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二章四品郡君
三百份道德经印了两页，加上换印版、添墨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孔望拿着几张道德经一脸激动，连上面的标点也无视了。
“太好了，比想像中的还要好。只此一台，就敌得上一个大型的印刷坊。这东西并不大，要是多造些，一个普通印刷坊印出的邸报，也能满足一座大型城市的需求。”
“的确如此，”颜真卿欣喜接道：
“就算是朝廷一天的公文，一个普通印刷坊也能满足，大大降低了人手和成本。”
全是些赞美之词，听得凤喜两人一脸笑容。李豫激动地问：
“这东西看样子有些复杂，好不好造？”
临春将准备说话的凤喜拍了一下，看了眼在旁边两眼发直的几个回鹘使者：
“说易不易，说难也不难。里面的部件要求十分精细，图纸也不能出半点问题。我们认为最好是办个印刷机厂，统一由厂上制作，那样不但制作起来方便快捷，也不容易被人家偷学了去。”
多逻斯张着嘴还未能开口，李豫已经拍板同意：
“好，就依舒爱卿之言，制作印刷机厂的事就由你们负责吧！但要快，不能让大家久等。”
“多谢皇上，”两人喜滋滋朝李豫拜下，凤喜说：
“印刷厂的人手我们已经招集好，但制作字锭的人手大大不足。无论是铁是木，总要人去做。我们算过，一架印刷机起码要刻七八副字锭，如果印邸报，所需的字锭会更多。”
这次大家都听明白了，比如一篇文章，总会有些重复的字，一两副字锭当然不够。要是印邸报，所需的字锭起码要翻好几倍。
何浩然将难题接过来：“这事好办，朝廷可安排各地木工，先制作木字锭，至于铁锭以后再慢慢制作。先从京城开始，她们已经制作了不少字锭，如果抓紧些，十几天的时间就能将邸报所需字锭完成。”
“还要十几天？”孔望有些着急：
“皇上，模字就交给我国字监。邸报的作用非常大，耽搁不得。”
这些事情他们已经给李豫说过，李豫一一答应下来。多逻斯见他们的话题越说越远，赶忙插入进来。
“皇上，印刷机和纸并非是什么禁忌之物，就算不将技术传出去，这些东西总是可以卖吧？我可以作主，每年向唐国购进大量的纸和印刷机，用银子或是东西换都可以，这样对你唐国也大有好处。”
李豫一脸为难，慢吞吞还未开口，知道其意的张延赏帮他回答：
“东西卖得越多当然越好，但有些东西我们并不准备卖出去。刚才何将军说过，只要你们能重新成为我大唐附属国，一定以最低的价格对你们出售。要不是答应，我们只能当你们成为普通的邦国。有这些东西在，想成为我大唐附属国的绝不会少。”
多逻斯还待争辩，阿干达抢先一步说：
“这些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只是我们做不得主。这样吧！此事由何将军提出，这些东西也和他有关，不如让何将军出使我回纥汗，亲自向可汗说，有我们在旁协助，此事大有可为。”
“阿大人说得是，要是何将军能亲自去，定能说动可汗。”多逻斯和几个使臣反应过来，被李豫瞪了一眼将话打断。本以为会被大唐拒绝，没想到当事人何浩然的话，又让他们升出希望：
“我可以去一趟回纥汗，阿大人在这里也知道，我一直没时间。这样吧！你们作不得主，先回去将话带到。待我腾出时间，一定去你们那里，亲自去说服英义可汗。”
……
韩愈去过明镜庄几次，不过只限于外面，看得最多的就是大门上那几面镜子。何浩然上完朝，就去韩会府上将他接出来，想趁着还未外放教他一段时间。
同行之人还有凤喜和临春，两人今日可谓是高兴异常，让他坐在马车中间，凤喜说：
“真的只有这么小，不到七岁，居然就能写出如此好的诗。小韩愈，你是几岁开始读书的？”
他的事迹在一天之内，传遍大半个京城，明镜庄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今日接他去，也是何浩然三个老婆的意思，她们一是没有孩子，二也是为何浩然收徒感到惊奇。何浩然一直在忙，从未打算收任何人为徒。
论高兴，韩愈不比她们少，能到明镜庄得何浩然亲自指导，他以前只有在梦中才敢想。坐直身子回答：
“两岁多些开始识字，到现在仍有不少字不识。昨天回去后大哥教了我一天，总算识得论语中一些字。听说两位姐姐在制造印刷机，是不是造出来了？”
他回答的样子像是个小大人，但一脸幼稚，看起来和其它小孩大不一样。两人对望一眼笑了笑，临春摸了摸他的脑袋说：
“印刷机已经制造出来，过几天我们带你去见识一下，以后需要些什么书只管给我们说。我来考考你，唐州郡君和襄州郡君是几品？”
这是两人今日得到的封赏，凤喜被封为唐州郡君，临春为襄州郡君，脱离奴籍。两人的学识比起小莲来大为不如，她们只听过郡主，何浩然更不知道郡君是什么东西，准备回去问问。本以为韩愈小不知道，只当是顺便问一下。
韩愈没想多久：“郡君是四品，因封地不一样，等级也略有不同。唐州襄州我不知道在哪里，如果是长安洛阳等地的郡君，应该有正四品。”
“才四品？”两人发出一声尖叫，见他点头回应，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两人开始不懂什么是郡君，郡主是皇太子或一些王爷女儿的封号，仅次于公主。她们以为就算没有郡主大，起码一二品是没什么问题。凤喜咬咬牙说：
“好啊！我们辛辛苦苦几个月，造出利载千秋的印刷机，居然只得到四品。襄州唐州那种地方，怕也只有从四品。太不公平了，小莲姐造的纸被封为一品，我们造的印刷机不但比纸大，要比纸更麻烦得多。不行，我们回去给公主说说，看能不能让皇上重新封过？”
韩愈是个小孩，再聪明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罪人，立马为不相识的小莲辩论：
“凤喜姐，印刷机怎能和纸比？没有印刷机不过人辛苦些，如果没有那些纸，许多人都不能习文认字。我听教习的冯先生说，舒贵人造纸，得个郡王也不过分，可惜舒贵人非是男子。”
两人被他说得呆了呆，很快反应过来，的确如他所言，印刷机真不能和纸相比。临春苦笑道：
“四品就四品吧！至少我们平时的零花钱有了。凤喜姐，看来送宫女是别想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外面招几个丫鬟？”
小莲的两个宫女是李豫赠的，这种待遇和郡主也差不多了，四品还没资格享受到这种。凤喜算了算：
“我不想雇丫鬟，我想买几个奴婢，现在已经存了百多两银子，怕是买不到几个。唉！回去给小姐说说，让她先借我些银子，待俸禄下来再慢慢还。”
“皇上也真小气，封个四品就算了，还一分银子不给。”临春刚抱怨完，马车突然停止，外面赶车的家佣喊道：
“两位姐姐，前方围了好多人，将军他们也进去了。”
两人牵着韩愈，兴冲冲挤进人群中，凤喜啊一声叫出：
“昆仑奴，好丑啊！他们这是干什么？”
这里是一个丁字型街口，在人群中有两个波斯人，他们身后还站着十几个人高马大的黑人。这些黑人中，就算四个女性也只穿着一件薄薄麻衣，露出的肌肤黑得反光，周围之人指指点点，很快她们听明白了。
“姐姐，两个波斯商人要卖这些昆仑奴。”韩愈有些兴奋，给她们建言：
“我听说昆仑奴男女的力气都大，干起活来一个至少顶俩。刚好有四个昆仑女奴，不如你们买回去当丫鬟？”
他的话被两人赏了两个白眼，凤喜敲了敲他的脑袋：
“这些昆仑奴像从泥堆里爬出来的，不要说侍候，吃饭时站在旁边也不舒服。我好不容易才当了个郡君，必须买几个像我一样优秀的丫鬟才行。以后她们还要服侍夫人，带这些昆仑奴回去？要不要我给你买个？”
临春指着波斯人方向，惊讶地说：
“快看，老爷过去了，难道他要买？”
何浩然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昆仑奴，他在郭府也见过。不过昆仑奴的地位非常低，一般都是农庄做苦力，很少来府中做事。
他很清楚这些黑人，论体力的确要比普通人强上不少，有些心动，走到一个一头金发的中年波斯男子旁边。
“这些昆仑奴如何卖？”
男子朝他鞠了一躬，用一口比较生涩的汉语说：
“尊敬的贵族大人，我叫安格谢夫，很高兴认识你。你应该知道，这些昆仑奴从海外遥远的国度来，途中经历了不知多少风浪的生死考验。不瞒大人，我初次来大唐，运了一船的昆仑奴来，如今只剩下这些。别以为这些是最差的，因为他们的体魄最强壮，卖得最贵，这才没被人买走。请问大人，这十四个你都要吗？”
何浩然还未开口，凤喜匆匆赶到，拉着他的手臂：
“老爷，你买这些昆仑奴干什么？我们又没农庄，要是让他们住在庄里，夫人一定会不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