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立马开口回应这个问题,相反双手把她搂得更紧一些,连续在她额头缠绵悱恻亲了好几下。
“我也不知道,如果就冲动随你而去,那么,或许就没有现在。我怕如果你还在,某一天回到这儿,我却不在了。
那你怎么办?
我又怕,如果你真的去了,没人陪着你,你一个人该有多孤苦?
南南,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这念头或许会随着情况和时间推移而改变,指不定没碰上你,哪天突然觉得没意思了,就真的走了。
丢下所有。
幸好,幸好你回来了。上帝不负有心人,知道让你回到我身边,让我好好弥补你。
以前,是不是很难?嗯?我不在的时候,心里对我有痛恨的时候,那些时光,是不是好多时候都快走不下去了?”
他很清楚一个人心里如果恨着一个人,日子是怎么都不会变得太好的。
会痛恨,会怀疑,会抑郁。
会觉得全世界唯独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最苦。会真的活不下去。
他都不敢想。
“没有,孤苦是肯定的,但我有两个孩子,我从来没想过走不下去这条路。
即便我现在没恢复以前的记忆,但我相信,不论是任何时候,只要有孩子在,我绝对不会纵容自己软弱颓废下去。
可以痛,可以生,甚至可以死!但是死这回事儿,那只能是老天爷来收,不然我绝对不会屈服!我也会好好活着,活在我的生命里,活在我的梦想里,更会好好照顾孩子教他们健康成长。
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带着所有的痛恨和仇恨回来,哪怕是亲自把伤害自己的人了结,我也不会走不下去!
肯定是这样的!”
她坚决道。
一句话说得他都自愧不如。
一口又一口亲在她额头,心里对自己的女人无比敬重骄傲。
“对,你说得对。我的老婆,自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软弱怯懦的人能比得上的。
很好,以后也要把这样的心态和性格继续保持下去。那么现在呢,现在对我,还有痛恨吗?”
她仰头看他。
男人的脸分明又立体,尤其是那眉目轮廓,跟外国人似的。
那双眼睛如同海底礁石。拷问着人心。
也温暖着人心。
“恨!”
他多少有些疑惑,自己问出这问题的时候,其实心里是有那么一些自信的。
最起码两个人都已经倾心交付后,这问题应该也一点一点慢慢消散了吧?
怎么会还恨呢?
“为何?”他直接问。
“为何不恨?虽然现在咱们两个能把所有的事儿摊开来说,但也不可能消除以前对你的恨。这个恨,曾经是因为过往那些伤痛和期盼。
但从你跟我说的这些往事来看,我觉得,从头到尾你所谓的对我好,并不是真的对我好。
身为当事人,不需要你如此保护着我,而且还是单方面的。爱就是爱,恨就是恨。
没必要打着爱的幌子,就让人家永久陷入没有希冀黯然无光的地狱里。
有些人看似还活着,但心死了。这样你保护还有什么用?即便长命百岁,一辈子活在得不到的深渊之中?永远无法解脱。
那还不如同归于尽。女人没那么怕事儿,也没那么不扛事儿。
有些时候你们所谓的那些风险和担忧,在她们面前不值一提。
既是夫妻,就该坦诚相对,同甘共苦,同生共死!”
这就是她心里的想法,现在全都说与他听。
陆靳北听完后心中沉了又沉。
“或许吧,没有及时得知你的心境,也没争取你的同意,我就自己暗自下了决定。对不起。
以后我再也不会了。”说着,他抓着她纤细嫩白的小手,放在自己宽大的掌心中轻轻摩擦着,把玩着,给她承诺:“即使夫妻,以后坦诚相对,同甘共苦,同生共死。南南,现在我给你承认错误,你还愿意吗?”
南嘉盯着他脸,他的眼。看这男人满目都是虔诚与真实。
也没绕弯子,点头,旋即稍稍仰起脸。
亲了他的唇一下。
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一下就离开。
却让他知道他此刻最真实的心境。于是男人跟得了糖的小孩一样满足。
嘴角扬起深深笑意。
“好,那咱们就说好了。睡吧。”
“嗯。”
月亮悄悄掩入云层之中,仿佛有意避开这屋里一对金童玉女。
晚风拂过。
静谧又安逸。
……
“老大,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祁言问,
“不过中途出了个岔子,有人故意在前面拦着咱们的人。还申请了空域管理,并且还出现了直升机。”
小五说。
“什么?直升机?谁他妈在捣乱?”祁言问。
“曲杰。”小五说了个名字。
“你说谁?”祁言把衬衫扎进腰带中,听到这个名字忙走过来,揪着小五的衣领问。
眼神中全都是阴狠。
“曲杰,曲深深的三叔。就是道上的三叔!”小五说:“之前在边境时,别人有意向你提起,并且还打算跟你推荐,后来咱们不是给拒了吗?
就是那个人,妈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势力,我们这样撤离就遇上这事儿!看来他是不想活了!”
“以前拒绝过他?曲深深三叔?”祁言松开他衣领,轻轻把它往后推了一下,紧接着说:“他的目的是什么?”
“甭管他什么目的,老大,你如期上直升机就行,其他的交给我。我去会一会,他到底想干什么!不行,今天就是他的死期!我还不信,他能拦得住我们!”
“回来!”
小五说着就打算开门跑出去,跟人死磕。只是刚走到门口,手碰到门把手,就被祁言叫住。
“老大。”
“谁告诉你需要如此莽撞?做事就得想一想以后,而不是只想眼前。
既然曾经这么想和我合作,那就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诚意!
派人去跟他说一说,让他来找我。”
“跟这样的人没必要,老大,他就不是一个正常的条子,这家伙在外面的名声不好,人家都说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风一吹往两边倒。
就这样的人对咱们来说或许会是个祸害。还是算了吧,硬碰硬就硬碰硬!”
“老子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话?!”
“……是。”
小五退出去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在房间。祁言给自己倒了杯冷水,走到落地窗前慢悠悠喝。
他们连夜通过特殊渠道转移到边境地带,现在却被层层关卡卡住。
需要直升机才能飞过去。
好不容易通关系找了几个直升机,这时候还有人出来捣乱。
曲杰。
三叔。
呵。
曲深深。
如果只是因为侄女,恐怕还轮不到他来闹这个胆子。敢公然跟他作对。
便有别的原因。
是想在这时候分一杯羹?从他身上收刮战利品?
还是……
这个曲深深的原因?
这就不得而知了。
紧接着他一口气将剩下的水全都喝完。迈着大步走出房门。
让人把曲深深给他送过来。
曲深深跟着他们逃跑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把她当女人对待。
现在整个人浑身都乌七八黑的。而且还有伤口在脸上。
看上去狼狈不堪。
被人一下子推倒在地上,跪在他面前。
双手缠着厚重的绳子。
看见祁言,曲深深就立马开口求情。
“祁总,我们都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你能不能把我和我爸爸放了?
你要什么,只要曲家有,钱,还是公司,随便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完全能代替我父亲。可以吗?你想要什……”
只是话说到这儿,直接就被他一脚往后踢开了一些,看见曲深深开口说话那副神情他就觉得恶心。
不愿意隔这么近。
尤其还是动不动就出卖自己和公司的人。
就连这样有直接关系的人和物质东西,都能被她随随便便让给别人。
更何况还是其他?
若是真的让她给自己办事儿,还不得把他的底儿都给兜出去?
这叛徒一样的存在!!!
没有一点坚定的立场。跟南嘉差远了。
不知为什么,这时候他还记着那个女人。
竟然还在这儿用她跟她做对比。
他也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脸上立马变得铁青。
“曲深深,听好了,我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认识曲杰吗?”
“……”难道三叔也在他手里吗?
这不是全家覆没了?
她心里正想着,面前的人等不及声音大了一些。
“认不认识?!”
“认识认识!我认识!”曲深深被吓了一跳,立马点头承认,还惊魂失恐说了一堆:“他是我三叔,跟我的关系特别好。
祁总,我三叔怎么了吗?他是不是来找我了?你们可以跟他提条件,要什么保证我三叔都给!!!”
“哦?”说到这儿,他突然起了好奇心,腿放下来,身子往前倾。
眼睛凝视着她问:“你跟你三叔的关系怎么个好法?比跟你父亲的还好?”
曲深深点头。
“说说,我倒是想听一听,你三叔对你怎么个好法?”
“可是……”
“要是说不好,马上就可以是你的死期!”祁言突然从茶几上顺手拿起一个檀木盒子。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那盒子被他一捏就碎了。
吓得她一个激灵。
就仿佛看见自己的命运,心脏也被挟持住。
“快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和三叔……我三叔从我懂事开始,他就对我很好。
虽然他跟我爸的关系不是很好,而且可以说不和谐。所以这些年他一个人背井离乡在另外一个城市,不跟我们住在一起,逢年过节也不归家。
但每年都会让人接我跟他一起住一段时间。我感觉他比我爸对我还要关心还要体贴。大概是因为这些年他都是一个人,膝下无子女吧。
所以把所有的关爱全都放在我身上了。所以你相信我,如果真是我三叔来了,你要什么直接跟三叔说,我三叔绝对绝对会豁出所有解救我的。
而且,我不会把任何事情抖出去。只要你饶我一条命。
可以吗?”
祁言斜视她,眼里全都是漫不经心。怪不得这些年都没能得到陆靳北的青睐,哪怕就是南嘉不在的时候。
就这样的脑回路和智商,玩起来也没意思!!!
丝毫不负以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哼!
“很好,来人把人给我拉下去好好伺候着!可不能让人忍着饿着了,不然若是她三叔来了,人半死不活不好交代!”
“是,老大!”
两个黑衣人走上前来把人拉下去。
“祁总!哎!你让我见见我三叔呀,我也好在他老人家面前给你说几句。
美言几句,真的,祁总,你让我见见我三叔!!!”
曲深深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了。与此同时,另外一端也传来了最新的消息。
小五把曲杰给带来了。
现在就在另一个屋子等着他过去。
他到的时候,曲杰早早已经等候在那。
两人对立而坐。
这是第一次相见。
“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曲总倒茶?”祁言漫不经心翘着二郎腿,呵斥边上的下属。
他们忙给他倒茶。
“不用这么麻烦,我一向不喜欢喝茶。祁总今日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直接步入主题,我不太喜欢绕来绕去!”
曲杰说。
他还想着还得过些时间,或许祁言才出手,却没想到他这么按捺不住,早早找了他。
到底还是年轻。血气方刚,沉不住气。
“很好,曲总这样的脾性。我很喜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便开口了?”
“你说。”
“把你的直升机借给我用用,等我顺利回到缅甸,我自会还你!”
“本来还想用自己的,但他突然横插一脚,不用他的白不用
多一个人进来搅和,那也挺好的。也给那些人多增加一些公务。还能混淆他们的视线,一举多得!”
“呵呵,祁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什么缅甸?什么直升机?”
“曲总听不懂?”祁言自己手里的茶杯放一下,声音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却也更不好判断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恕在下愚昧。”
“好!曲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行。来啊,把人给带上来!”他也不兜着藏着,让人送曲深深过来。
她被人推倒在地上,就在他们几米远的地方。
曲杰看得心中一震,差点忍不住去就去把人扶起来了。
“三叔,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