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隔山打牛计划
朱泚占领长安，又派大军围住洛阳，在后面的汴州不但是大唐东面最后一道屏障，还是各地运输物资到河北最重要的中转站。这么重要的位置当然得防好，好不容易东拉西凑，加上各地送来的新兵，凑出三万多人，岭南剑南又开打。
洛阳一时没被攻陷，卫州朝廷知道朱滔想困死洛阳，派汴州一万多兵马去支援剑南，只剩下两万守军的汴州要守几座城池，情况很不乐观。
放在汴州的物资太多了，要是朱滔分些兵来大抢一通，不说别的东西，为洛阳准备的粮草一旦被抢去，洛阳那几万大军突围出来也没用。还好没过多久，何浩然带兵解除洛阳之围，那两万大军可以安心守城，管理好后勤。
这天汴州刺史吴永驰正在府衙坐堂审案，接到一封军令。连案也不审了，匆匆赶到军营。
“洛阳郡王让我们从各城中抽出一万二千人，去支援洛阳？我们不但要守七座城，还要不时派兵运输东西到河北等地，剩下八千人哪够？”
说话的是个矮壮的中年将领，这个中年将领说得没错，汴州作为目前最重要的中转站。不光只是管理过往的物资，还要派兵护送那些物资去各地。要不然作为一个安全区的州，只有两三千人也能守城。
在汴州军中大营中，吴永驰和一个相貌文静、长着一缀黑须的半百老将平坐在帅位上。老将看完手中的军令，叹声说：
“李怀光叛唐，正带着四万大军赶来长安。”
“啊！”一群文武官员惊呼一声。在左首身穿五品文官服的老者问：
“李将军，李怀光叛唐？消息会不会有误？”
“不可能有假，”姓李的老将将军令递过去：
“洛阳郡王说对方的目的很明显，想先来对付洛阳的兵马。不说地理位置，如果洛阳兵败，我大唐可就真的危在旦夕了。内城之地，再无任何一支兵马能阻挡叛军。按郡王吩咐，抽调一万二千人去支援洛阳。”
……
长安西门外，一个风尘仆仆的壮年男子来到门外空地。脸色十分不耐，在他前面排了四队人，进城的移动速度十分缓慢。他骑马绕过队伍，还未冲到门口，被十多个赶来的骑兵团团围住。一个身穿百夫长甲衣的士兵大吼一声：
“下来接受检查。”
“将军，这是路引。”壮年男子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张有些像银票的票据，百夫长看了眼：
“你背后背的是什么？”
壮年男子取下背上的包袱递过去，包袱很快被士兵打开，一个士兵拿出一把米长的剑：
“头，他带有违禁物品。”
壮年男子呆呆看着逼近的百夫长，从他口中知道一个新的规矩：
“你竟然敢带兵器入城，来人、给我拿下。”
“等等，”壮年男子这声很管用，围过来的七八个士兵被他吼停。转眼一想不对，他们才是老大。正要一鼓作气拿下对方，壮年男又掏出一张身份证明：
“我是赵国公府的下人，去了老家一趟，今日才回来，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士兵再次将身体停住，一脸不爽却未在动手。百夫长接过他的身份证明看了看，将包袱和两张证明递回，连剑也一并还给他了。
“张兄怎么不早将赵国公府的证明拿出来？你不知道，何浩然带兵来到洛阳，与潼关汉王大军对峙。我们这里离洛阳不过一两天的路程，怕对方绕道来偷袭，朝廷下令，任何人出入都要经过严格检查。任何武器都不能带进城，下次进城最好不要带武器。”
壮年男子的确不知道长安检查得如此严格，居然连佩剑之类的武器都不能带，暗自冷笑，朝百夫长抱拳道：
“多谢各位军爷，下次一定注意。”
壮年男子骑马进城，没过多久，他走进赵国公府。
张则祥自从当上赵国公后，张府的招牌换成了赵国公府。难怪连他小儿子也知道，外面的人对他家很不爽。
壮年男子跟着一个下人朝内院走去，在一处转角口，碰到一大一小两个女孩。
“张吉，他是谁？”春妮将两人叫住。跟着壮年男子的下人朝她们行了一礼：
“两位小姐，他叫张勋，在城外庄园做事，说有要事来找老爷。”
春妮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转过头对旁边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说：
“瑛子，你先去玩，我回去拿些东西。”
“姐姐拿什么东西，我跟你去，”小女孩牵着她不肯放手，春妮一脸无奈，摸了摸小妹的头：
“你听话，就在大门口等，否则我就不和你上街了。”
春妮进入内院，像贼似的绕来拐去，来到一间偏厅后面。她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脚尖踩在几块镶在地面的石头上，没发出一点声音，在靠左的一扇窗口旁边，垫起脚将耳朵贴在墙上。可惜这次没以前顺利，还未听到一句，后面一道声音传来：
“春妮，你又在偷听？”
春妮吓得差点惊叫出声，头还未转过去，脸色已经平静不少。这道声音她最是熟悉，再有任何秘密，也没必要在对方面前隐藏。
“母亲，”春妮红着脸跑过去，将刘云娥抱住。现在的刘云娥正值壮年，看起来一点不显老，刮了一下女儿高挺的鼻子：
“上次我就发现你在这里偷听，你父亲的事都知道了吧？”
后面这座偏厅很少用来招待客人，来这里的客人，多数是来传递某种消息的人。从第一次知道张则祥真正的身份后，春妮对他们的谈话非常感兴趣。
这些日子春妮变得开朗很多，几乎天天都要出去，在各个酒楼茶馆打探消息。又加上偷听来的，她知道的一些事比朱泚还多。
“知道了，母亲，现在何叔他们在洛阳，他们什么时候才来长安？”
刘云娥没有责怪春妮，她相信自己的女儿，叹声说：
“要是没有李怀光叛乱，说不定今年你何叔就能收复长安。现在难了，李怀光率四万大军正向长安赶来，他们有超过十万的军队，要是死守不出。只靠洛阳那些兵马，恐怕很难攻破潼关。”
春妮见她要牵自己离开，指了指后面偏厅：
“母亲，我想再听听。”
“不用在这里偷听，你若是感兴趣，我们等会去里面，你父亲会给我们说的。”
江则祥的相貌已经步入中年，这些年他给两个大神打工，待遇不用说，只是太累了，催老得很快。他原本就姓江，因父亲是从小被抱到张家收为养子，才随张姓。后来他的身份提高，不再适合跟任何人姓，将姓又改回来。
他听到下人禀报后，匆匆赶到偏厅，叫张勋的壮年男子已在那里久等了。
“张勋，郡王那边有什么安排？”
张勋是何浩然专门与他联系的两人探子之一，是以前在京城酒厂的一个管事。人胆大聪明，且对何浩然和张则祥都很忠心，就算被抓住，对方也不会出卖张则祥。
何浩然做事更小心，这种专职探子只是传话，身上并没有带能让敌人知道身份的东西。
“老大，郡王准备派七千人混入长安。洛阳那边制作的路引可以以假乱真，就是一些武器和神甲不好弄进来，郡王让你们想想办法。”
……
“七千套神甲和武器？”精神很不错的江汉年吸了口冷气，问来访的张则祥：
“郡王准备从哪里运来？”
江则祥和刘云娥母女想了半天，只想到后半。如何才能将那些东西能平安运到洛阳的地盘，他实在想不出。他没有绝对的把握中途不被查，到时人损失事小，七千套神甲一旦被对方查获，何浩然的优势将一次性打包转送给朱泚。朱滔大军将会穿着七千套神甲，放心大胆去攻击洛阳。
春妮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来找江汉年。他们观察江汉年很久，虽然两个儿子都被换回来，江汉年一家已经能让他们相信。
“郡王不准备直接从潼关运，他想绕道文县，途经反贼的封丘、怀顺府分批运到洛阳易水县。只要运到易水，我有足够把握能平安运入洛阳。”
江汉年的小儿子江元伦被换回后，同哥哥一样被安排到宫中当禁卫官。此时在江汉年身边的只有大儿子江枫，江枫惊喜问：
“江兄，郡王是不是想趁李怀光到来之前攻下洛阳？”
江则祥点点头：“如今长安城中加上禁卫和一些侍卫，只有两万六千兵力。七千个神甲军将士，一定能占领长安。”
“长安应该能占领，可潼关离这里不到一天的路程。要是潼关那边得到烽火消息，半天时间，七千神甲兵能占领长安吗？还有后面大军被隔在潼关外，就算占领城，难道就靠那七千神甲兵守城？”
张则祥看了眼忧心的江汉年，笑了笑：
“这次郡王将会亲自来此指挥，他对长安城内的消息已经了解。要是没有把握，他不可能如此做。我们只需将神甲和武器平安运进城。大将军，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将那些东西运来？”
“唉！运东西来应该没问题，”江汉年叹声说：
“我明天就给朱泚上书，带些兵去视察封丘怀顺那边。有我们打掩护，一定能平安运到易水县。此次计划非常冒险，千万不可走漏一点消息。一旦被朱泚知道，大唐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