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宝马贿赂
圆月高挂的军营异常冷清，在火光摇影的操场上，李惟岳看着面前的将领，止住没多久的眼泪再次流出。
他的运气还算好，突破包围圈后已是黄昏，陆续有上万人逃出来。樊英领着五千人没能冲杀多久，天黑了。大家逃的都是一个方向，连分兵追击也不能。一路追杀人困马乏，还给他们留了七千一百多人。
加上北川府的人马，一共才八千余人。现在这八千人全都站在他面前，除几个县还有一千士兵，他在魏州的兵马，剩下不到一万。
得到这种结果，他想死的心都有。要是以前不听哥舒怀志之言，放弃魏州去守成德，他也不会只剩下五万兵马。这五万人就算是神甲兵，有何浩然那种妖孽在，他也没一点信心再夺取天下。
后悔的事太多了，他将眼泪擦掉，用以前的口气对众兵将说：
“各位兄弟，魏州已不可守，我们回成德。好好在那里休养几年，以后再出来和他们争夺天下。”
逃出来的这些人，全是些将领亲卫、和一些精锐士兵。起码大半不是傻子，一个壮年将领站出来，说出大家的心里话：
“皇上，何浩然必定不会放弃追击我们。成德兵马不多，还得早作打算才是。”
李惟岳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大家先回成德。后面的敌军很有可能追来这里，我们今晚就走。大家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我们离开。”
看着众将士离去的背影，王武俊问：
“屯积的那些粮草怎么办？”
“粮草绝不能烧毁，”谷从政将话接过来。李惟岳将大半个朝廷搬在北川府来，这里的粮草，起码够五万大军吃上半年。现在他们要逃命，不可能带着那么多粮草走：
“皇上，此战之后，我军再不可能争夺天下。派人去联系何浩然，与他讲和。”
李惟岳心中一动，要是烧掉这里的粮草，必定会惹怒对方。想到劳明甫的话，忧心说：
“我也知道很难和他们争夺天下了，只要他们答应，我献出所有地盘兵马都可以。只是、只是引蕃军入河北，就算何浩然肯答应，唐君臣会答应吗？”
谷从政看着李惟岳暗自叹声，他是李惟岳的亲舅舅，以前就劝过对方不要反唐、不要听宗赞了原的话称帝、不要引蕃军入河北，没一件事李惟岳听了。现在投降，他也没任何把握能说动何浩然。
“我留在这里等他们，我会去给何浩然说，希望能说动他。”
樊英难得一次这种获得大功的机会，领着五千兵马一路追杀，后面掉着的兵再没战力，追杀也要花些时间。杀得人困马乏，也只杀了两千人、活捉两千多。他派五百兵送这些俘虏回去，雄心勃勃对众将士说：
“我们有一千个神甲兵，就算只有四千五百人，也要攻破北川府，活捉李惟岳。”
天大亮他们才赶到北川府，远远看见城门大开，里面有不少进出的百姓，城楼上一个人也没有，知道不好。冲到军营中，见谷从政领着十几个衙役，在门口不知等了多久。
“李惟岳呢？”
樊英气得差点动粗，他现在是正五品将领，要是能抓住李惟岳，起码可以封侯。谷从政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心思，笑着说：
“他们早就离开了，你们追不上的。这里有不少粮草，足以让你们一段时间，不再为粮草发愁。”
能剿获大量粮草，也算是大功一件，他的脸色稍微缓和：
“你在这里干什么？不会是专程在这里给我们守粮的吧？”
谷从政摇摇头，给他指一条又可以立功的路：
“我皇已心生悔意，派我去魏州见何浩然。你们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可以留五百人在这里，我会配合他们处理城内的事，绝不会出乱子。成康府那边只有一千个守军，那里现在是沙玛在守。听到前方惨败的消息，一定会逃向河东。成康那边的人你们虽抓不住，说不定能得到那些粮草，那边的粮草也不少，加上一座城池，又是大功一件。”
谷从政有一点猜错了，有几百蕃骑逃回成康。沙玛听到前方惨败的消息，当时就晕了过去。被众将救醒后他下令撤退，城中几百个百姓他不敢杀，怕惹怒何浩然将他们的俘虏杀了。但粮食一点多余的没留下，全被他们烧毁。
……
马冰跟在李水音和曲盈盈后面，小心翼翼踏进临时的郡王府大门。一进门李水音就开喊：
“李姐姐舒姐姐，我们回来了。”
几个丫鬟匆匆跑出来，朝两人拜过礼后，一个很年青的丫鬟嘴快：
“两位夫人，二夫人在军营处理公务，三夫人在家带小郡主。”
另外三个丫鬟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另一个长相秀丽的丫鬟说：
“小郡主不吃别人的奶，哭了好一会。我们熬了些粥。她很喜欢吃，可惜江婶说要少喂些，现在正被三夫人抱在后院逛。”
边走边听到几个丫鬟的汇报声，一个个抢着回答，让跟来的一些亲卫直翻白眼。
她们现在还缺少一些认识，这些丫鬟知道自己是临时工，没人不想当何府的丫鬟。在这里干事的丫鬟都知道，何府出了个一品贵人、五个郡君，曲盈盈生下何庭芳后，李豫见贴身丫鬟曲双辛苦侍候的份上，也将其封为郡君。还不算那些亲卫、牟大海等人。
目前在郡王府八个数得上号的丫鬟，谁都想成为何府正式编制。她们每天提起十二分精神，将四大一小侍候得非常满意。其实她们没必要如此小心，何庭芳已经和她们混熟，在谁的怀里也自在。看在何庭芳的面上，李水音四人也会将她们带回卫州。
马冰在大堂中看见舒小红，对方说了曲盈盈几句，仔细打量着她。
“马冰见过舒郡王妃。”
她虽是第一次认识舒小红，却是何浩然四个老婆中最不怕的一个。何浩然曾对她说，四位夫人舒小红最贤惠，就算犯多大的错，舒小红也不会有半句责怪。
舒小红走到她面前，看了眼后面着装统一的十几个女亲卫，拉着她的手说：
“听说妹妹心善人美，是位女中英雄，今日一见方知所言不虚。妹妹已是自家人，不用再拘礼，以后我们便与姐妹相称吧！”
她感动得眼泪盈眶，一直跟在李水音两女后面，从双头岭来到魏州。一路上有问必答，有求必应，甚至答应以后将她的二十五个亲卫，大家平分。两人半点让她改口的意思都没有。和舒小红第一次见面，对方就能做到如此，比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夫人好多了。
“马冰见过姐姐。”
李水音果然是没心没肺，不待两人重新见礼，对舒小红说：
“她在魏州给我们带来四匹宝马，几个亲卫已经去马帮在魏州的商楼取。待她们取来后，舒姐姐和李姐姐先挑。还有你看这些亲卫，一共有二十五人，我们刚好一人五个。我想过，暂时不让她们比武，看谁的运气好，挑中不能后悔。”
十八个亲卫，气得脸色发红。她们在魏州想招女亲卫的计划，被李雪韵打消。招来的人并不太可靠，又是非常时期，万一有个奸细混进来，到时哭都哭不出来。
马冰带来的这些人，基本上从小和她练到大，忠心自不用说。年纪也不是很大，很对她们的胃口。叫陈敏的亲卫站出来说：
“我们谁也不跟，就跟着小姐。”
“住嘴，”马冰瞪了她一眼，舒小红笑着说：
“跟着我们，同样是跟着冰妹。以后我们又不会分开，在我何府，无论是丫鬟、下人全都不用细分。我们的丫鬟就是冰妹的，她的亲卫同样是我们的。”
舒小红一直在家磨练，持家很是有方，几句话就将难题解决。不少亲卫很快明白过来，在这样的家庭，除非你不想进来，否则所有东西都是共用的，除了何浩然。
大家聊了一会，刚端起碗，外面的侍卫来报：
“几个姑娘带来四匹马。”
李水音连饭也不吃了，第一个跑出大厅。马冰接过丫鬟手中的何庭芳，跟着舒小红来到外面。
何庭芳对这个未来的小妈一点不认生，不时伸出小手在她玉脸上摸。有时还会咿呀哼几声，让她又喜欢又担忧。何浩然已经和她有夫妻之实，反正到目前为止，她一切正常。
四匹马两红一黑一白，应该是精心挑选的，四匹马身高体长全都差不多。鬃毛梳理得油光水滑，身上健肉鼓起、四脚长而有力。除了尾巴颜色有点差别，全身皆是一种色调，一点杂色也没有。
李水音忘了她刚才说的话，一眼就相中白色的匹，摸了摸马头，突然想到一件事，对舒小红说：
“姐姐选这匹，我选那匹红色的，相公那匹也是红马。反正还有匹，李姐姐喜欢就给她留着。”
舒小红颇为感激地朝她点点头，马冰很快恍然过来。她后面一直和何浩然在一起，对方将义马的故事说给她听过。舒小红以前送给何浩然的是白马，自己现在骑白马，更有纪念价值。
曲盈盈一脸为难，她没李水音几人挑剔。对马她懂得不少，知道这些都是极品宝马，只要是极品，选什么也无所谓。
但李雪韵没在，此时应该在和何浩然一起处理事务。一黑一红，也不知对方喜欢哪一匹。
舒小红见一为难，走到她身边说：
“雪韵姐并不挑剔，这样吧盈盈，你让庭芳帮你选，庭芳喜欢哪匹你就选哪匹。”
曲盈盈眼睛一亮，女儿是大家的，选什么也没人说。她将何庭芳从马冰手中接过来，侍卫将两匹马拉到她们面前。
何庭芳看了眼黑马，将头转过去，伸出小手抓向红马。何浩然抱着她坐过好多回，对她来说，这匹马在记忆中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