是事儿。不过嘛,我有件事情还真要和你请教请教!”棋剑听到任百生的说法也不继续纠结下去,听那声音,倒是谦虚的想从任百生嘴里套出些消息来。
“说!不过别嚷嚷,尽量小声。”
到了这个时候,棋剑倒像收起了那目中无人的态度,十分尊敬的问道:“任叔,我很想知道陈富贵他爸为什么要背叛他们?在过去那么多事儿中,他可是一直都在保护陈富贵啊,咱们因此死了不少好手。你给我讲讲呗,这些话我绝对不会外传。”
“好,给你讲讲就讲讲,以后我这把老骨头还要靠你来撑,都讲给你也无妨的。”任百生倒也不反对,应了一声直接说道:“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机密,陈德厚自以为他借假死布下了好大一盘棋,他将你、我、你爹等等外人都当做了棋子,他甚至将他唯一的儿子、孙子还有儿媳也当成了棋子。”
“诸如九龙鼎的藏匿,诸如他儿子儿媳当年假死的金蝉脱壳,诸如陈富贵背井离乡来到太原寻他小姨,及至最后到了我这里被认出来,然后进九龙宗。这其实都是陈德厚的招数,他的目标要达成,这些事情必须一步一步来。他计算得精准,人情世故、心理反应,甚至是预发事件都算计到了。”
任百生说得正高兴,但棋剑却突然打断道:“这么神?要真是这么神,他怎么没算到自己儿子的背叛?”
“你倒是听我说完么,急个什么?”任百生口气有些不高兴和无奈,大概也是被这棋剑毫不尊重人的性格给顶撞着了。
稍稍停了那枚三五秒,当我竖着耳朵心急火燎的时候,任百生终于再次开口:“所谓前有车后有辙,人做事都是有因果。你还有一件事儿不知道,那就是陈富贵的小姨从上大学开始,只回过她老家一次!那就是陈富贵的父母办丧时。”
“怎么又突然......哦,哦,任叔您说,我闭嘴不说话!”棋剑又习惯性的插嘴,但好像碰了一鼻子灰,立刻向任百生道歉起来。
但我却没在意棋剑的变化。
我在意的,正是任百生说的两件事:一个是父亲为何背叛我们?一个是这事儿与小姨扯了什么关系?
“恩!”任百生重重的嗯了一声,才继续说道:“这些都是后来从何机密的渠道传来的消息,你若想听就仔细听。”
“陈富贵的小姨之所以在大学开始就不会老家,那是因为一件事儿。据调查的资料得知,在陈富贵七岁那年,陈富贵的小姨去了他们加找她姐姐,也就是富贵的妈妈。但当时富贵的爹娘都下地农活,而富贵也在上学。好巧不巧的是陈富贵的爷爷陈德厚喝了很多酒,酒乱人性,当时陈德厚没有认出那人是谁,总之是强暴了任陈富贵的小姨,又正好被回来的陈富贵娘看到,她娘想要救下自己的妹子,却不想差点也遭到醉酒的陈德厚的淫爪,亏得后来进门的陈天佑,也就是富贵的爹给看到才制止了。”
“但当时的情景,应该是富贵的小姨被强暴完毕,而富贵的娘已被脱光强按在床上!”
我听到这里脑子“嗡”的一声就炸了,甚至我的手抖开始哆嗦起来。
可任百生的话还在继续,它并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当时那个情形,别说两个女人不能接受,就是陈天佑也恨死了自己的爹。后来大概是她小姨大学毕业就远走他乡再不回那个奇耻大辱的地方,并因此也恨上了陈富贵,这才有富贵刚到他小姨家受尽他小姨欺负的事情发生。而富贵他娘,应该是为了这个孩子,硬生生的忍受着屈辱和陈天佑过下去,将这事埋在心底装作无事,也不与任何人说。”
“可这种东西一旦在心里扎根,那便是恶魔果实的种子,只能成长不会夭折。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恨暗暗在心底长大了。等到陈德厚假死,之后又要求陈天佑夫妇两人也以假死的方式离开富贵,这就进一步加深了陈天佑的不满。他认为他这一辈子都被其父毁掉,被其父操控而没有人生。”
“后来种种,富贵的父亲陈天佑便是在这种反复的折磨中渡过,他既不想受父亲的摆布,又因为从小的教育而不敢吭声。一直坚持保护了富贵数次,在这最后大战来临之际,他却突然被其父陈德厚要求放弃妻子,自己转为灵魂态来到这个空间,他不听,陈德厚以为他是恋妻,所以使了方法将其儿媳所在的位置透露给了那个黑婆和你爹,这才导致了富贵的母亲身亡,也导致了富贵父亲陈天佑的直接背叛!”
“当然了,这后面很多事情是陈天佑和我谈的,否则我根本不能知道这么多情况。”
任百生说到这里便停了,任谁说了那么多话也会觉得累。
而对我来说,我的世界却开始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