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要认不出他,要不是我对他的印象极为深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面前这个人就是龙七!
当我将他翻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他几乎已经瘦的没了人样。皮包骨头状如骷髅,两只眼睛涣散而无神,双颊深深的陷了下去,一条一尺多长的伤疤从耳根直挂脖子下面。看起来像是新伤不久。
他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我,口涎混着雨水从嘴里流了出来,怎么都无法和之前那个强壮傲气的龙七相比。
“七叔!七叔!我是富贵!”我使劲儿晃了一下他的肩膀。却见他的嘴巴动了几下,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突然想起他好像中了枪伤,赶忙跑到他腿部看去,万幸的是那子弹只是顺着他左腿外侧的肌肉飞去,挂掉一块肉,并没造成太大的伤害。
我吸了一口气将usp插入枪套,抹掉脸上的雨水将他背在身后,快速向山洞里跑去。
我抽出一床洗换的被褥铺在火堆旁边,快速的将龙七身上的湿衣服都脱掉,我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具身体就是龙七的,只是他的胸膛便是伤横累累让人不忍入目,身上瘦的肋骨都凸显出来。
龙七到底遭了什么罪?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一边思忖一边给他的伤口清洗上药,又翻出几片特效的消炎药合着水给他服了下去。不到几分钟他便沉沉睡去,看起来十分疲累。
我看了一眼他那破烂的衣服都想直接给扔了,可想想还是跑到外面就着雨水准备清洗一下,但就在我洗衣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只只有半截指头粗细的试管给掉了出来。
一看之下我不由愣了,这试管里的液体怎么和我见过那种金黄色的一模一样?难道这是百润的那种?一惊之下我赶忙开始翻腾他的衣服,可除了几百元外竟然别无他物。
我将试管和钱放在一边晾着,胡乱洗了几把衣服裤子搭在火堆旁的晾衣架上,看着依然沉睡的龙七不由疑窦丛生。
焦急的在山洞里转了两圈,索性拿起卫星电话给任百生打了过去,不一会电话接通,不过接电话的是任柔。
“富贵,怎么今天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还是想你任姨了?”电话那头的任柔有些慵懒,说话黏黏糊糊的。
我听着她的声音就直蹿火,不是生气的那种火,而是邪火,前两天她半夜给我电话过来,那语气根本不像一个长辈,仿佛又回到了在云南的那段时光,娇娇嗲嗲的还气喘吁吁的,让我听的直想歪。
“任姨,我和你说件事啊”
“你是记吃不记打吧,上次怎么和你说的,说以后没有外人不要叫姨了,总把我叫老,你就那么希望我早点成黄脸婆么?”任柔还不等我说完直接将我打断,又开始莫名其妙起来。
“柔柔。”无奈下只能按照前两天的商议这么叫,可怎么也感觉十分别扭。“柔柔,先别闹,我和你说正事。你知道我现在身边躺着的是谁不?”
“谁!?你身边有人?龙伏那边不是每个月底给你送补给么,怎么才隔开没几天又去了?还是你耐不住寂寞,让人家给你送了个女人上岛了?”任柔一听紧张了一下,不过她好像不大信我的话。
我走过去摸了一下龙七的额头看没有发烧,然后走到洞口说道:“我没和你开玩笑,现在龙七叔在我这里!”然后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给她讲了一遍。
“你胡说八道什么?知道你那地方的人屈指可数,七哥怎么会知道?而且他已经消失半年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你那里?我不信,你让他接电话!”任柔明显认真了,声音里满是惊讶。
我回头看了看龙七的样子苦笑道:“他都没人样了我的姑奶奶,刚才处于半昏迷状态,整个人呆呆傻傻的好像认不出我来了。那身上的伤疤多的简直没法说!对了,你上衣口袋里还有一小只金黄色的液体,就是我说过在云南还有丰城见过的那种。”
“这这怎么办,你等下我去叫醒父亲让他和你说。”任柔说完也不挂断电话,我只听到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音,没一会任百生便接起来电话。
大概是因为任柔将事情已经和他简略说过,所以他并没有再问我多余的事情,只是告诉我在这里照顾好龙七,他立即联系梁老头派人前来将龙七接走治疗。
挂断电话正往回走,我突然听到龙七开始梦呓:“木子你不要离开我木子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不要和他们在一起,不要我不要这个,我不要,拿开,拿开!”
他说道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然后一下坐起身子,睁开眼睛看是乱看。
“七、七叔你醒啦?我是富贵。你有没不舒服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慢慢走到他身旁,看着他尚未完全清醒的样子不由担心。
“有吃的没?”龙七看了我几眼,又掀开被子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突然问了我一声。
我指着那边靠山洞墙壁的几箱子食物,他二话不说跳下床就要向那里扑,可是他腿上毕竟有伤,一个没站稳差点儿趴地上。但他顾不上这些,半摔半跑的到了食物堆那里,拍开水果罐头用手捏着就吃了起来,还有旁边的一些密封肉食,他一把撕开就往嘴里倒,丝毫不在意会不会卡住嗓子或者噎着。
我在一旁看着,暗忖这要多少顿饭没吃才会有这副光景?
直到他身侧扔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和袋子,他才光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开始打饱嗝。
当他扭回头来的时候,我可以看出他似乎恢复了一些,眼神也正常起来。只是脸上怎么也看不到那种英气,神色间流露出的是一种颓废。
“富贵扶我起来。”他叹了一口气终于说话,我赶忙走过去将他扶到床上。
他慢慢的躺下,足足五六分钟没有说话。直到我哟啊张嘴问他的时候,他才说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现在为什么是这副样子?并且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你的藏身之处?对了!我的衣服在哪里?”
我一听他最后一句话赶忙说道:“七叔,那个黄色的液体试管和钱都在枕头下。”
他赶忙翻开一看,拿着试管松了一口气:“我先问你个问题,你来回答我!”
我点头示意随时可以开始。他想了一下说道:“两年前,我曾经让国庆警告过你,说让你不要相信身边人说的话,要你小心,你还记得这回事儿吗?”
我一听就想起来了,那时候正是鬼脸女彻底打扮成了徐笑月,连神态语气都模仿的惟妙惟肖,她潜伏在我身边想要得到那份文件却最终被我发觉。
“我记得七叔,你说的不就是潜伏在我身边的鬼脸女吗?当时幸亏国庆哥提醒我了,否则我绝对死死的掉进套里出不来了。”
“鬼脸女?木子?我就知道你错了,你们都错了!不过我当时也没有十全的把握,所以没有多说你可知道我那时候提醒你的不是你口中的‘鬼脸女’,而是你们那个岳妍!”龙七躺在床上认真的说了一句,旋即闭嘴不言。
木子这难道是鬼脸女的称呼?
但龙七说岳妍有问题这不是开玩笑么?岳妍那么早就有问题了?可为什么子在围城的时候她也被送到那里了。“不可能吧七叔,这、这太匪夷所思了!”
“呵呵,匪夷所思,这个词用的好,确实如此!”龙七皱起眉慢慢起身靠在床头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回来正调查一些事情,正好追到了那个法院院长的头上,发现他和一些势力有不清不楚的关系,然后跟着查下去,我发现有个女孩子频繁的和他儿子接触,甚至也和那个许院长接触,看起来十分不正常。”
“我这样说你或许更明白,木子和百润是一条线,而岳妍,她和许峰、郭强、许院长还有把你困在围城的势力是一条线。这两条线代表着两个势力,这样你应该就容易理解了。”
他说道这里神情有些委顿,让我帮他找根烟抽。我翻了半天次才翻出来两包中华。他抽烟后继续说道:“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机缘巧合。你应该记得那次在百润地下工事我和你说过我会永远看住木子,但后来她给我偷偷的用了一些药物,让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然后让人把我弄到百润另一个基地里圈养起来,在我身上做了无数实验后来我几乎成了废人,在前一阵我正准备出逃的时候偶然间听到了他们高层的一些谈话,其中便说到了这个岳妍,说她当时和许峰等人的配合很成功,先是用什么‘巨坑杀象’之局将你陷入困境,然后在围城中成功取得了你们的信任,那些势力也预料到你们有可能被人营救,所以早早在那一群人里安排了内应,那内应和岳妍见你们即将被解救,便合起来在你身上做了一些手脚好让人追踪,以期达到某种目的。这个目的他们没有说,但他们并不着急,而是让岳妍潜伏下来以便在更重要的时候启动!”
“顺便说一句,你遇到过的那些怪物,不仅百润他们有,那个神秘的势力也有。甚至百润和神秘势力之间既是合作又是竞争的关系,之后一些东西我不敢再听下去,因为当时我出逃时间紧迫,所以只能先选择逃出来但在我最后听到的东西里,便有一件事他们派人要来这里将你抓走!所以我逃出来的同时一路追踪,在入海时将那些人给杀了然后夺船而来。只是经了风暴,那船沉在临近小岛时沉了而已”
我听到龙七的陈述,整个人简直要疯了,这一系列的事情竟然如此隐秘。
如果岳妍是内奸之一,那么我在这里的事情也被泄露,应该还有一个内奸!但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