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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容冷笑一声,而后便不动声色的往楼上走去。

杜芮心慌起来。

良久,夏梓修松开她。

“梓修,你不要吓我……”

“我吓你干嘛?”夏梓修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想抱抱你。”夏梓修揉了揉她的头发。

杜芮微笑,“……快过来吃饭,今天全是我一个人动的手。井谦!谁让你先吃的!”

“吃一点又不要紧……”井谦嘀咕道。

夏梓修浅浅的吸了一口气,“我先去换身衣服。”

“恩,好。”杜芮点了点头。

夏梓修拖着疲惫的身体往楼上走去。

施容靠在楼梯间,淡淡的瞥了眼夏梓修。

“阿容。”

“怎么了?”施容淡淡的问道,不,应该是明知故问。

“没什么。”

夏梓修说完便往楼上走去。

这样……还说没什么?她就要看着他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杀父之仇,看他怎么容忍!

她刚转身要进房间,杜芮就匆匆的走了上来,“阿容!”

“……”施容皱眉,她和她什么时候亲近到这种地步了?

“你回来了?”

“恩,回来了。”

“下来吃饭吧!我做的菜。”

施容看着她的脸,依旧是一脸平静,一脸淡然,这平静和淡然下是无知。

“不必了,你自己吃吧。”施容走进屋子,关上了门。

杜芮看着闭上的门,心下一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她和井谦坐在饭桌上等着夏梓修。

“井谦,其他人每天都在外面忙吗?”杜芮随口问道。

“应该会忙上很长一阵子。”

“忙什么?”

“老大没和你说吗?”井谦微讶。

杜芮扬眉,“说什么?”

“你不用知道的事情。”夏梓修手插在口袋里,走了过来。

她不用知道的事情……

这句话,不知道为何,此刻,让杜芮的心里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

她第一次进入赤门,面对着赤门里的所有人,她都没有这种感觉,但是现在……

“梓修?什么嘛,我难道是外人么……”

夏梓修看着她,微微笑:“你只要乖乖的就好,知道多了对你也没好处。”

容笑动的过。杜芮撇了撇嘴,努力不去在意。

晚饭吃的很平常,夏梓修像往常一样夸赞着她的进步,杜芮也骄傲的听着,但她就是觉得,有哪里不一样……很不一样……

“梓修,你周末有没有空?”

“恩?”

“我想下山走走。”杜芮说道,“我已经在山上呆了好久了……”

确实,上次受伤回来之后也有一个多月了,之前她也提过想下山走走,但他介于她伤还没有完全好,便没有同意。

“想去哪?”

“都好。”

“恩,好,我带你下山。”

杜芮凑到夏梓修面前,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好?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他静静的看着她,良久伸出手,抚着她的脸,延至她的下巴。

原本没什么,可是手下却不由自主的发力,扣着她尖细的下巴。

杜芮只觉得下巴处传来一阵疼痛,她眉头微皱。

夏梓修察觉到自己的失手,立刻收了回来,“你想多了。”

她轻叹一口气,“好吧,我乖乖去洗碗。”

“怎么你洗?井谦呢?”

“老大,我晚上有事情,你忘了?”井谦一脸无语的看着夏梓修。

夏梓修这才想起来,起身,而后对井谦说道,“你跟我过来。”

井谦跟在夏梓修身后,走到门外。

“各个方面都小心点。”

“我知道。”

“如果被发现了,无论如何,你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老大,真搞不懂,为什么每次我出任务,你都要这么提醒我。”

夏梓修手搭上他的肩膀,“你明明知道,你做事情很鲁莽,如果云诺能抽的开身,我一定不会让你过去。”

“我比不上云诺吗?”

“不是比不上,而是适合不适合的问题。”夏梓修叹了口气,“寒岭是必须要连根拔除的。我们的人没有他们多,趁着现在他们在西西里的势力减弱,这次是最好的机会。”

井谦抬头看向夏梓修,“我会以大局为重。”

“麻烦你了。”

“老大,为什么不和大嫂说?”

“寒岭和赤门的事情,她知道了也是多余,只会徒增担心。”

“大嫂也是赤门的一员,不是吗……”

夏梓修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会找时间告诉她。还有你,最多两个月,记住了?”

“恩。”井谦点头,“那我准备一下就走了。”

“不和杜芮说一声吗?”

“老大,你说就可以了。”井谦刚踏出步子又顿住了,“老大,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至少我,打心底里佩服大嫂的。她和大小姐一样,很让人敬佩。但是我也看出来了,她对老大你,是死心塌地。”

“井谦,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放心吧。”

井谦听了这话,这才放心,而后上楼。

夏梓修的手插在口袋里,走进屋子,看着厨房里洗碗的女人身影,轻扯嘴角,走进去之后,轻轻环住女人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杜芮一边洗着碗,一边嘟囔道,“和井谦说什么了?”

“井谦要出任务,可能要两个月。”

杜芮皱眉,“那厮该不会是为了逃避被我使唤,才出任务的吧?”

“芮儿。”夏梓修轻轻唤了一声。

“你今天很不对劲……”杜芮一边擦着盘子一边淡淡的说道。

他表现的太明显了吗?

可是,这种时候,他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心情来对待她。

她公主般高高在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是用他的家破人亡换来的。

可即便这样,他也还是放不了手。

头微微侧过来,吻了吻她细嫩的脖子。

“哪里不对劲?”

杜芮放下手里的抹布,放好盘子,而后转过身,环住他的腰,踮起脚,在他唇上轻碰了一下,“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告诉我。过去我是局长千金,我是警局公主,但现在,我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你的女人。就算是地狱,就算是圈禁,就算再黑暗,我只要和你在一个地方就够了。”

“我记得你说过。”夏梓修看着她,“我如果做了坏事,你就会替我补偿。”

“恩。”杜芮点头。

“放心,我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杜芮踮起脚又吻了一下。

“那你告诉我最近大家都在忙什么……”

“……好,我告诉你。统统告诉你。”夏梓修低下头,与她额头相触,她的气息就在鼻尖,嘴里不停喃喃着这么几个字。

他统统告诉她,害死他父亲的是杜建辉,和她没有关系……

她是无辜的,她是无辜的……

她只是一个把一切都愿意托付给他的女人,她只是一个执着,单纯,傻瓜一样的女人……

他想恨她,但是不舍得,也做不到。

就像当初他没能见父亲最后一面,他也不舍得怪她一样。

他不敢想象,如果她知道了杜建辉才是害死他父亲的元凶,她会怎么想……

他只知道,这样痛苦的事情,他一个人承担就可以了,也足够了。

而她,只需要继续做他的女人,她只要好好的,乖乖的,就可以了。

“梓修……我想过了。”

“什么?”

“我至少要变得像施容一样厉害。这样你就不会觉得选我是件不划算的事情了。”

夏梓修低头攥住她的唇,吮吸着,良久良久,他才松开她,“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划算了?”

“好吧,你没说过,是我不想让你觉得选我是件不划算的事情,施容做得到的事情,我要做到,她做不到的事情,我也会做到。”

“得了吧,公主小姐。”夏梓修轻笑,“你就乖乖的呆在我身边。”

“让你一直保护我吗?”

“不好吗?让我一直保护你?”

“修修……”

“……”

“我当初追你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夏梓修轻笑,“我看上去比较瘦弱,你比较强壮,你来保护我……”

“恩!”杜芮点头。

“宝贝,你什么时候做到过?”

“……”杜芮嘴一撇,白了他一眼。

“你想强势一点,我不介意。”夏梓修凑到她耳边,“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

“……”杜芮耳根子一红,推了下他的胸。

“要不要回房间?”

“……恩。”

“我抱着?”

“才不要……啊!说了不要了!”杜芮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已经被夏梓修横抱而起,她挂在他的脖子上。

夏梓修轻轻叹了声,而后淡淡开口,“寒岭知道吗?”

“恩……知道,寒岭和赤门是目前最神秘的两个黑道组织。”

“寒岭和赤门不一样,他们发源于a市,后来发展到了西西里。我们是发源于西西里,算是建立了一个黑手党家族。寒岭和赤门一直是势不两立,最主要的是地盘,军火交易的争夺。”

“在西西里,赤门所从事的军火交易还有高利贷是得到政aa府允许的。”

“怎么会?”

“西西里政aa府三分之一的经济来源是我们递的,你说为什么?”

杜芮点了点头。

“a市也是一样,和政aa府联手,我们才会有行动。”夏梓修淡淡道,“所以……警察局想要抓住赤门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听说赤门是以暗杀为主的……”

“恩,暗杀……一些手上掌有不干净东西的人物。”

杜芮靠在夏梓修身上。13acv。

“红日集团是我利用赤门的资金创立的,现在也成为赤门的经济来源之一。寒岭,是个相当残暴的组织。在西西里也是恶名昭着。一个多月前,他们轰炸了赤门名下的一个孤儿院,死了三十五个孤儿,十五个志愿者。被当地政aa府通缉,现在撤回了a市,这也是为什么双子,云诺井谦他们会回来的原因。”

“他们和我们不一样,是完全靠着暴力为生。”

杜芮轻轻笑,搂着他的肩膀,突然松了一口气。

“但赤门和寒岭有一个共同点。”

“都是违反法律制度,见不得光的组织。”杜芮淡淡道。

“对。”夏梓修低头看了她一眼。

现在,所有该说的,他都说了。这,就是他的决心,是他的决定。

这世界上有很多的选择,是没有对和错之分的,我们所要选的就是高出百分之一正确的那一项。

很显然,对夏梓修来说,杜芮对他的意义比杜建辉带给他的仇恨大的多。

杜芮闭上眼睛,他对她说过,在意大利的那段日子,他母亲受到伤害的那段日子,他告诉自己,不用富可敌国,不用权比天高,但必须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是他创建赤门的目的。

她相信他创建的这个组织,带给大家的会是光明,而不是黑暗。

她并不是踏入了黑暗,而是走向了光明。

黑的不一定黑,白的不一定白。

就是这个道理。

走进房间,关上门。

施容就靠在自己房间的门上,听着他们一边上楼一边说着的话,她咬紧了牙,攥紧了拳头……

夏梓修在做什么……

他是要若无其事的这样过去?要让这杀父之仇只默默的存在于他心底,然后什么话都不说?他竟然……

施容浅浅的吸了一口气,这太不公平了。

对夏梓修太不公平了,对她施容也太不公平了!

她手紧紧握着手机,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拨了一串号码,流利的说了一大串意大利语。

“把老夫人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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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杜芮迷迷糊糊的醒了,她只记得自己最后是晕过去的。

她不知道夏梓修是怎么了……

整整三个钟头没有休止的带着她爬上云端再下来,然后再上去……

一点喘息的空间都不给她。

不仅如此,他凶猛的动作里带着难掩的狂躁,像是在发泄什么一样……

他在她体内冲撞着,每一下都像是要撞进她的灵魂。

她只得无力的抓着他健壮的手臂,任他索求,想要开口说什么,也全数被他吞进嘴里。

那一个个吻,霸道无比……

她不记得他要了她多少次,只知道每一次都要将她的整个身体都抽干,最后,她是很没用的晕过去了……

顺其自然的翻了个身,想要抱住身边的人,然而只有空落落的床位。

温热都不复存在。

杜芮睁开眼睛,打开台灯,四周看了看,只见书房里传来微弱的星光,她随手套上衣服,而后拖着酸痛的身体下床,往书房走去。

她缓缓推开门,一股烟味袭来,她皱了皱眉。

只见夏梓修裸着上身,站在窗口,手里还夹着根烟……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夏梓修动了动身体,而后侧过身,见杜芮慢慢走过来,他掐灭手上的眼,放进烟灰缸,朝杜芮伸手,“怎么醒了?”

杜芮走了过去,被他搂进怀里,贴着他健壮的胸膛。

“你在干嘛?”

“看星星。”

杜芮很少见他吸烟,很少很少,少到她几乎忘了他也会抽烟。

但是现在,这满屋子的烟味让她皱眉。

“怎么这么有心情?”

“你体力怎么那么差?”夏梓修突然问道。

“……”杜芮脸猛地一红,而后抬起头瞪向他,“什么我体力差,你是不是偷偷吃了什么药?!”

夏梓修眨了眨眼睛,“你怀疑你男人的体力?”

“不,不是。”杜芮忙摇头,而后搂着他的腰,依在他身上,轻轻笑,“你想不想要个孩子……”

夏梓修心下一动,低下头看向杜芮,“你这是在暗示什么?”

杜芮低下头,她轻声道,“我在家又没有什么事情……想着,如果有了孩子……”

夏梓修的眸子温柔,“和寒岭的事情结束,我们再要孩子。”

杜芮轻笑。

便点了点头。

他是有事情瞒着她……

夏梓修浅浅的看着窗外,昏暗昏暗的天空,根本就没有什么星星……所有的星星仿佛都是他自己的妄想。

第二天,夏梓修离开城堡。

杜芮就靠在客厅里补眠,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但是这眠还没有补完,就被施容给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看着从屋外走进来的施容,她身边跟着一位中年妇人,中年妇人脸上没有什么神采,尤其是那双桃花大眼,有焦距,但却很木。

杜芮看得出来这位中年妇女是个大美人,

“妈,我们到家了。”施容对夏母说道。

“到家了到家了!”夏母脸上的表情突然就亮了起来,惊喜不已。

杜芮眨了眨眼睛,看着这个像孩子一样的中年妇女,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她是施容的母亲吗?

施容抬起头看向杜芮:“杜芮,这是夏梓修的母亲。”

“……”杜芮咽了咽口水,惊得说不出话,而后忙上前,“伯母好。”

“啊——!”杜芮还没有碰到她,她整个人就惊叫出声,往施容身边缩过去,“小容,小容……”

“妈,别怕,没关系的,这是住在这里的人。”

“啊——!”她依旧大声喊着,喊的施容都皱起了眉,“妈,没事的没事的。”

杜芮错愕不已的看着这个场面,她记得夏梓修说过,他母亲……生病了。

夏母被施容哄了哄,消停了下来,而后一脸打量的看着杜芮,她凑近杜芮,杜芮咽了咽口水。

只见她的圆眸大睁,一伸手就猛地拽住杜芮的头发:“洋娃娃!洋娃娃!”

“疼……”杜芮倒吸了一口气,无奈夏母手拽她的头发拽的没轻没重,她除了痛的哇哇叫,再无其他手段。

施容忙凑上来:“妈,松手松手。不是洋娃娃……真的不是……”

“小容,是洋娃娃!阿修买的?阿修买的对吗?”夏母眨着眼睛看向小容。

施容眉头微皱,走到大门口,冲着门外的人吼道:“你们呢在磨蹭什么!”

然后两个女人走了进去,一人一边拦住夏母。

“不要碰我!我要洋娃娃!我要洋娃娃!”

杜芮一时间有些无措,她没有见过精神病患者……她没有想过夏梓修的母亲竟然是精神病患者。

夏母被送进房间,杜芮摸着自己的头,头发已经被挠乱,她抬起头对上站在一旁淡漠看着她的施容。

“你看到了?”

杜芮咽了咽口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梓修告诉过你,他母亲是疯子?”

“……”

“现在我来告诉你。”施容淡淡道。

“施容……你不会幼稚到,认为我会因为梓修的母亲有病,我就离开他吧?”杜芮皱着眉,她实在是猜不透施容在想什么。

“当然不会。你想和梓修在一起,自然会包容他的一切,包括他生病的母亲。”施容淡淡道。

“既然你知道。”

施容看着她一张小脸都皱在一起,一双眼睛紧紧的看着她。

“如果你知道他母亲的病是从何而来,是谁造成的,或许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知道!”

“……”

杜芮讨厌极了施容这一张自以为是的嘴脸,讨厌极了她一副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心态,讨厌极了她喊着夏梓修母亲妈妈的声音!

“十年前,夏伯父被害,夏伯母就病了。”

施容轻轻笑,“被谁害的?”

“乔安。”

杜芮说着,但是心下却没有了底气,施容的神情就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施容那副自得的神情仿佛是在宣告自己的胜利一般……

她心慌意乱,从昨天开始,整颗心就没有安定下来过。

施容,夏梓修,夏母……

“乔安?”施容轻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杜芮猛的冲施容吼道,她现在心下极度不安。

“你慌什么?恩?”施容淡淡的看着她,“你不是很会说话,向来很淡定吗?现在慌什么?”

杜芮闭了闭眼睛,“施容,有话拜托你直说。”

“好!你和夏梓修是绝对不可能——”

“施容!”就在这时,夏梓修走了进来,还不停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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