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变了,然,那些刻骨铭心,亦或是痛彻心扉的往事依然在脑海里清晰如昨。
听了莫念语的话,司徒冽走近,俯下身,看着她,“莫阿姨,是的,我是司徒冽。”。
莫念语那苍白的嘴角扬起和蔼的笑意,“冽儿都这么大了,俊哥可以安心了。”,身体太虚弱,莫念语出口的话,也很虚弱,声音却是那么地柔和。
芸樱坐在她的床边,双手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司徒冽看着莫念语,淡淡地点了点头,“妈妈,我的爸爸究竟是谁?”,芸樱还是忍不住地问出了口,几乎是不顾一切。ri6e。
不管结果是怎样,她都认了!
芸樱的问题,令司徒冽的心悬了起来,双手因为紧张而握成拳,掌心甚至沁出了细密的汗滴。原来,他是如此在意,如此紧张……
在真相揭晓之前,无论是司徒冽还是芸樱,都屏住了呼吸。
芸樱的问题令莫念语的眸子黯了黯,一颗心,狠狠地绞痛着,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心痛的感觉还是那么清晰。
有些情,有些爱,似乎早已根深蒂固,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不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被岁月风化的。
莫念语的双眸看着天花板,脑海里浮现起年轻时的一幕幕,“芸樱,你的爸爸是花世诚……”。
“啪——”
“莫芸樱!”
莫念语那虚弱的声音仿若一枚炸弹,芸樱听完后,整个身体都从椅子上滑落,椅子被她撞倒,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司徒冽放松的心,看着芸樱跌倒又悬了起来,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扶了起来,只感觉她的身体冰冷至极,全身都在颤抖,脸色更加苍白。
花世诚?!
她的爸爸竟然是花世诚?!芸樱的脑袋嗡嗡作响,大脑里不断地回旋着这样的讯息,“怎么会是他……怎么是他啊?!”,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尤其是在想到花世诚曾经屡次要侵犯自己,芸樱的心,就更加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
苍白的脸上爬满了泪水,她痛苦地看着床上一脸纠结的莫念语,嘶吼道。
“冷静点!是花世诚总比是我爸好吧!”,司徒冽紧拥着芸樱,大手抚上她的脸,冲着他低吼道。
司徒冽的话,令芸樱噤声,脸上的表情僵硬着。
大脑在仔细思索着司徒冽的话,是啊,是啊,这样总比他们是亲兄妹要好吧……芸樱颤抖的身体渐渐地放松下来,只是,想到花世诚是她的爸爸,这样的消息,实在令她……
芸樱被司徒冽扶着,再次坐在了椅子上,一双泪眸凄楚地看向莫念语,她也看着她,芸樱看到了她双眼里的凄楚。
“他很坏,是不是?我怨过他,也恨过他,但,命运似乎就是如此,明知道他很坏,却还是无法自拔地爱着他……”,莫念语看着芸樱,哑声地说道。然念一花。
“那我爸爸呢?莫阿姨,为什么我爸爸说芸樱是他的孩子?”,司徒冽看着莫念语,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有太多的谜团,太多的疑点,是他不清楚的。
听了莫念语说芸樱是花世诚的孩子后,司徒冽终于如释重负,心里的那道枷锁已经解开。
芸樱在冷静下来后,心里也如释重负,她转首,深深地看了一眼司徒冽,两个人,四目相接,彼此的心,狠狠地悸动着。
绕了这么一大圈,才知道是个误会,但,这个圈子似乎也更加深了他们之间的爱。
司徒冽的问题,令莫念语仿佛陷入了一个回忆中……
那是个梅花盛开的季节,寒冬腊月里,饥寒交迫。六岁的我流浪来到了花家的宅门口,一个比我大好几岁的男孩从宅子里出来,他丢了一块梅花酥给我。
我怯怯地看着又高又帅的一身干净整洁的少年,六岁的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局促,狼狈。
在少年的身影离开后,我才敢将那块梅花酥捡起,躲到角落里,狼吞虎咽起来……
那晚,大雪纷飞里,我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柔软的大床里,那是我第一次睡那么柔软的床铺,身上还穿着丝质的睡衣,丝滑的布料如春风拂在脸上那般柔和。
那天后,我成了花家的佣人,也是花世诚的专属佣人。
他的脾气很差,经常冲我发火,而我,只能默默忍受,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在我十六岁的时候,花家老爷将我许给了花世诚。然,这个婚姻对花世诚来说,就是一个耻辱。
我怎么会娶一个乞丐,一个卑微的佣人为妻子?!那天,他嘲讽地羞辱道。
十八岁,花家老爷去世。我们的婚姻,不了了之。
后来,我遇到了司徒俊,那是一位成熟稳重的男人。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他的婚礼上。那天,他喝得很多很多,在他的新娘面前,强吻了我。
就是那个吻,成了我以后灾难的来源……
莫念语一直说着,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对芸樱他们说这些,她的双眸一直看着天花板。
花世诚以为我和司徒俊私通,穆心慈以为司徒俊爱我,他们联合起来设计我,折磨我……
怀着芸樱的时候,花世诚说,这个孩子是野种。可,真的是他的啊!但他死也不肯相信,我想,一定是穆心慈在搞鬼。
怀孕的时候,我逃跑过很多次,都被抓了回去。花世诚将我禁锢在地下室里,有几次我差点流产……
有一天,我在司徒俊的帮助下,逃脱了,然而,后来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眼睁睁地看着芸樱被穆心慈抢走……眼睁睁地看着司徒俊葬身火海……
然后,我疯了……
莫念语在说完这些时,早已泪流满面。
她的话,令芸樱和司徒冽喉咙哽咽,一颗心,沉闷而怅然。
“我是爱他的,我和司徒俊从来没发生过任何关系,为什么他不相信我……”,莫念语凄苦地说着,眼角的泪水掉落地更加汹涌。
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在脑海回旋,梅花酥的香甜味道似乎还弥留在唇齿间……
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
“这里面,肯定有我妈的很多阴谋诡计,才让你们这么阴差阳错。看得出来,花世诚其实是爱您的。”,司徒冽深吸口气,沉声说道。
原来,莫念语根本不是什么真正的第三者。
“他这几年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呢。够了,这样就够了。”,莫念语转首看向司徒冽,淡淡地说道,“只是连累了俊哥了,他是个好人啊!他爱我,我却无以回报。他屡次想和穆心慈离婚,然,穆心慈一直都不肯放手,俊哥为了我们母女,还写信给司徒家的几位世伯,还伪造了一份dna报告……是我负了他,还连累了他一条生命!”,莫念语看着司徒冽,一脸的自责与愧疚。
芸樱一直心酸地听着妈妈的故事,想到她曾经所遭受的一切,她的心,更加酸痛。
“莫阿姨,都过去了。那是起谋杀,是花世诚对我爸的车做了手脚……”,司徒冽看着莫念语,沉声地说道。曾经他一直以为是意外,然,没想到,原来是谋杀。
“造孽啊……花世诚爱得太极端,太可怕了……所以,我也一直逃避着他……有些缘,注定是孽缘。”,莫念语继续沉声道。
司徒冽在心里微微叹息,“妈妈,我们不想了,好不好?不想花世诚了,也不想穆心慈了,那些往事就随它去吧!现在您终于清醒了,该好好地享福了!”,芸樱的手轻轻地抚上莫念语的脸颊,对她哑声地说道。
“嗯,不想,人该是向前看的。”,莫念语看着芸樱,微笑着说道,“芸樱,丫丫呢?我记得丫丫好像是你的女儿,是我的外孙女……”,莫念语看着芸樱,柔声说道。
“是的!丫丫是我的女儿!妈妈,丫丫现在在家休息,我明天把她带来看您!”,芸樱看着莫念语,哑声地说道,脸上扬着幸福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多么地来之不易。
芸樱和司徒冽走后,病房里只剩下莫念语一个人,黑漆漆的房间里,她的双眸看向黑漆漆的天花板,眼角的泪水不断地坠落。
想起花世诚的温柔,一颗心,还是狠狠地颤动了,想到他已奔赴黄泉,他们今生再无法相见,她的心,也还是痛了。
是爱得不够深,还是命运太残酷?明明相爱,却被各种误会,各种算计而分开。
***
“司徒冽,你说是哪里出错了呢?”,夜晚的江边,芸樱和司徒冽手牵着手在江边散步,芸樱深吸口气,问道。
“可能是头发吧……总之,我们不是**!”,司徒冽从芸樱的身后拥住她,摇晃着身体,对她沉声说道。
“不是吗?花世——诚不是和你妈妈是表兄妹吗?初二的生物书上有说过,这样是三代以内,不能结婚的……”,芸樱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弱,甚至还夹着落寞与凄楚……
即使不是亲兄妹,也是表亲的关系吧……芸樱在心里凄楚地想到,但,这样的讯息对她来说,其实没那么地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