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书房的抽屉里有一部崭新的手机,通讯录上只有一个号码,没有署名,她想,应该就是司徒冽的号码了。
合上抽屉,她起身,书桌上的电脑屏幕屏保在闪动着一幅幅照片……身体怔住,呆呆地看着一幅幅照片,那仿佛是一个小女孩的成长记录……
喉咙哽咽,鼻头泛酸,眼角的泪水再无法抑制,芸樱呆呆地看着上面的自己,从婴儿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一张张,不停地闪现。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那一张张浮动的照片不再清晰。
听司机老陈说过,她是他辛辛苦苦拉扯大的,脑海里想象着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照顾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婴儿的画面,芸樱的嘴角扬起心疼的笑……
拿着手机出了书房,芸樱又准备窝进三楼的书房,不是去看书,而是画画,拿根随意找来的铅笔,画着素描画。
在公司的司徒冽,今天显得有些魂不守舍,开会的时候时不时地盯着手机屏幕看,让主持会议的安城很是诧异。
直到午饭后,司徒冽都没等来芸樱的电话,心里气恼着,最终抑制不住内心的鼓噪,按下了快速拨号键。
“喂——”
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芸樱如猫咪般慵懒的声音,听到她的声音,司徒冽的嘴角泛着浓浓的宠溺的笑,刚进门送资料的安城看到的便是司徒冽那百年难得一见的笑容,轻轻地放下资料,悄悄地走出。
“莫芸樱!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是她说要电话和他联系的,现在有了电话了,竟然不和他联系!对着话筒,他气恼地质问道,但那嘴角擎着的笑容一直未曾敛去。
“司徒冽!你把我吵醒了!人家才刚睡着!”,听到司徒冽毫无温柔可言的声音,芸樱同样气恼地对他吼道,但话语里,夹着明显的撒娇意味,尤其是“人家”一词,听起来很有小女人撒娇的味道。
司徒冽拿着手机,整个身体放松地倚靠进座椅里,“小骗子!”,对着话筒,司徒冽低沉着嗓音宠溺地骂道。
躺在床上的芸樱在听到“小骗子”三个字时,脸色倏地煞白,一颗心在颤抖,呼吸变得困难。心虚被说中,她的心,很慌。
“喂,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电话那头的司徒冽感觉到她的异常后,立即变得紧张起来,焦急而关心地问道。
“啊,没,没什么啊——只是好困——”,芸樱回神后,佯装着什么事都没有般,还打了个慵懒的哈欠,微微撒娇回答。
心却在狠狠地抽搐,也在鄙视着自己的虚伪与残忍!
“好,你睡吧,记得盖被子!晚上见!”,了解到她确实是困了,司徒冽心疼不已,丢下一句话,随即果断地挂上了电话。
只是,这果断里,也夹着浓浓的不舍。他感觉,听着她的呼吸声,都是幸福的,幸福地有点不真实。
清楚地记得,那次地震,面对着就快失去她的时候,他的心,有多紧张,多痛苦。毫不犹豫地冲进岌岌可危的房子,毫不犹豫地为她挡住身体,两个人,差点命丧黄泉有。
也就是经历过生死,才会真正的明白,什么才是最应该珍惜的。
心里的恨意,渐渐地放下,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爱。
在经历过生死后,他只想好好地,爱她。
芸樱失神地看着已经暗下的手机屏幕,一颗心,被各种情绪折磨,拿过他的枕头,紧紧地抱在怀里,汲取着他残留下的气息,任由泪水奔涌。
***
晚上七点三十分,老陈来接她,芸樱没忘记司徒冽的叮嘱,特意带了件坎肩外套。身上穿的是一袭乳白色的丝质长裙,配一双精致的系带乳白色皮鞋,脸上特意擦了些粉,以掩饰她那还未恢复白皙的皮肤。
“芸樱小姐,你可别再辜负少爷啊,这些年,他很不容易啊!”,车上,芸樱坐在后座,开车的老陈透过后视镜,看着正望着车窗外发呆的芸樱,感慨道。
芸樱被老陈的话拉回注意力,透过后视镜,对他淡淡地笑了笑,点点头。
“本来啊,你差点被夫人掐死,是少爷救了你,那时候,你才六个月大,少爷只有十岁。一个十岁的孩子,照顾一个小婴儿,不容易啊!”,老陈边专心地开着车,边感慨地说道。
老陈的话,令芸樱鼻头泛酸,强忍住那就快夺眶的泪水。
“夫人让你吃的大头奶粉,被少爷偷偷地换成了进口奶粉了。你肯定会想,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少爷确实是一个什么事都放在心里的人,记得每次他出门,在半路上都会下车,然后从包里将那些高级奶粉的袋子扔进垃圾桶,我也是好奇,才记下这些的。后来想想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说完这些,老陈看向后视镜,看到芸樱此刻正低垂着头,拿着手帕纸,在擦眼睛。
芸樱确实是哭了,一颗心里胀满着感动的暖流,那些暖流化作眼泪,就那么奔涌了出来。
“难为少爷了,明明想保护你,却还要在夫人的面前对你打骂,其实,他是变相地在保护你啊!”,老陈斗胆,继续说道。
芸樱的泪水只掉落地更加汹涌,透过老陈,她才知道司徒冽为她所做的一切。
只是,一切知道得好迟……
“芸樱小姐,我相信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女孩,不要再辜负少爷了!”,在下车前,老陈又劝诫了她一句,芸樱只是对他点了点头。
海边的风,轻柔地吹拂在她的脸颊上,芸樱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在一道建在海上的长廊里,两边,都是波光粼粼的海水,与幽兰色的灯光。
“莫小姐,您请进!”,服务员在一个包厢门口,为她打一扇用木门,恭敬地说道。
“谢谢。”芸樱礼貌地说了句,进门。
映入眼帘的是三面环海的走廊,左右手边是波光粼粼的海面,向前几步,是一张长方形的西式餐桌,上面摆放着烛台。一道高大的暗影站在走廊的尽头,芸樱心悸着小跑着上前,在跑到司徒冽的身后时,再无法抑制住内心的躁动,从他身后抱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