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九章商盟的初步设想
一个身穿浅绿官服、长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被伙计放进来。他一进来，站岗的伙计再没资格，全部被衙役换下。
男子急匆匆走到蔡襄面前，带着一脸笑容拜下：
“下官余林知县钟伯涛，拜见蔡大人。”
天下的县令不知有多少，蔡襄虽算老政客，哪会一一记得。这个钟伯涛是佐官代理县令，是从省级部门派下来的，在京城也见过蔡襄几次。所以名字也变了，叫知县，蔡襄还有些印象。
“钟知县不用客气，快快坐下。”
钟伯涛一脸笑容站起身来，还未坐下脸色一变，指着旁边的年青伙计一顿咆哮：
“你快哉酒楼是如何办事的？冯掌柜呢？死到哪里去了？”
他是真生气了，刚才有人来报，说京城何驸马与蔡大人路过余林，在快哉酒楼吃饭。他连衣服也没换，匆匆赶到这里。仅见到蔡襄不说，吃的也寒碜，还只有一个伙计招待。
余林这种边远小县，难得来一个大员，这次还是来两个。随便攀上一个，都能改写他的命运，特别是何浩然，他哪敢怠慢。
伙计服侍这桌本就小心翼翼，被他一吼浑身颤抖，指着上面半晌才说出：
“大人，掌柜和他们都在楼上。”
“何将军也在楼上？”钟伯涛见伙计点头，一脸奇怪正要问蔡襄，蔡襄摆了摆手：
“皇上命我们来查案，本官怎能在这里耽搁，何况上面全是一些商贾。”
钟伯涛还真以为他装清廉，坐在凳上：
“快去将你们最好的菜统统上一份，我要给蔡大人洗洗尘。”
伙计下去后，钟伯涛轻声问：
“大人可是去长界岭？”
“你知道？”蔡襄来了精神，他现在和何浩然一样，两人都有些心急，都毫不知情：
“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钟伯涛见另两个禁卫还在吃，不好阻止，给三人倒了杯茶。这表示已经吃完了，主人要收席，果然两个禁卫放下筷子，转过来对蔡襄说：
“下官也是前两日才听到，说长界岭蕃俘发生暴乱，想趁兵将少时逃走。幸元恕元大人发现得早，叫兵来将他们堵住。暴乱的一百六十人未能逃走一人，我军将士仅死二十几人，不幸中的大幸。”
蔡襄松了口气，想一想有些不服：
“这里离长界岭也不近吧？他们暴乱时莫非有行人看见？像这种事一般都会保密，此事是谁说出来的？”
“这种事影响不太好，至少不应该这么早说出来，开始下官也有些奇怪，”钟伯涛点点头：
“谁说出来的不知道，但此事传得极快，怕有不少地方都听到了。”
上面的何浩然也充满疑惑，他们二楼用四张大桌拼在一起，聚了二十多人。满桌子的菜没动多少，一个个争相与他交谈。
“将军，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冯掌柜说：
“当日在我店来的是个年青人，看样子不太像普通人。他的话也不多，别人问他只是翻来覆去说那几句。听郑掌柜这一说，怕说这话的是同一个人。”
刚才一位掌柜说过这事，都是一个年青人，何浩然十分怀疑是同一个人。他有些奇怪的是，为什么对方要大力来宣传这事？怕元恕的功劳埋没了吗？这也太没道理了吧？元恕的老爹是元载，就算他也不能埋没对方的功劳。
大家所知道的不多，只能暂时放下。叫余莲生的老者说：
“大人为我们平反之事，已经传遍大唐各地。其它地方不知道，我岭南道一些地方正在商量，说如今我商人可以正大光明行于天下，以后做事更应该行得正站得直。草民那里也得到一份告诫书，以后若是有昧着良心的奸商欺民，所有商人共逐之，绝不能影响到将军的名声。”
余莲生的话让他非常感动，连蕃俘暴乱之事也从脑海中飞走。这些商人并不个个都是奸诈之辈，他们多数都很讲诚信。讲起良心来，并不比其他人差。想了想，也不管这些商人是低级还是高级，给他们说出自己前不久所想之事。
“商人联合起来，是一股不可小窥的力量。我见现在的商人很散，没有系统的组织。大家彼此靠关系来团结，这样不行。如果在一州一道，甚至是全国组建一个商盟，将所有商人团结起来，不但外人不敢随意欺负，如果其中出了一些败类，可以轻易让他无法在商界立足。
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一旦形成商盟，东西南北各地的商业信息会快速为大家所知。比如哪里差什么东西、哪里的一些货物好出售等等。这样一定能将商业大力发展起来，其效益绝非现在可比。”
在坐的十有八九都是商人，他的话很好懂，大家一脸惊喜，余莲生站起来激动地说：
“此法太好了，如果能形成一个大型的商盟，不为外人所欺，还能带动自己的买卖。以前有些地方也曾组建过类似的小商盟，其中的问题甚多，没几年就垮了。现在大家的身份已得到解决，将军，要是你能出面来组建，定能组建一个全国性的商盟。无论你定下什么规矩，我们一定无不遵从。”
自从将印刷教给凤喜两人后，他整天陪老婆，偶尔写一下书。他写的是卫生知识一类，除牵涉到医学那块不好编，其它的忽悠倒还不曾问题。
在空闲时商业这块想过不少时间，商人的身份得到解决，一些有官家背影的商人势必会坐大。要是没个紧箍咒将他们套住，怕要不到几年，众官员又会将他们打下十八层地狱。
并且组建商盟的好处远非于此，能更快带动全国经济。他没有推辞，给大家说：
“这事我承头也可以，现在我要去长界岭办事。这样吧！我写一封信，你们抄若干份传到周边城市，就以县级以上城市为目标。一层层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能传遍全国，组建商盟之事定在三个月后，也不用全都去京城，一个县至少要有一个代表，大家看如何？”
他的话谁还会反对，他现在可以说是商业之神，小莲是文坛之神。现在连颜真卿、卢纶都对小莲崇拜有加。卢纶去明镜庄拜访过小莲，还专为小莲写了一首诗来赞美。
一个叫马兴的商人说：“这种传递很快，一个多月就能传遍全国。只是三个月的时间是不是短了些？怕有些偏远地方赶不到。”
“三个月绝对能赶到京城，你是担心选代表入京之事？”余莲生见他点头承认，想了想说：
“不管那么多，要是有争议的县城选不出，他们就多派些人到京城去。将军的时间宝贵，不能事事都由着他们。”
何浩然笑了笑，三个月的时间的确很短，商人虽然有钱，传消息一定用马，但商人也是最不团结的一个集体。
大家平时都是竞争对手，选谁去京城代表好？有些地方怕半年都选不出来。他很赞同余莲生的建议，反正商人有钱，上京那点路费基本上都出得起。要实在选不出来，干脆大家全去京城。
“去京城的代表越多越好，实在赶不到的也不要紧。我们只要超半数能加盟，后面那些没参加的商人以后加入就是。并且以后加入不一定去京城，如果商盟组建好，至少一个州会建一个分商盟，到时在哪里加入都一样。”
打铁趁热，他正要让人拿来纸笔，一个他不认识的官员小跑上楼。
“下官下官余林知县钟伯涛、拜见汲县侯。”
钟伯涛这话没什么特殊，让他想起自己还是个汲县侯，还有个县要去打理？
前面李雪韵两人就提过，当时他们准备大婚过后去。最后研究纸、琉璃等等，根本抽不出时间。又搞什么士农工商、与公主大婚。没办法，他派一个下人去，全免了当地的税务，让那里的人免得担心。
“钟知县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钟伯涛看何浩然的眼神又不一样了，比看蔡襄要炽热得多。只要何浩然高兴，随便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他今年就可以上一个台阶，这种事蔡襄绝对办不到。
知道何浩然是去查案的，又将给蔡襄说的话重复一遍，多说出一些他很有兴趣之事。
“汲县侯是下官的父母，下官敬汲县侯一杯。”
酒杯他端起来了，满肚子问号：
“钟知县为何如此说？”
“下官家乡就在卫州汲县，现在汲县县令郭震宇还是下官的同窗好友。”
“哦！”他二话不说，与对方一杯干完后问：
“我虽封地汲县，惭愧一直未去过那里。钟知县既然是那里人，给我说说汲县的情况吧！”
钟伯涛表面还算正常，内心十分激动。在下面与蔡襄应付一会，菜还未上完就借故上来了。他还真没想到何浩然居然没去过汲县，这个机会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忍着冲动：
“我看将军与他们还有些事，不如将军将事情处理完，移驾到寒舍，我将汲县之事一一告诉将军。”
何浩然有些难以决定，去了恐怕今日难赶路，不去吧汲县的事又难尽详。一个县出了一个知县，在当地的影响肯定不小，是当地大家族也说不定。他正在想，钟伯涛轻声说：
“将军，汲县虽没什么特殊的，，但卫州、邻近的河朔三镇十分复杂，在这里一时半会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