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樱的话,令花逸尘的背脊一僵,一颗心,颤了颤。想到泽瀚,他的心涌起一股温热的暖流,仿佛温暖了他那冰冷僵硬的心脏。
在想到叶子璇时,他的心也颤了颤,有点抽疼。说不上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只觉得,心口一阵烦乱,理不清,道不明。
他转首,看着芸樱,那苍白的脸,那憔悴的面容,那深深的黑眼圈,令他的心,泛起一股怜惜。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如一缕柔和的春风。
“樱子,你认为我该怎么做?”,他看着芸樱,长指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看进她的眼,哑声问道,那低柔的声音极富磁性。
花逸尘是迷茫的,在知道芸樱是自己的妹妹之后,他感觉自己对芸樱建设的感情堡垒轰然倒塌了,那是一种令他无力承受的崩溃。
在经过这么多天的沉淀之后,他已那种失去之后的怅然,令他无奈。
花逸尘的问题,令芸樱心紧,她又怎么回答他的问题?芸樱的嘴角扬起一抹苍白的笑,“逸尘哥,这要看你自己的内心是怎么想的,我只是个外人。但,如果我是你,为了泽瀚,为了子璇姐,为了你们曾经的那份童真时的一段邂逅,会回到他们母子的身边……他们需要你,他们过得并不好……”,芸樱看着花逸尘,哑声道,说着说着,喉咙开始哽咽,隐隐地,有些疼。
想起叶子璇和泽瀚,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股淡淡的哀伤里。
芸樱的话,令花逸尘的内心翻搅地更加厉害。
心里似乎被打了一个结,是他无法打开的心结。在听到芸樱说他们母子过得并不好时,他能明显地感受到了自己对他们的担忧。
现在的他,已经知道了曾经犯下的错,已经在悔悟。
现在的他,只想他们母子过得好,幸福,快乐。
“樱子,先不说了,你呢?为什么这么憔悴?”,花逸尘的手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抚触,长指在她的眼下,轻轻地滑动,那黑影,令她心疼。
后看手痛。据他所知,司徒冽现在在中国,而芸樱母子却在法国,而且,芸樱之前还做过手术。
花逸尘的问题,令芸樱心口闷疼着,很疼,很疼。想到她和司徒冽之间的事情,她的内心似乎也和花逸尘一样,迷茫。
双眸垂落,那水眸里夹着一股哀伤。
花逸尘的手垂落,看着一身落寞的她,他伸开双臂,一把,紧紧地将芸樱纤细的身体拥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
“你想放弃吗?樱子,真的舍得放弃吗?!”,他的下巴抵住她的肩膀,开口,嘶哑着喉咙说道。
两具同样冰冷的身体拥抱在一起,芸樱呆愣了很久,轻轻地伸手,环住了花逸尘的后背,第一次,带着妹妹对哥哥的感情,将花逸尘抱住。
“舍不得!逸尘哥,我怎么会舍得?!我只是很矛盾,我的心在挣扎,一边是爱情,一边是**,他们在打架,在斗争。我的心被它们狠狠地揪紧在一起,很乱,很迷茫!”,芸樱趴在花逸尘的怀里,哑声地说道,一颗心沉痛至极。
芸樱的话,令花逸尘心疼,他明白她的苦,明白她的挣扎,“樱子,好好想一想,你和大哥,不容易……你们不能再错过了……”,花逸尘第一次觉得,说出这句话时,内心竟然能够如此的释然。
不会再像曾经那样心疼,不舍,而是一种豁然。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想到他其实是我的哥哥,我的心就无法回到最初的那样子,会别扭,会痛苦!”,芸樱从花逸尘的怀里抽离,脸上早已湿润,她看着他,沙哑着喉咙说道。樱子,不管怎样,不要痛苦,不要因为那些无谓的事情,错过自己的幸福,相信现在的他,也很痛苦。还有一件事,我一直在心里自责着,还没对他说声抱歉。”,花逸尘迈开步子,再次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树木发呆,芸樱这也才发现,花逸尘这样的小动作其实和司徒冽一样。
他的话,也令芸樱眉头微蹙,不知花逸尘是因为什么事情。
“那年车祸时,其实我是察觉到要爆炸了,但我却狠下心没有做,差点害死了他!”,花逸尘看着窗外,开口,沉痛地说道。
如果他不那么自私,不那么心狠,司徒冽就不会受那么严重的伤,也就不会有之后的种种痛苦。
花逸尘的话,令芸樱的心狠狠地颤动,有些气愤花逸尘的见死不救,但她更怪的是她自己!更加痛苦的是,为司徒冽曾经所遭受的苦难而痛苦。
“别说这些了,我走了。逸尘哥,你保重!”,芸樱看着花逸尘的背影,哑声说道,随即慌张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落下花逸尘一个人,站在窗口,在为曾经的自己做着忏悔。
***
司徒冽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安城的异样,看着他,他似乎有些胆怯,甚至都不敢直视他。这也就令他更加怀疑他们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认知,对他来说,是烦躁的,也是难以接受的。
“总裁,这份文件急需您过目!”,这时,安城进来,他将一份文件呈上,一直低垂着头,不敢看司徒冽一眼。
司徒冽接过文件,认真地看了看,然后拿起签字钢笔,在文件的最后页挥上自己的名字。
安城接过司徒冽签好的文件,正要转身,却被司徒冽叫住。
“安城,美国那边需要一个执行总监,你明天起程,去接任!”,司徒冽的身体倚靠进座椅里,看着他,沉声地吩咐道。
司徒冽的话,令安城的心,一酸,他不解地看着他。
“这么突然?”,安城看着司徒冽,沉声问道,声音里夹着沉痛,司徒冽那冰冷的眼神令他心伤。他从没听说美国那边缺少总监,他却给他安排了这样的职位。
虽然说是高升,但对安城来说,不能在司徒冽的身边工作,即使升职地再高,他又怎会开心?隐隐地觉得,司徒冽这么做是有目的的。
是因为昨晚?还是因为他已经厌恶他这个同性恋者了?
安城的话,令司徒冽蹙眉,“这是我个人的决定,就这么决定,你去现在就可以去准备了!”,司徒冽看着安城,沉声说道,他的话在安城听来,无疑是一种残忍,撕心裂肺的残忍。
他不过是想默默地守在他的身边罢了,他却要残忍地赶他走,哪怕是他单恋着他,他都不肯让他得逞。
“我可以辞职吗?”,安城看着司徒冽,沉声道。
在说这句话时,他的心如撕裂般地疼,一块肉被硬生生地扯下,怎能不疼?!
安城的话,令司徒冽微微惊愕,双眸与他的对视,在他的眼里,司徒冽看到了痛苦。
“可以!”,他开口,淡淡地说道。他知道,对安城那份沉重的爱,他是无法回报的,但这份爱也渐渐地成了他的一份负担。
司徒冽很不喜欢这样的一份负担,对他来说,他的心已经无法承受多余的负担了,为了不愿安城更加痛苦,他只能这么做。
司徒冽那淡淡的两个字,残忍地在安城的心口又划了两刀,鲜血汩汩地流出。
“我这就去办离职!”,安城看着司徒冽,沉痛地说道,一颗心脏在剧烈地颤抖。
昨晚,趁他酒醉时,他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印了一吻,也在他的耳畔,说出了压抑在心底多年的话。他不后悔那么做,也不后悔他会知道。
没有遗憾了吧……应该没有了。
安城站在sunshine的大楼底,仰着头,看向最高的一层,阳光,刺痛了他的眼,泪水不断地滑落。
深深地看了眼,然后,踏上了自己的车……
安城仰头的时候,司徒冽是看到他了,只那么一团小黑点,他也知道是他。他一直当他是知己,是兄弟,是他的左右手,然,他只能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断了安城的念想。
他觉得他很残忍,但,有时候,我们却不得不残忍。
司徒冽坐回沙发里,拿起手机,长指在拨号键上来回地抚触,却没有勇气再打过去,或者说是,没了信心再打过去。芸樱回到古堡,看着手机屏幕发呆,还是没有他的来电,心在颤动,他是真的生气了吗?想到之前他说的话,芸樱的心就狠狠地揪紧在一起……
手指在键盘上滑动,他的号码一个个跳了出来,最后,她的指尖来到了拨号键,犹豫了很久,最终,按下……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听到的又是一串冷冰冰的机器声,那声音令芸樱的心一片荒凉。
明明看到她的电话,他为什么不回一个给她?一颗心,凄苦不已,他不在她身边,芸樱才明白,内心有多想念他。
“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电话这头的司徒冽听到的同样是冷冰冰的女声,现在的她,会是和谁在通话?
一颗心,沉了沉,他皱着眉,果断地将电话挂断。
***没了安城,司徒冽的工作更忙,有几个人来应聘总裁特别助理,没一个令司徒冽满意的,也许,十多年的共事相处,他已经习惯了安城的存在,乍一失去,他才觉得这么地不习惯吧?
索性,不再找助理。
傍晚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邀请,关于冉蝶天使基金的,有一个晚宴,邀请他参加。司徒冽没带女伴,只是简单地打理了下,便去赴约。
在席上,正好遇到了方钰铭,两个人相见如故,坐在上首的位置,交谈了很多。
宴会之后的娱乐活动,司徒冽和方钰铭在桑拿间泡汤,一个汤池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司徒,今晚怎么没见你带女伴?”,方钰铭看着司徒冽,淡笑着问道,他还以为他会带那个莫芸樱过来,没想到,只有他一个人。
“她现在在巴黎,方大哥呢?今晚你的那位女伴怎么不是你的妻子?”,两个男人已经相熟,开始说些私人话题,司徒冽见方钰铭不再拘谨,也就不再客套,问着他所好奇的问题。
也是对芸樱好朋友的关心吧,只要是关于芸樱的一切,他都想关心。
司徒冽的话,令方钰铭的心口一沉,成熟冷静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微微显得不自然。
“看来司徒兄还不知道,我离婚了,现在是单身,今晚带来的女伴也将会是我的未婚妻。”,方钰铭看着司徒冽,淡然地说道。
他的话,令司徒冽蹙眉,看向方钰铭,他那健硕的,肌理分明的胸口处,有很多伤痕,想必是曾经执行任务的结果。
“对不起,对不起!”,司徒冽看着方钰铭,诚心地说道。
“不必,是累了,爱情这东西,不是你能强求就强求得来的,所以,我也看开了!本不想再结婚的,但是,我也快四十了,家里的老人,盼孙子盼地心焦啊……”,方钰铭看着司徒冽,淡笑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有多痛苦。
司徒冽能够感受到方钰铭这个男人的沉痛,好像就和他一样。那是一种关于爱的纠结与沉痛,他也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疲惫。
"也是,爱着,痛也快乐着,方大哥珍惜吧!"司徒冽觉得方钰铭和他的前妻之间,不可能会像他和芸樱之间这么曲折,这么地无法在一起,因为他们之间是禁忌的恋情,有着太多的无奈。
"呵呵…有的时候,有些人,不是你想珍惜就能珍惜得来的!"方钰铭说完,起身,披上浴巾出了汤池。
***
“不要,放开我!走开!你们走开!”,寂静的黑漆漆的马路边,不断回想着女子凄惨的尖叫声,以及一道道布帛碎裂声…
"小尼姑,你就别装了!都知道你这样的尼姑都是出来卖的,好好配合我们几个,兴许还会给你高价钱!嘿嘿……",三个猥琐的男人将芷晴包围着,其中一个男人在扯开芷晴长袍的衣襟后,冲着她,银邪地说道。
"不!贫尼不是那种!你们快走开!",芷晴的小手紧紧地揪紧被撕扯开的衣襟,气愤地瞪视着那些男人!
"嗤啦-"男人不再理会芷晴的挣扎,又狠狠地撕扯起她的衣服来,然后将她扑倒在了地上!完全不顾芷晴的尖叫,三个男人在她的身上胡乱地抚摸,抓取,芷晴伸手在男人的脸上抓挠!
"啪-"
"臭婊子!竟然敢抓老子!男人扬手,狠狠地甩了芷晴一巴掌!"诅咒道,随即掏出一把匕首紧贴住了芷晴的脖子!
冰冷的刀刃抵在她的脖子上,芷晴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已经被割破了,火辣辣的疼!令她更痛苦与绝望的是,她身上的衣服快要被男人剥光,他们就快要得逞,脑海里募的浮现起方钰铭的面容,一颗心狠狠地绞痛着,泪水扑簌地坠落,她痛苦地闭上眼睛,一颗心酸痛不堪。
今天化缘的时候,在报纸上看到他的新闻了,器宇轩昂的样子,依旧那么帅……还听说他有女朋友了……
在看到那条新闻后,她躲在巷子的角落里,哭了大半天,后来影响了化缘的效率,所以半夜还没回到庵里……
在感觉到双腿间的异物感时,芷晴浑身一颤,随即她像是疯了般,伸手用力地捉住了抵在她脖子上的刀刃,“滚!”她凄厉地嘶吼一声,奋力地挣扎,阻止了男人的侵犯!
右手掌心传来的灼痛令她痛苦地全身打颤!
“臭婊子-!”
"不许动!把刀放下!",就在男人挥刀向芷晴刺去时,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响起,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令芷晴的心,狠狠地绞痛着,泪水掉落地更加汹涌…
方钰铭手里拿着一把黑色手枪,动作迅速地朝着芷晴走近,此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阵警笛的声音。
“啊…痛!”,还未等芷晴反应过来时,她听到一声声杀猪般的嚎叫声…
三名男人被方钰铭轻易地治服,不一会,警察赶到,“把他们带走!”方钰铭厉声吩咐道……
幽暗的夜色里,她从地上艰难地爬起,只看到了方钰铭的背影……他是没发现是她吗?还是故意不来?芷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泪水汹涌地坠落…
方钰铭强忍着回头的冲动,一步步地朝着自己的车走去,一颗心如撕裂般地扯痛着…在走到车边时,他坚决而迅速地跳上了车!
“受害者受伤了!快叫救护车!”坐在车里,他听到了女警员焦急的叫喊声,方钰铭的心更疼,双手紧紧地抓住膝盖处的裤子,一颗心痛到了极致!
受伤了?!她受伤了?!想到这,他的心无法安静,痛苦地无法呼吸。
“谢谢,我没事!”,女警员扶着她,为她披上了一件大衣,芷晴感激道,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她痛的不是掌心,而是那颗破碎不堪的心。
曾经深情已无情。他是真的不爱她了吧?芷晴在心里痛苦地想到,本该高兴的不是?为什么现在会那么在意?她被女警员扶着往救护车的方向走去,在经过一辆警车边时,她的心狠狠地抽痛!她知道,他就坐在里面…
车里的方钰铭是看到她了,苍白瘦削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右手被手帕包裹着,白色的手帕早已是血红色。心,狠狠地颤抖,再也无法抑制的,他跳下车……
一道关门声令芷晴的心,狠狠的颤了颤,她没转首,一直向前走……
“啊…”倏地,她的身体被打横抱起,熟悉的男性气息将那股血腥味遮掩住,令她的心狠狠地抽痛,泪水掉落地更加汹涌,他的心脏跳动地剧烈,她的身体颤抖异常!
“快去医院!”,方钰铭抱着芷晴跳上了救护车,他厉声吩咐道。
救护车上,白色的灯光下,芷晴还坐在他的怀里,护士将芷晴手上的纱布扯下,露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血红的血肉外翻,甚至可以看到里面森白的骨头!
即使经历过太多的伤痛,但方钰铭在看到芷晴手上的伤口时,一颗心狠狠地绞痛着!仿佛那道伤是划在了他的心口!
“小姐,现在我们给你消毒,一会会很疼,您请忍忍!”,护士的手上拿着棉签,对芷晴柔声说道。
芷晴冲着护士点点头,被方钰铭拥在怀里,令她全身僵硬…
“啊…痛!”,就在她微微失神之际,从又掌心传来的火辣辣,绞心的疼痛,令她放声尖叫,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双粗壮的手臂用力地圈紧…
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她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方钰铭看着她不断翻着白沫的手听到她在哭泣,他心疼不已…
她是个非常怕痛却也是个喜欢隐忍的人,此时,他知道,她是痛的不能再忍了,才会如此痛苦的,放声痛哭…而方钰铭也发现,他的心仍然为她牵挂着,十年,二十年…
对她的爱,早已深入骨髓。
从疼痛中恢复,芷晴从方钰铭的怀里抽离挣脱,“女施主,贫尼的手已经被包扎好了,可以不用去医院的,现在让贫尼下车吧!”,芷晴弓着身,对护士说道。
她不会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不会忘记方钰铭现在的身份地位,也不会忘记他们已经离婚了,这样的处境,令她的心不安,也是她避之不愧及的…
芷晴的言行令方钰铭恼怒,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头上的帽子早已不知所踪,头皮上还有疤痕,他的心更气!
芷晴的话令护士为难,她为难地看着方钰铭,方钰铭示意她坐一边。
“方诗韵,你一会还要去警句录口供!”,方钰铭对芷晴沉声道,他的话音才落下,急救车已经停下…
那是方钰铭今晚对她说的唯一一句话,在医院缝好了伤口,她被带去了警局,录了口供后,从警局出来时,已是凌晨两点,她依旧一身的狼狈,现在警局门口,满心的悲凉与痛苦。
为什么她修行这么久,依然做不到心净?是不是中毒太深了?迈开脚步,她茫茫然地走在马路上,朝着静心庵的方向走去…
她身后的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路虎一直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