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如同一个懵懂的孩子一般望向他,眸光中全都是未知跟疑惑。
她不知道现在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她也不知道自己之前到底遭遇了什么!
地牢?
还有这鲜血淋漓的人。这无论是真实的,还是有人故意而为之,都十分吓人。
“他害的我?”南嘉问。
“是。”
“那为什么不把他送警局?”
“余生,你是在质疑我吗?”祁言抬手抓住她肩膀,搂她入怀轻声问,但那语气却并不叫人觉得轻松。
“拿开你的脏手!”陆靳北丢过来一样什么东西,正在砸中祁言的手臂。祁言脸色立马沉下来。
但他旋即借此发挥,说:“看见了吗?就这样鲁莽的样子,你觉得交给警局有用吗?且我们现在是国外户籍,人家根本不会管我们的事。当然,他身上还有我需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确保我们生命安全的东西。所以我漂亮聪明的女朋友,你觉得我该把他交出去吗?”
“南南,别听他胡说,南南。”
“他喊谁?”
这个名字,他喊出来叫她心中无故发慌。
“他在扰乱你,想让你我之间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为什么?”
说到此,祁言缓缓将自己的手放在她小腹上去。南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缩了缩。
“别动。”祁言伸手环住她后腰,不让她后退,继续道:“我靠上去的时候是不是有感觉?你知道吗?这里,曾经住过我们两个的孩子。所以在我碰上你的时候,你会下意识躲开。
可我们的孩子,被他害死了。他一直借着喜欢你的名义,做着伤害你的事儿。”
“你说他喜欢我?”
“嗯。你跟了我,放弃了他,让他心有不甘。趁我不注意时,在你跟孩子身上下了手!砰!”
他在结尾的时候,忽地“砰”了一声,一下子就将南嘉的注意力提起来,令她一颗心悬在半空。
还觉得无比扯痛。
下意识抬手捂住头,难受地闭着眼挣扎起来。
“还记得这个声音吗?这就是当时他为了得到你,故意制造的爆炸案,我们可爱的孩子,快要跟我们见面,看这个世界的孩子,就......”
“啊!!!”
“啊!!!”
南嘉痛苦喊出来,她体内深处似乎对这些东西很敏感。当祁言说到时,无故浑身都在扯着痛。
“南南,别。”
“别听他说。南南。看看我,南南。”陆靳北用力缓缓撑着身子扬起来。
终于露了半张脸。
“你......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你是谁?啊?”
南嘉走上前,想近距离质问陆靳北。却被祁言拽了回来。
“余生,不可。伤到你。”
“为什么伤害我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
“南南,别听,醒醒。”
“醒醒,南南。”
“余生,你累了,我带你先去休息,如果你现在不信我,不想救你朋友,我送你去休息。不过,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不能怪我。知道吗?”
“她在哪里?”
“我们刚去的那里。”
“现在可以去吗?”
“你准备好了吗?”
南嘉蓦然点头。
“南南,别去,南南!”
他们的车再一次开向陆氏老宅,可一些零碎片段忽地又在她脑海中呈现。
刚刚陆靳北那张脸,她觉得熟悉。且零碎片段中都很巧妙的没有一些叫人难受的场景。
她急匆匆叫了停。
“怎么了?”
“先回去吧,我累了。好吗?”她故意用这样的口吻,想看看不顺着这个男人,故意临时修改决定,他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祁言脸色稍稍沉,紧接着嘴角轻轻动了动。就在南嘉以为他会生气的时候,他忽地故作轻松耸耸肩:“好!先回去休息休息。”
他的手靠在她漆黑发顶,揉了揉:“刚好我也觉得你很难受,舍不得你太累。”
那含情脉脉一脸深情的样子,叫南嘉看得愣神,心中又有一些不太确定了。
“回去。”
“是,老大。”
车子又在前方路口掉了个头,朝着他们刚开出来的方向去。
而同一座城市、同一个时间。
某办公室中。
唐木说:“老陆现在在他们那里,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尽快帮他脱身。南嘉被灌了药,会做出什么事出来还不知道。我们必须要尽早降低损失!”
张局却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现在一切都还没未定,怎么去?如何去?谁去?打草惊蛇怎么办?我们投入这么多警力人力,要全都付之东流吗?”
“你特么说什么话呢?!!”唐木被气的直接站起来,抓住张局衣领,厉声道:“你要知道他是为什么卷进来的,他的老婆,孩子,全都卷入到这一次任务中来!!!警力?那算什么,只要能把人救出来,我们多搭几次手又如何?
你们求他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现在他出事了,就想枕着高枕头看局势行事了是吧?!你们还是人吗?!!”
“唐木,你冷静点,你怎么说话的?能不能有点分寸?”
“去尼玛的分寸!老子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我全是看在陆靳北的面儿上才跟你们合作的,现在他出事你们这般凉薄,也算是让我看见今后我的后果跟下场。
行,你们不出主意是吧?老子自己去救!”
“你做什么?别冲动?!”
唐木走到门口顿住脚步,没回头冷呵两声后,只说了句“放心,不会挂你们的名,我们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也跟你们局没关系”。
“唐木!”
然而人却已经开门大步走远了。
唐木几个人潜伏在祁言所在的地方几百米外。
“唐易,好了吗?”
“放心,最多三分钟,那医生就会出来!”
两人彼此比了一个ok的手势,随着唐易一个侧眸,立马轻声喊:“来了!”
两人皆是提高警惕。
三分钟后,给南嘉看病且观察南嘉精神状况的医生被唐易唐木带回他们车上。
“我不伤害你,我有一事相求,安静听我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我这封信上的内容,用催眠的方式灌输给你现在这个病人。
此事,不能外传,只能你一个人知道。明白了吗?”
“明白就点点头,不明白就摇头!”
那医生还处于惊恐中没缓过来,下意识晃晃头。
“还需要我再说一遍?故意的?”
他又点点头。
“我会把你送回去,但是,此事不能第三个人知道,若是办不好。你在比利时的家人将会陪着你一块儿下地狱,明白了?”
听到“家人”的时候,他才彻底回过神来。点头如捣蒜。
......
等医生找到机会给南嘉做催眠时,南嘉这一场梦几乎叫她浑身汗水直流,一直都在绷紧着。双手紧捏椅子。
她好像跳出来,想逃脱那个可怕的梦境。可是她没办法,只能被迫承受一切。
随着一声“啊”从口中喊出。她猛地睁开眼来,入目之处便是头顶天花板,现在她脑海也跟头顶的天花板一样空白一片。
“怎样了?”
祁言闻声忙赶到房间里来,医生也趁着他们进来之前,抓紧南嘉手臂,让她一会儿配合他说。
“没什么大碍,整体情况还算不错,消除有一定难度,不过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祁言淡淡“嗯”一声,走过去想拉南嘉的手,但南嘉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他落了个空,脸色肯定不好看。
她找了个借口:“为什么要给我催眠?”
祁言:“你又忘了?应激性创伤,让你丢掉了太多记忆,我想着既然她记不起来,只有一些零碎片段反而会干扰你生活,干脆让人给你一并清除,我们重新生活。”
一副好丈夫的样子。
“可我记得。”南嘉忽地扭头抬眸看向搂着她肩膀的祁言,义正言辞道。
“记得什么?”祁言双眸深深盯着她看,出声问。
“我记得。”她故意顿了顿,这稍稍顿的时间其实挺叫人难受,但祁言隐藏得好,即便心里已经翻云覆雨,表面还是不见波澜。
“我记得我有一个仇人,害了我,害了我的孩子。还记得你把他关起来了。对吗?”
“那你记得他叫什么吗?”
“陆靳北。”
她毫不犹豫道出。
祁言心中大喜。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想包庇他?”南嘉却有些难等,直接追问:“我告诉你,我不可能原谅他,他害我这么苦,我要他用命还!”
“你要他怎么还?”
“那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我自己来处理。你别插手。”
“......”
“怎么?不行吗?”这是带着撒娇的口吻:“我不能自己来吗?我心里的火,我想自己灭,我想自己亲手结束所有的仇恨,不想让你罩着我。”
祁言盯着她的眸光更深了一些。他看见她嘴角翕动,听她说这么多,竟稍稍失了神。
“让我自己来,可以吗?让我自己来,我好心痛,我的心,好痛。”
“好!”
也不知怎么,祁言径直答应下来,说:“那就你自己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还记得我说救你被关起来那个朋友吗?”
她兀自点头。
“等你休息好了,觉得头不疼了,我们尽快把她救出来。”祁言把她的手举到半空中,南嘉多少有些抵触,但在他发现异常之前放松肌肉,他举到他嘴边亲了一口,说:“虽然我们的生活很坎坷,一路上很多人阻碍打扰,但我还想为我们以后的生活多积点福。”
南嘉沉默听着。
就在这时,忽地有个人说有事,把祁言喊走了。
而那个医生也找时间进来,告诉他陆靳北一直都被关在地牢,现在伤势严重。还被强行灌入了药品。
若是药瘾再复发,只怕很难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药品呢?”南嘉问。
“那边。”医生说:“有人看着,恐怕......”
“全给我!”
“好,好吧。”医生唯唯诺诺,他自己都不确定到底能不能行,但家人的性命他赌不起。
脚步声一下一下从楼上下来,清脆地在地牢回荡,叫人听得心里忐忑。
这也是南嘉故意给自己敲个警钟。她希望自己能再清醒一点儿,不要被药物侵蚀。
她终于到了关押他的那一块儿。
“开门。”
旁边的人有些为难,她一道狠戾目光扫过去:“我说开门,听不见吗?”
“我们不能......”
南嘉一脚踢开面前的人,眼瞧着就要去拿钥匙,却被人拦住。
“没有老大的允许,谁都不能开门!”
“那就给通知你们老大一声,看看我能不能进去!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要是耽误了我,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看她这么凶,又想起老大跟她在一起的样子,不知真假却也不敢怠慢。忙通知祁言。
那边只说了句“让她去”便匆匆挂了电话。南嘉拿到钥匙,直接开门进去。
站在陆靳北面前。
陆靳北还趴在地上,很难受的样子。感觉到有人靠近,他才稍稍清醒。
看是一双女鞋,立马仰头看。
“南......”
只是还未说完,就被面前的人抬脚一下踩在肩膀上。陆靳北下意识痛哼出声。现在都是硬撑着清醒的,她这么一踩,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叫他呼吸都变得浊重起来。
“怎么?想跟我套近乎?之前那些谎言骗我骗得还不够?现在还想继续编故事吗?”南嘉说:“好歹堂堂一个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都办不到。还想在我面前狡辩?
不好意思,我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
“没有要骗你,南南,我是靳北啊,南......”
南嘉又加重了力道。
“我管你是靳北还是靳南,你惹了老娘,就要为此付出惨烈的代价!”
她勾勾手,医生把针剂端过去。
她手拿着把玩了一下,语气轻飘飘地说:“陆靳北,不如来猜一猜,这一针下去你还能活多久?是死过去活过来,还是永远活不过来?嗯?”
“南......”
那针剂却径直插入他皮肉中去,一点点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