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落难的皇后
如果问在李豫和李适心里什么东西最重要，绝对不是土豆，他们两人的回答一样，是一个女人、沈珍珠。
何浩然和李适的关系，在以前就很好。成了亲戚更比亲兄弟还好。这不是吹牛，因为他对李适的皇位没任何威胁。
李适给他说过沈珍珠的事，沈珍珠失踪后，李豫比帮他寻逆天改命的人不知要积极多少倍。到现在都没有立皇后，李适在没有母亲的帮助下，太子之位能如此稳固。不是李适有多聪明，完全是沈珍珠在李豫心里太重要了，重要得连她的儿子也无人能代替。
何浩然被完全震懵了，他开始想过，是不是这家伙知道青云子的下落，或是知道如何让他有后。虽然在李豫两父子的心里，外孙绝对比不过土豆，但如果用其它东西衡量，也并不差多少。
要是朱温真能让他有后，的确可以让他发任何誓言，万万没想到是沈珍珠。
曲盈盈是最清醒的人，朱温的话对她没起半点作用。她根本不知道什么皇帝最心爱的女人，太子母亲。倒是听到母亲两字，她情不自禁摸了摸肚皮。何浩然无后之相她听说过，在心里不知发出多少誓言。
何浩然在四周看了眼，见只有他的大舅哥在远处守卫，毫不犹豫抬起右手：
“我何浩然发誓：绝不杀朱温，保护他一辈子。让他生活无忧无虑，吃穿不愁。有病随时让高明的大夫治疗，帮他娶几房老婆。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将军你怎么可以发这种誓，”曲盈盈慌了神，将他紧紧抱住。他笑了笑说：
“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只有我们一家人知道就行了。不行，可能连李水音那丫头暂时也不能说。”
朱温哈哈大笑，仿佛已经坐在金銮宝殿的龙椅上。曲盈盈忍住抽他巴掌的冲动：
“快说，将军都已经发誓了，再不说就是你先违背，我们杀了你也不会遭天谴。”
“我当然要说，以前不敢说，那是因为我力量太弱，说出来只会大祸临头。现在有何浩然保护，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朱温感慨完，说出这个天大的秘密。
“当年安禄山攻陷长安，许多官员妃嫔未能逃脱，其中就有当今皇帝的妃子沈娘娘。沈娘娘是个烈女子，叛军破城那天，她将自己的脸划破，幸得保全贞节。后来郭子仪收复长安，叛军退去，她和一些妃嫔一同被俘北上。
中间的事我也不清楚，后来才知道她被田承嗣收留，一直住在魏州。她现在住的地方是座道观，名叫天涯观。”
事太大了，何浩然的脑袋现在已经清醒。曲盈盈十分惊讶，她虽不知道沈珍珠是谁，但听说当今皇帝的妃子，居然被叛军俘虏，现在还在魏州？对这位有勇气将脸划破保贞节的女子十分佩服，叹声说：
“真是位烈女子，那田孙嗣太可恨了，为什么不将她送回皇上身边，真是该杀。”
何浩然将朱温的话前前后后想了好几遍，这种事情他居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心下有些怀疑：
“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别给我说是田承嗣告诉的，你在田承嗣心中，恐怕连他一个义子也不如。这种秘密不要说他义子，可能他亲儿子也不一定知道。”
朱温没有接话，脸上露出一丝恨意，好一会才回答：
“我说的绝对是真话，有一句假话当我破坏誓言，你随时可以杀了我。”
人家都这样表态了，何浩然不好说什么。曲盈盈听得不爽，用匕首指着他：
“必须说，这事在我河北道从未有过流传，居然被你知道了？不说就说明你是在欺骗我们，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朱温瞪了曲盈盈一眼，对方根本没半点退让，一把匕首对准他的眼睛。
“好我说，我的真名叫朱令，是以前沈娘娘的一个内侍。沈娘娘被抓去北上，我从那时与她失散。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在魏博遇到沈娘娘身边的侍女曹柳娥，可惜田承嗣的侍卫看得紧，没能说上多少话。”
“啊！”一声惊呼从曲盈盈的嘴里叫出。内待她知道，就是太监。小女人的好奇心太重，有疑问很难憋在心里：
“不是传言你是个科举的官员吗？怎么又成了个太监？”
曲盈盈还有句话没好意思问，一个太监居然要娶几房老婆？又被人家恨了一眼，朱温恨声说：
“传言？传言有多少是真的？那些不过是我编造出来的故事。何浩然，你的誓言还算不算数？”
何浩然知道他受够了曲盈盈，捏了捏小老婆的手，对方会意，没再继续提起对方那些伤心事。
“我的承诺当然算数，你和朱沙我以后会送去京城，让你们无忧无虑过完这一生。你给我说说，天涯观在魏州什么地方？那里的守卫如何？沈娘娘过得怎么样？”
总算没失信，朱温心情缓和过来：
“天涯观是很小的一座道观，不准外人供香。我打听过，那座道观是田承嗣在十几年前修建的，除了他和几个子侄，谁也不准去，就建在雁门郡王府中。守卫我就不用说了，沈娘娘应该过得不错，她可以自由出入郡王府，只是要有侍卫陪同，每次出入都要戴头纱遮挡。那次要不是曹柳娥说好话，我可能已经被那些侍卫处决了。其它的事我不知道，有胆子你就领兵去魏州，看能不能将娘娘救回来。”
……
六重天战事一起，被在上面的人一番大惊传，下面的大战也很快打响。还好下面一方要顾忌那些老弱妇孺，另一方得到高层通知，尽量不可多杀，特别是不要殃及那些无辜之人，几重天的伤亡都不大。
他们不像在上面那样混杂着，每重天的人基本上都是分开的。当何浩然处理完朱温之事，带着曲盈盈两兄妹来到下面的广场时，这里已经是人满为患。连前后的住户区都挤满了人。
除一些毫无威胁的老人，龙渔村的高层和李山河几人商量，将所有的人都赶到六重天来。在这里负责统计的安青峰来报：
“盘龙岭现有一万一千三百四十人，除老弱妇孺，山贼有五千六百四十。他们的粮食不少，藏在山半腰一个山洞里，有一万五千多担。战马一千三百多匹，还有不少兵器铁器之物，金银及其它物也不少，暂时没有估计出来。”
何浩然认识安青峰，知道此人是龙渔村第一军师，又是安小彤的亲七叔，也就跟着那边叫：
“七叔辛苦了，粮食兵器龙渔村不缺，战马给卫州一千，其它战马和金银之物全给龙渔村众兄弟。”
这个结果在不少龙渔村人意料之中，大家都没有意见。曲百堂说：
“盘龙岭那些家属不少，带到卫州对你的帮助也不大。不如将她们就留在盘龙岭，给她们留些粮食就可以了，只将那些山贼抓去即可。”
他没作多想就将这个提议否决，这样安排的确自己轻松。将那些人留下，盘龙岭可能再过几十年，又会变成一个大匪帮。他要将河北道打造成一个太平繁荣的地方，就不允许有一支土匪出现。
人太多了，场面十分混乱，哭喊声、咒骂声连成一片。为了安定人心，他们挤进中心升龙堂门前，将一群当家头目带来，朝前方众人大喊：
“大家不要吵，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现在大家回去准备自己的重要物品，收拾好后我们下山。你们将会被安排在卫州各地，可以分得土地房屋，以后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不要再到盘龙岭来了，这里的所有建筑都会被毁掉。
我可以保证，你们大家都会像其他人那样，子女要是有能力，以后还可以当官为将，绝不会被朝廷歧视。至于那些当山贼的人，他们本身就触犯了大唐律，必须要为他们以前做的事赎罪。将会派出去修桥铺路搞建设，这些活并不会白干，可以得到一点工钱。待满七年后，将会转成普通人，不再强迫做工。”
许多人听完后呆了好一会，广场又爆发出一阵阵呼喊声。四处的声音充满了惊喜，离他们很近的一个老头问：
“将军，我们真的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后代真的可以参加科举入伍？”
这个老头穿着还算不错，看样子在盘龙山是户殷实之家。他还未开口，旁边的付湛说：
“将军，这是铁虎的老爹。”
他心里暗自叹了声，开足嗓门回答：
“老人家，我绝对说话算话。无论你们的儿子是谁，也无论你年青的时候有没有当个山贼，那些都算了。我皇以仁德为政，来攻盘龙岭之事他也知道。他传旨对我说，除万恶之人，一切都要从宽处理。那些山贼的家属同样是我大唐百姓，绝不可妄杀，要将他们平安带下山，以后做我大唐顺民。”
“皇上，”老头大叫一声跪在地上，很快大家像是被感染。从他这个点开始，一层层人群从内而外跪在地上，高呼齐呼皇上。老头边哭边说：
“皇上圣德，草民一家有愧皇上啊！虎儿之死怨不得谁，都是他的命。以后草民一家绝不敢再存为匪之心，只要能平平安安当个百姓，就算一辈子务农草民也心甘情愿。”
一时间没他们说话的份，全是歌颂皇上之词，连龙渔村也有不少人相信，李豫真给他下过旨。只有安青峰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点头，暗自说：
“难怪皇帝会如此信任他，这样也好，我龙渔村能投靠一个忠臣，起码比投靠那些野心之辈子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