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卓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咯咯直笑的宋悠然。
“张卓……”
终于，宋悠然被张卓看得不安起来。
“不要说话，看着我！”张卓打断了宋悠然说话。
“……”
宋悠然张了张嘴，迟疑了一下，终究，她还是没有说，而是看着张卓一双深邃的目光。
两人目光对视。
宋悠然发现，张卓的眼神很冷静，冷静之中透着坚毅，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信心。
看着张卓坚毅的眼神，宋悠然一阵失神，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里面好像被贯注了某种精神力量。
“宋悠然同学，听着，我们会活着离开这里！”张卓的话斩钉截铁。
“嗯。”宋悠然咬紧嘴唇。
“我们要走了，不会再返回这里，你可以带点东西做纪念。”张卓低头看着满地的皮带。
“你又揭我伤疤。”宋悠然摇晃着张卓的胳膊一脸不依的表情。
“嗯嗯，不带不带。”见宋悠然恢复常态，张卓顿时大喜，连忙弯腰提起双肩包等杂物，向前面走去。
“张卓，你的意志力好强大。”宋悠然依然搂抱着张卓的胳膊。
“一般般啦。”张卓谦虚道。
“还一般般……很强了好不好，一般人，在这种环境之下，很任意精神崩溃……张卓，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
“很多人认为，会催眠术的的人都是铁石心肠，其实，会催眠术的人，更为感性，心思更为细腻，容易被外界的环境所左右，意志力一点也不坚定，我刚才就是因为你告诉我带着皮带没法通过钛合金管道之后突然绝望了……所以，才会失态……”宋悠然轻轻道。
“还好吧，对了，等会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不要抱着我的胳膊，会影响我战斗的。你放心，只要你在身边，或者说，只要你在我视线范围之内，我就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张卓不想和宋悠然在那话题上继续纠缠，连忙岔开了话题。
“我知道了，谢谢你。”
宋悠然轻言细语，好像突然之间变得乖巧了。
随着靠近那金属门，张卓收摄心神，开始用冥想展开搜索，六识感应也达到了极限。
六级人类！
对于张卓来说，六级人类是他心里的疼，因为，他已经在这个阶段停留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自己对晋级都失去了信心。
如果晋级到七级人类，会是哪般光景？
张卓摒除了大脑之中的胡思乱想，开始专注的搜索。
金属门外并没有任何生命。
很显然，这条最重要的洞穴已经被那些怪物们遗忘了。对于怪物们遗忘这条装满了物资的洞穴，张卓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毕竟，这对于洞穴里面缺乏物资的怪物们来说，可以极大的改善生活条件，更何况，里面还有着大量的压缩干粮。
可以肯定，当年洞穴之中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情，只是，那些秘密，都将被时间所湮灭，没有人知道中国军队撤离这巨大的地下军事基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门被宋悠然打开，然后，两人再一次到悬空的洞壁朝下面观看，和开始一样，洞穴里面依然很热闹，孩子们精力充沛，不停的在洞穴堆放的设备中间穿梭。
张卓确定暂时还没有被怪物们锁定位置之后，牵着宋悠然进入了那漆黑的支洞里面。
根据图纸显示，这支洞是所有其它支洞与主洞穴之间的“桥梁”，能够把信息第一时间传达到基地的各个战斗部位。
果然！
在这洞穴里面，每行走数十米，就会有一条和那条对方军事物资差不多的洞穴，它们有的门敞开着，有的门关闭着，漆黑一团，就像张开嘴的巨兽潜伏在黑暗之中。
突然之间，张卓明白为什么怪物们的活动范围不包括这些洞穴，很显然，这些分支洞穴结构非常复杂，那些怪物很可能无法辨别方向，所以禁止在这一带活动，也正因为这个原因，那条装满了军事物资的洞穴并没有被怪物们发现。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某种不知道的原因，这些洞穴被怪物们划为了禁区。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纵然是计算系异能者的张卓，也无法弄清楚这洞穴里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根据图纸显示，这洞穴里面应该是高级将领的宿舍区。”张卓带着宋悠然走到了一处漆黑的洞穴门口，准备走进去。
“你怎么知道，图纸上面有写吗？”
“没有写，不过，根据功能设计可以判断出来，毕竟，在这地下，房间里面拥有单独的卫生间和会客室并不容易。”
“张卓，你真聪明。”宋悠然欣赏道。
“还好吧。”得到宋悠然的嘉奖，张卓心中是美滋滋的。
“张卓，你为什么从来就不夸奖我？”宋悠然突然幽幽道。
“啊……”
“我们应该互相吹捧，达到人生巅峰。”
“噗……”张卓差点失声笑出来，他没有想到只是偶尔卖萌的宋悠然居然还有这样幽默的时候，万幸反应及时，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要不然，惊动下面的怪物，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宋悠然走进洞穴，转身反锁上门，肢体放松，靠在门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你别乱动，先开灯看看。”张卓提醒宋悠然，打开了头灯。
“啊，有人……唔！”宋悠然猛然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自己又捂住了嘴。
“死人。”
张卓已经看到了，在洞穴里面，有一张宽大的书桌，书桌后面，坐着一个人，不，是一具干尸。
干尸靠在椅背上，深陷的眼窝似乎望着门口，仿佛恐怖电影里面的一些经典镜头，令人毛骨悚然。
“是怪物尸体。”此时，宋悠然反应了过来。
“这是苏军高级将领。”张卓看着怪物肩膀上的将星，将星虽然被灰尘蒙蔽失去了光泽，但形状非常清晰。
“奇怪……这干尸好像是人类，身材也不像怪物。”宋悠然胆子也挺大的，确定只是干尸之后，打开头灯，靠近仔细观察起来。
“嗯，你的观察力有进步，你看，这怪物身上的毛发没有外面那些怪物的长，嘴部的骨头也没有凸起……我猜测，这应该是人类基因突变，而不是像外面那些怪物一样是自然繁衍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本来就是人类，之后因为改造基因，变成了怪物？”
“是的。”
“难道，就是他第一个和母猿猴发生关系？”宋悠然围绕着干尸打圈圈，一脸恶心之色。
“理论上，外面那些怪物都是他的后裔……哈哈哈……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如果这个人就是那些怪物的老祖宗，那么，也就意味着，那些怪物都是近亲通婚。”
“哦……难怪他们之中的智商差距很大，估计因为近亲结婚，基因出现了缺陷，绝大部分的怪物智商出现了问题。”宋悠然也是一脸恍然大悟。
“对，就是这个理。”
“仔细检查一下这里，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张卓绕着洞穴里面走了一圈道：“这里是一些高级将领的办公室，房间在这里。”
“将领们把房间都修建在一起好像不合适。”宋悠然看着一排关闭着的卧室门。
“在这深达一百五十米的地下，要分散修建房间并不那么容易，要考虑到能源通信，还有生活排水等等，修建在一起是最节约的方式，毕竟，在当时那个年代，修建这么一个巨大的防空洞并不容易。”
“也是。”
“门都关着……等等，我开锁。”
宋悠然推了几下门，门都关闭着，这可是她难得大显身手的时候，连忙掏出万能钥匙开锁。
“咔嚓。”
门锁虽然经历了数十年，但并没有锈死，一下就打开了，不过，让宋悠然感觉奇怪的是，门锁虽然被打开了，但门好像被什么东西抵住，推开一点缝隙之后便卡主了。
“让我来。”张卓示意宋悠然让开，双臂贯入力量，慢慢的使劲，门后的障碍物被一点点的被推开了。
“啊……张卓，门后有一具尸体。”宋悠然等门刚打开，便挤了进去，立刻尖叫起来。
张卓走进去一看，果然，一具干尸歪倒在一边，一只手中还攫着一个相框，相框里面，镶着一张小女孩子的照片。
在尸体的旁边，还散落着一支锈迹斑斑的手枪，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干尸的头部，有枪击的痕迹。
“自杀！”张卓和宋悠然异口同声。
“他为什么自杀？”宋悠然问道。
“他把自己反锁在自己的房间里面自杀，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认同改造人类基因，但他又无法扭转局面，只有自杀。”
“总会有不同的意见。”宋悠然叹息道。
“是的。”
张卓开始仔细检查房间。
这完全属于一个军官的私人房间，墙壁上和书桌上还摆放着一些照片，照片多为三个人，其中身穿军服的苏联军官应该是自杀者，那金发碧眼的女人应该是自杀者的妻子，而那胖乎乎的小女孩，应该是他们宝贝女儿。
可惜。
看着那小女孩的照片，张卓很是伤感，如果女孩还活着，现在应该也有七十多岁了。
她还记得自己父亲的样子吗？
她知道父亲卧室里面都是她的照片吗？
她知道自己父亲自杀的时候，把她的照片放在胸口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