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打落在落地床上,形成了一道道水帘。夜幕降垂,华灯初上,a市的夜景反射在巨幅的落地窗上,同时也反射出办公室内的两个人。他们的身影模糊不清。
处理完一对文件,司徒冽终于抬首,看向坐在靠墙摆放着的真皮沙发上的芸樱。
一身墨绿色的连衣裙套装,长发披散开,俏皮的刘海遮住了她的额,显得原本就巴掌大的小脸,更小。那模样看起来只十**岁的样子,哪像一个二十三岁的女人,一个五岁大的孩子的妈?
她低垂着头,似是在闭目养神,又或者是快要睡着了。是不是最近太累的缘故?丫丫生了重病,她能安心才怪。一定心急如焚吧?
心里微微泛起心疼,瘦削的俊脸上,满是怜惜与无奈的神情。不过,在看到她的头抬起时,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在瞬间,变为了冷漠。
芸樱抬首时,看到的便是司徒冽那张冷漠的脸,那样的冷淡神色,仿佛当她是陌生人般,一颗心,莫名地酸疼了起来,觉得心酸,更觉得委屈。
“莫芸樱,我记得我们好像没什么瓜葛了,你现在又来找我,什么意思?”,司徒冽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一口,背对着芸樱,冷冷地说道。
一句话,直接将他们之间说得仿佛真的不再有什么牵扯一样!他的话,令芸樱觉得很心酸,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丫丫!他们的女儿啊!
“司徒冽!我知道你讨厌我,你不想跟我再有瓜葛!但是,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我们的事情!是为了丫丫!你的女儿!”,芸樱站起身,大步上前,在距离她的后背几步远的距离,站住,对着他那冷漠的背影嘶吼道。
他的身影被反射在布满水帘的落地窗上,逆着光,他的脸,模糊不清,看不出表情。
芸樱的心,是气愤的,也是痛苦的,他可以对她冷漠,不再有感情,但是,他不可以对丫丫冷漠啊!想起丫丫每天都在期盼着见到爹地,芸樱的心,就更加疼痛起来。
司徒冽已经背对着她,吞云吐雾,芸樱猜不透他的内心,“司徒冽,丫丫她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她每天都问我,爹地在哪?为什么不去看她?她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她生怕她的爹地是不喜欢她的……司徒冽,你可以讨厌我,也可以恨我,但是,你不能对一个对父爱充满期待的孩子无情啊!何况她生病了!是血癌!”。
见司徒冽无动于衷的样子,芸樱的心,慌了,哽咽着说着丫丫对他的期盼。
希望她说这些能打动司徒冽,去见见他们的女儿,也帮她找匹配的造血干细胞。
芸樱的话,令司徒冽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一颗心更加颤抖,心疼,脑海里想象着丫丫翘首盼着他看她的画面,胸口闷疼着,喉咙似是被堵住了般。
他要靠多强的意志才能压抑住内心的真实情绪?!
在落地窗里,他看到了她那颤抖的晃动的身影,良久,他才转身,看着芸樱那一脸凄楚的样子,他依旧一副冷冷的样子。
“血癌,我听说了。莫芸樱,可,这又关我什么事情?我不认为得了血癌的孩子还有救!所以,那孩子,我不会要!”,司徒冽看着她,冷冷地说着混账的话,他边说着,却在心里边咒骂着自己,也在为丫丫祈祷着。
“啪——”谁知,他的话音才落下,迎面,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芸樱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扇了司徒冽一巴掌!“司徒冽!你混蛋!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丫丫?!怎么可以?!你混蛋!”,芸樱冲着他,歇斯底里地跺着脚,狠狠地咒骂着!
一张小脸被气得通红通红!他怎么舍得咒骂她的宝贝丫丫!他的女儿!
左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灼痛,这一巴掌,令他的心,舒畅了不少!
这一巴掌,活该!真的活该!
丫丫,对不起!爹地该死!在心里,他对自己咒骂着!
也觉得更加对不起芸樱,因为他知道,他的话,残忍地伤害了她!瞧,他给予她的,似乎总是伤害。
“莫芸樱!你别放肆!一个患了血癌的孩子对我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我司徒冽缺的是儿子,一个能够继承我的事业的健康的男孩!”,司徒冽瞪着芸樱,更加残忍地低吼道。
“混蛋——!”
芸樱扬手又要冲他甩一巴掌,这次,司徒冽的大手狠狠地攫住了芸樱那纤细的手腕,“莫芸樱,你可以滚了!”,司徒冽狠狠地甩开她的手臂,冲着她,冷冷地吼道!
芸樱被司徒冽一把甩地就快要摔倒,还好及时扶住了他的办公桌,并没有倒下。
也有她在。“不!司徒冽!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是爱孩子的啊!你是爱着孩子的!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你说啊?!我不相信你可以对丫丫那么残忍,我求你,算我求你,好不好?你跟我去见见丫丫,告诉他,你爱她,你鼓励她好好看病,还有,你也去做个骨髓检测好不好?你是丫丫的生父,匹配的概率会很大,你去检测,好不好?!”,芸樱并未因为司徒冽残忍的话而退缩,又冲到他的面前,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仰着头,对他乞求道。
巴掌大的小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求我?”,司徒冽没再推开她,睥睨着那张满是泪水的脸,那张素面朝天,脸颊上甚至还有些淡淡的凹痕的脸,这张在他看来,绝美无比的脸,一颗心,狠狠地颤抖这儿。
他对她的爱,难道都要以伤害的方式吗?!qv3i。
司徒冽在心里无奈地问道。与其让她为他伤心,倒不如令她恨他。
“是,我求你!只要你答应去见丫丫,只要你愿意捐骨髓给丫丫,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芸樱仰着头,看着他,哑声的,哽咽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