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延威连骂的心思都没了,他只是有点怀疑李正己投降大唐,事情得到证实后,反而有些不敢相信。
平卢军重新返回,这次没人敢进入重弩投石的攻击范围。大军在五百米以外安营扎寨,李正己一番安排完,走到离城墙两百多米外,拿起一个喇叭开喊:
“既然刘大帅不相信我们,我们只好投靠大唐了。城楼上的众将士听着,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凤翔城已被攻破,城中无一人逃走,皇上已经在乱军中丧身。”
“李正己,你这个异族败类,你简直不配为人。”刘延威气得身子晃了晃,差点被气得吐血,指着李正己厉声大骂:
“想当年,范阳几地发生旱灾,你平卢军连吃饭都成问题。要不是皇上,你们还能活到现在?你们这群畜生,叛投不算,还要在这里妖言惑众诅咒皇上,你们不得好死。待会大战,我定要取你项上人头。”
李正己哪知道凤翔城有没有被攻破,这是张伯清给他出的主意。大家在外面逛了一圈,没能得到对方的邀请,张伯清不想便宜里面的人,想出这么个法子来打击城中大军。一听对方要取自己首级,李正己一阵冷笑:
“我的项上人头就在此,我怕你没本事取到。七万多兵马,又有三千神甲兵,你们拿什么来守城?刘延威,大家毕竟相识一场,待会你的项上人头被取下后,我会好好安葬你的。”
两人一番骂战,很快有多个将领加入。这些人根本不相信朱泚兵败被杀,张伯清的想法虽好,可惜这方面远不如李水音,非但没打击到人家,还将这些人惹成了一支怒兵。太阳当顶后,李晟赶到。
李正己没能骗开城门,让李晟稍有些意外。与李正己说了几句后,他转身面对刘延威:
“刘将军,朱泚已投土蕃,你伪秦早就亡了。现在对抗,不过是在帮土蕃而已。再怎么说你们以前都是我大唐将士,何必要替外贼卖命?”
对刘延威的欣赏,李晟远远超过对李正己。李正己能投过来他虽然高兴,但内心有些不耻对方所为。李正己并不是因为什么大义相投,是为了保命,为了保官保富贵而已。
刘延威才经历一场骂战,感觉有些身心疲惫,深深吸了几口气。
“吾皇岂会投靠他人?李晟,别费那些小心思了,要战便战。我倒要看看,你与李正己那个贼子有多少本事。”
李晟是个直人,哪会像李水音几女那样欺哄吓诈?见对方心意已决,暗自叹了声,对李正己下达命令:
“东面不攻,每面二万三千人、一千神甲兵。李将军,我派李愿与你配合如何?”
李正己有些不满,他知道李晟的意思。有神甲兵和炸药,李晟怕他玩不懂这些东西,派个熟手来负责。现在李正己正是要求人家的时候,哪会拒绝,三面围城后没过多久,大战开打。
……
隰城南城楼,上面的人和重弩已经消失,空荡荡城楼和李正己想的一样,从下面看去,只能看到一些冒出头的投石车架。
李正己很大方将一半指挥权交给李愿,他也想看看,何浩然是如何应用神甲兵和炸药的。李愿是何浩然的大舅子,何浩然绝不会对李愿藏私。
李愿的攻击方法有些老套,将十五架投石车推近有效攻击范围,还未投石,迎来对方第一波攻击。
二十多块石头从城楼上飞下来,还好投石车安放在城楼里面,准头不是很好,有两块方向正确的石头飞来,也被准备好的连锁铁盾挡住。
李愿准备投石了,在后面的平卢军将领注意到,李愿选的石头比较圆,大小都差不多,每个只有几斤。看得几个将领大为失望,唯一的好处是比城楼上飞来的石头要快,一下子就飞到城楼上。有几颗石头飞得很高,应该飞入了城内。
他们失望,李愿一脸满意,下达一个令人有些不解的命令:
“铁盾兵准备,搭建攻城梯。”
当后面抬来十架攻城梯后,李正己的儿子李忠忍不住了:
“李将军,你要用攻城梯攻城?”
“不是,我要将这些攻城梯和铁盾绑在一起。”
暂时没人能听懂李愿的话,十架攻城梯并排在一起,放上一块块连锁铁盾。用了些铁丝将这些铁盾固定在攻城梯上,又将攻城梯绑连在一起。都已经快完成了,智商最高的张伯清才恍然大悟:
“真是高明,这就是一面铁墙啊!一般的大石头砸到上面,根本就没什么用。有李将军这样的攻城,我方将士的伤亡定能减到最低。”
李愿略有些脸红,这些方法并不是李愿想出来的。上次攻潼关,李雪韵见李皋傻瓜式的攻法,损失了不少将士。怕她老爹哥哥以后会遇到这种情况,将何浩然所有的攻城方法写下来,快马送给她的家人。
现在这些方法李适也知道了,百忙中的李水音同样没忘记她的家人。反正有什么好的,这些胳膊往外拐的女人,都会写给家人、包括曲盈盈、马冰。
接下来发生的事,令这些平卢军大开眼界。两百多个强壮的将士,顶着一面铁墙,在不到一丈的护城河上,架起一座很宽的折叠式便桥,加上铺好木板等,所用的时间远远小于推土堵石。
开始上面箭如雨下,很快在城楼上负责的刘延威停止这种浪费。扔了不少石头,一滴血也没看到,最后连石头也省了。
铁盾兵铺好便桥,不少人以为李愿要用炸药炸开城门,这些铁盾兵居然退了回来。刘延威的小心,让他逃过一劫。
用投石车投炸药,许多人都没有亲自看到过,但那东西现在已经不算是秘密。刘延威没敢站在中间,在左边观战。见十五颗石头又从投石车上发出,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待快翻上城楼上才发现,这些东西所过之处,竟有一道烟雾。
“大家小心,他们在投炸药。”
刘延威的声音仅能跟上炸药包坠落的速度,当他的声音喊完,第一颗炸药包已经砸到一台投石车上。四周的几个秦兵看见,转身就朝左右逃。没能逃出几步,“轰”一声惊天大响传出。
下面的平卢军只见一道火光瞬间散开,紧接着阵阵惨叫声传出。不用看到也能猜到,上面的人此时有多么绝望。
十五颗炸药全投到城楼上,此时有些人才明白,为什么李愿会投那么小的石头了。这些人别说十五包炸药齐炸,就算一包他们也没见过。十五道火光冲天而起,仿佛前方的城楼也在颤动,他们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一些对投大唐不满之人,那些不满被炸药最少炸掉大半。要是他们不投大唐,有可能他们也会站在这座城楼上,也会与炸药亲密接触。
惨叫声还在继续,铁盾阵走向城楼。一点没出这些人所料,一声巨响传来,城门被炸出一个大窟窿。
一人未伤,在李愿的指挥下,城门轻松被破开,一千神甲兵终于出动。
平卢军众兵将将眼睛最大化睁开,有些傻瓜睁出眼泪来也舍不得眨下。生怕错过一个细节,让他们悔恨终生。
一千士兵在铁盾阵的掩护下输送到城门口,再次让他们猜错,他们以为神甲兵会进去大杀一通,铁盾阵被斜立在城墙中间,这些神甲兵顶着铁盾挤在城门口,一时看不出他们要干什么。
里面的秦军有些为难,和其它新式守城一样,里面有一个数千人的围阵,骑步弓兵已经准备齐全。他们在里面也安置了一些重弩。投石车全放在城楼上,一些将领觉得围阵中放投石车,还不如将投石车架到城楼上去。
这些重弩可以射击挤在城门口的神甲兵,但是没用,连锁铁盾如一面墙,将神甲兵紧紧保护起来。他们射了一阵,见没什么用停止射击。几个将领想派兵去近身攻击,在下面负责的将领怕阵型被打乱,神甲兵趁机冲杀进来,没有允许。
城楼中间已经恢复一些攻击能力,落石滚木砸了一通,全从斜斜的铁盾阵滑下,当一包炸药又在城楼上响声,落石滚木消失。很快斜立着的铁盾被打开,一长排神甲兵贴在城墙上。
上下的人终于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见神甲兵想用攻城梯攻城,一个中年将领正要对李愿说话。见城墙最顶上的神甲兵将手一扔,又扔出一包冒烟的东西。同时城楼上响起一阵惊惧声:
“他们又在扔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