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店。
连蓁从咸阳宫里出来,陆陆续续的小雨绵密砸下,七月份的天气里,一丝丝爽意袭来,远处巍巍城墙与王宫大殿交相辉映在傍晚的夜色下,大气磅礴,她看的失了会儿神。
身后剧组的司机小萧跟着出来道:“乔老师,曹导让我送你一程”醣。
“那麻烦了”,连蓁温软的柔和开口呙。
她温柔的声音夹着外面骤雨的声音,在这样的天气里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小萧心中仿若溅起一丝涟漪,在这个圈子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半时间混迹在影视城这个地方,却很少有人像她一样素雅如雏菊,连性子也是一样,待人亲切、礼貌,从不大声说话。
或许这就是艺术者和演员之间的区别,天生的素质和气韵不是旁人所能有的。
剧组的车开出秦王宫,小萧不时的掠过后视镜,身后的女子安静的坐在后面,望着窗外,只露出静美的侧脸,还有白皙的耳垂上血红的耳坠,他私下里听剧组的人说过,那一颗耳坠价值昂贵,一对要三四万…。
“麻烦你到前面的餐厅停一下,我吃完饭再回去”,连蓁忽然说道。
“好”,小萧连忙将车停下,撑开伞绕过去打开车门,连蓁踩着尖细的高跟鞋进了餐厅,然后回头,“你回剧组吧,这里离酒店不远,饭后我散步回去”。
“行,等会儿您吃完饭后记得开发票,剧组里报销”,小萧不忘提醒。
连蓁哑然笑了下,进餐馆后,落坐在二楼的窗户边上,点菜的服务员是个十八岁左右的年轻女孩,边看着她便活泼的问道:“看你很面生,是来这边旅游吗,还是看明星”。
“在这边工作”,连蓁淡笑的喝了口热茶,时间过得还真快,四年前,走到街上,大部分人还是能认出她,如今,别人都会觉得她面生了。
“看你这么漂亮,你不会也是来这边拍戏的吧”,服务员热情的说道:“横店每年都有很多人跑来碰运气,唉,可是明星哪有那么好做,我小声跟你说,我们这个店经常有导演来呢,刚才那个包厢就有一个导演在吃饭”。
她用手指了指走廊对面的一个包厢,连蓁淡淡一笑,“我不是拍戏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
“麻烦你帮来杯黑咖啡”,连蓁将菜单还回去。
“您稍等会儿”。
服务员离开后,连蓁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泉泉稚嫩又清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今天外婆陪我去买了书包和铅笔哦,我就快可以上学了”。
“还要五天”,连蓁柔声问道:“妈妈明天还要去日本”。
“我已经三天没看到你了”,泉泉嘟嘴,“日本是什么地方,很远吗”?
“不远,坐飞机三个小时就到了,到时候妈妈会给你带很多礼物回来的”。
“我不要礼物,我要妈妈”。
“妈妈也很想你,泉泉,在家要听外婆和舅舅的话”。
……。
两母子说了十多分钟,一直到菜上来时,连蓁才结束电话。
吃了一碗米饭后,她深陷进皮椅里喝咖啡,安静的二楼突然传来一阵女声,“张导,您等等,咱们再商量商量…”。
“别叫了,有什么好商量的,他的要求实在太过分了”,带着委屈的女音叫起来,有几分耳熟,连蓁抬起眼帘望过去,正好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冲黄晴颖吼道:“你就这点出息,你不愿意豁出去,这辈子就别想再红了”。
“丽姐…”,黄晴颖去拉她。
“以后你自生自灭,我懒得管你了”,叫丽姐的甩开她,气呼呼的下楼了。
黄晴颖呆了下,忽然抬头朝周围看去,有几个服务员正看着她,连蓁收回视线,她已经看到了她,握紧包带走了过去,“连蓁姐,原来你也在横店”。
“嗯”,连蓁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黄晴颖,些许陌生,似乎这几年每次在电视上见到她,都有些许变化,她比以前漂亮了很多,听说是去韩国整容了。
“是不是…又变了”,黄晴颖坐到她对面,涩然的摸了摸脸颊。
连蓁转了转的
咖啡杯,“挺好看的”。
“可是观众却越来越不喜欢”,黄晴颖面露自嘲,“说我从头到尾都是个假的,为什么有些人整容了却越来越红,我突然后悔了,当初不该去整容,不该进这个圈子,更不该和韩铮铭交往”。
连蓁叹息,四年前,比赛结束后没多久,她和韩铮铭就交往了,但不到半年,韩铮铭就劈腿了,还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了黄晴颖身上,一时之间,她在娱乐圈里名誉扫地,好不容易站起来,也半红不红。
“我真羡慕你”,黄晴颖红着眼眶,“听说你明天要去日本参加国际艺术节交流活动,你说我当初要是好好的跳舞,不去当什么明星,是不是也会像你一样,你知道吗,刚才那个导演让我全裸拍戏,当着全剧组的人”。
“不要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底线抛出去,否则的话你只会变得越没有底线了”,连蓁想了想,从包里递出一张名片过去,“我和李载导演有些熟,他最近正在筹备拍一部新戏,你可以去找他试试看”。
黄晴颖看了眼那张名片,接过,“谢谢”。
“不客气”,连蓁喝完咖啡,起身,“很晚了,我回酒店了,晴颖,再见”。
“再见”,黄晴颖抬起微红的眼。
连蓁散步回到酒店,雨也停了,她将伞收拢,一道稳健的步子朝她走来,她抬起眼帘,厉冬森便走到了她面前,细白的光投注在他冷峻的脸上,他眼角下有两条细小的皱纹。
她愣了下,想起今早护肤的时候,似乎也添了皱纹。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厉冬森微微眯眼,厚重饱满的声音里夹着浅浅的笑意。
“看你脸上的皱纹”,连蓁如实说道。
厉冬森脸上僵了僵,“我已经三十二岁了,你也不小了,连蓁”。
“我知道”,连蓁轻皱了眉头,“四年了,你还不累吗”?
“连蓁,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犯了一个错误,可我已经改了,四年里无时无刻不在等你回头,你就不能跟我一次,就一次”,厉冬森伸出手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申穆野不会再回来了,你究竟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执迷不悟”,连蓁头微仰,与他对视,里面一片清冷,“我已经决定不再结婚了”。
厉冬森愕然,“你不要糊弄我,你是个女人,总要找个男人过日子的”。
“我有啊,有泉泉”,连蓁眼睛里透着固执的坚决,“结婚有什么好的,我也不想谈恋爱,找一个人不是伤己就是伤别人,我劝你不要再等了,你等了四年,就算再等四年,我也还是会坚持自己的决定”。
“你…”,厉冬森幽深的脸透出不可置信的寒意和恐惧,她的眼神让他清楚的感觉到,他似乎真的等不过她。
“你最好不要再与我耗了,你耗不起的”,连蓁说完头也不回的提着包走了。
从申穆野离开的那天起,她就决定再不会有男人了,她谈了两段,用尽全力的付出,哪一次不是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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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舞蹈艺术学院。
办公室里,三个女教师正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外面突然走进来一个漂亮端庄的女人,“在聊什么呢”?
门口的人一身小香风的淑女装,下面深蓝色的印色花纹裙,鬓发高挽,脚踩八寸的白色高跟鞋,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女人的端庄妩媚。
三个女教师看的惊为羡慕,同样是女人,却远远没有她的美丽和风韵。
“乔校长…”,年纪最小的女教师程程笑嘿嘿的道:“我们在聊网上新出来的那个全球首富排行榜呢”。
连蓁微微一笑,“人家富人家的,跟你们八竿子都扯不到关系,拿这点时间还不如好好研究研究下个月市里的舞蹈比赛呢”。
“急什么,咱们艺术学院哪次不是拿第一啊”,年纪和连蓁相仿的邓子梅笑道:“乔校长,您啊,不要一天到晚的想着工作,也该谈谈恋爱”。
“邓老师,你就不懂了,乔校长这么漂亮,一般的男人哪配得上”,程程似笑非笑,“要我说,能配得上乔校长的,只有这富豪排行榜上的人了”。
“像斯科特?邓肯那样的男人是吧,坐拥63亿美元”,另一名女教师胡青芳打趣道,“而且长得也好”。
“斯科特是不错,不过跟申穆野比就差多了”,程程说道:“他可是今年富豪榜里最受瞩目的人,听说他今年已经完全接手了康贤集团,今年上半年一支股翻转了二十亿,法国、英国都有他的酒庄,去年还在大西洋那边直接买了一座小岛,媒体说他身价已经达到了两千多亿人民币,而且最最重要的是我听说他超帅的”。
“你又没见过,谁知道真帅还是假帅,别随便听那些记者捕风捉影的报导了”,邓子梅瞧着她花痴的样,莞尔无语,“再说啦,听说他都三十六了”。
“那有什么关系,男人啊越老越有魅力”,程程吐吐舌头,“申家可是咱们西城人民的骄傲,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说咱们西城出富豪呢,就说那厉冬森,年纪轻轻的,今年也是中国首富之一呢,你说西城这么多富豪,为什么我就没遇到一个呢”。
“你啊,要是好好教课,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介绍个”,连蓁含笑着说道:“你们聊吧,我要去接我儿子了”。
“乔校长,记得你说过的话啊”,程程在后面欣喜若狂的喊道。
连蓁回头笑了笑,等到上车后,她脸上的笑容才一寸寸的褪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失神的沉寂。
一直到沈艺芝给她打电话。
“蓁蓁,你是不是要去接泉泉下课啊,顺便来接下我吧,我在南华路口这里”。
“好”,连蓁开车过去,到路口时,沈艺芝和一个年级相仿的女人和男子站在那里说说笑笑,男子不过三十岁左右,模样端正老实。
连蓁心里划过丝不好的预感,她停稳车后,沈艺芝立即朝她招手,“快下来,给你介绍下,你肖阿姨,这是她侄子肖世瀚,世林建筑院的工程师”。
连蓁只好硬着头皮下车,“肖阿姨好,肖先生你好”。
“你好”,肖世瀚礼貌的与她点头。
肖阿姨看着她笑的合不拢嘴,“你女儿的大名我是早听过了,没想到亲眼一见真是又能干又漂亮啊,这西城里,我是没见过比你女儿更漂亮的,艺芝,怪不得你这么有福气啊”。
“哪里哪里”,沈艺芝笑着摆摆手,“你这侄子也是能干,年纪轻轻的就自己开公司了”。
“唉,就是前几年忙着创业耽误了找对象了,要不早结婚了”,肖阿姨叹气道。
“这有什么关系,几个男人年轻的时候不是创业啊”,沈阿姨也笑。
连蓁只得提醒,“妈,我还要去接泉泉呢,他快要下课了”。
“沈阿姨,我帮您把东西放上车吧”,肖世瀚摇了手里的几个袋子。
“好好,麻烦你了,好孩子”,沈艺芝连连夸奖。
好不容易上了车,连蓁立即开动车子离开,“妈,您能不能别老这样”。
“我哪样啦”,沈艺芝闻言,脸上笑容一收,“你不愿意去相亲,我只好自己想办法安排啦,刚才那肖世瀚看到了吧,长得不错吧,人家才三十三,没有结过婚,只谈过一次恋爱,现在上班的设计院有他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我打听过,这肖世瀚小时候家里穷,人家是真正吃过苦的人,这种人一旦结了婚,就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对老婆好,而且我跟肖阿姨和他说起过你,你有孩子结过婚,他们也不计较”。
连蓁很是无奈,“妈,我不喜欢他,我也不想结婚,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你倒是想的好,等泉泉大了也会结婚,到时候他也有他老婆儿子,哪管得了你”,沈艺芝板着脸道:“等你老了你就知道孤单了,你现在是能干,妈也以你为荣,可有些人不那么想啊,你三十一了,单着就算了,还带着一个六岁的孩子,虽然你很漂亮,可有些男人却不一定看得上你啊”。
“妈,不管您再怎么劝,我都不会结婚的”,连蓁只得再次重复。
沈艺芝气得不轻,“你以为我不清楚,你还在想着申穆野,都六年了,六年你知道多长吗,长的小翼都上高中了,泉泉都上小学二年级了,他要是有你,早回来找你了”。
连蓁目光笔直的看着前面,仿佛什么都没听到,沈艺芝接着道:“没错,你交往过厉冬森、申穆野那样的男人,他们年轻才俊,让你看上肖世瀚是难,可你自己也在娱乐圈里接触过那么多明星啊,人家追你你也无动于衷的,你要
是能自己找到我也不用操心了,要么你就干脆和厉冬森复合算了,他也还没结婚,虽说以前是恶劣点,可对你也一直恋恋不忘的…”。
“妈,您简直越说越离谱了”,连蓁将音乐声调大点。
到了学校,正好遇上家长接送高峰期,没口堵满了车,连蓁将车停在路边上,泉泉找到她的车子,背着书包飞快的爬了上来,傻笑的露出两颗白牙,“外婆,您怎么也来啦”?
“外婆刚在街上逛街,给你买了新衣服”,沈艺芝忙将袋子递过去。
“哇,这件短袖好酷”,泉泉将新衣服拿出来,二话不说就脱掉旧短袖,套了进去,“妈妈,我帅不帅”。
“帅”,连蓁温柔一笑,“泉泉,今天有没有认真上课啊”。
“有啊,上数学课的时候我还主动积极的站起来回答问题”,泉泉格外骄傲的道:“妈妈,暑假的时候很多同学都要出去旅游,我要是考了九十分以上你可不可以也带我出去玩”。
“好啊,我们一家人去旅游,你想去哪里旅游”?连蓁笑着问道。
“我想去海边玩”。
“好”,连蓁看着儿子纯真的笑脸,真的觉得所有的结婚都是多余的。
晚饭过后,泉泉和连翼两人在书房里做作业,连蓁刚洗完澡,泉泉就拿着一个作文本跑了过来,“妈妈,你看我写的作文”。
连蓁微笑的接过一看,作为的题目是,小孩子的字歪歪扭扭,她看完后,脸色变得复杂起来,“泉泉,为什么你想要成为一个飞机师”?
“因为妈妈你说爸爸也是飞机师啊,所以我也想像爸爸一样”,泉泉坐到她怀里,仰着小脸,“爸爸一直在天上飞啊飞,总是不来看泉泉,所以我要自己学会开飞机,然后去找爸爸”。
连蓁喉咙一时哽痛,他以为小孩子小,容易哄骗,却不知孩子慢慢大了,却只会更加的思念父亲。
“妈妈,我的作文写得好吗”?泉泉小脸一副等待着夸奖的模样。
“好,写得很好,妈妈给你脱衣服,去洗澡好不好”,连蓁哄道。
“嗯”,泉泉咧嘴用力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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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连蓁送完泉泉回到艺术学校,申钰铭带着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子站在门口。
“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连蓁歉意的看了他旁边的女孩子一眼,“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朋友的女儿曾雯雯”。
“是啊,他父母有打算等她十八岁后送她去美国深造,不过底子不足,想送来你这”,申钰铭温文儒雅的笑道:“只盼着乔校长能够收下了”。
“乔校长,你是我的偶像,我很崇拜你的”,女孩子双手捧拳,一脸希翼的道。
“别说笑了,既是你好友的女儿,我自然要收下的,我已经跟学校老师打过招呼了”,三人上楼后,连蓁招来了程程,让她带人去办入校手续。
“你这学校规模越来越大了”,申钰铭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道:“我听说很多其它城市的孩子都慕名过来”。
“来我这的,都是经过严格挑选,不是根骨好,就是后天努力勤奋的人”,连蓁淡淡的说。
“难得有人能像你一样,放弃了国内外大好进修的机会,把时间都投注在举办艺术学校上面”,申钰铭口吻颇为复杂。
“我啊还是这样朴朴实实过日子的好,这样也能多点时间陪泉泉”,连蓁抿唇一笑。
“那…什么时候找个对象呢”,申钰铭墨黑的眼忽然敛了敛,“穆野也已经找女朋友了,你也该重新开始了”。
连蓁表情凝固了一秒,很快便恢复过来,笑道:“他已经找女朋友了”?
“是啊,上个月去了趟美国,看到了穆野和她女朋友,听说去年开始交往的,家里介绍,他也三十六了,家里一直催,是该结婚了”,申钰铭负手而立。
“三叔也三十九了,更该结婚了”?连蓁唇角始终挂着笑,申钰铭暗暗叹息,难道他还看不出来她脸上的笑有多僵硬吗。
“我…都这个岁数了,也急不来了”,申钰铭无奈的一笑。
连蓁低头看看手表,“我还有堂课要上,雯雯的事你就
放心吧”。
“那你去忙吧”,申钰铭点点头,目送她笔挺着背影上楼。
连蓁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那紧绷着的琴弦仿佛突然之间被拉断了,弦划过肉脏,疼的她微微恍惚。
她目光空洞的找到自己的椅子坐下,望向落地窗外,那里是南方,她常常坐在这里看着远处,就在遥远的海外,是他存在的地方。
如今,一年又一年的过去,到第六年,终于听说他有女朋友了。
他一直没找,她就一直以为他还没忘掉自己。
六年啊,有多长,长的整个西城又拓展了三分之一,从前市内的老房子拆了又建起摩天大厦,郊外的农田和山丘挖出了平底,也建起了小区和别墅。
这世界上,有几段感情能熬得过六年啊。
她觉得痛,但更多的是害怕,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再她还没有忘掉他的时候,他已经先忘掉她了。
穆野,你还记得这世界上有一个乔连蓁吗。
她苦笑。
“咚咚”,助手严婷进来提醒道:“乔校长,还有五分钟您的课程要开始了”。
“我人有点不大舒服,你找邓老师代替我吧”,连蓁干涩的说道。
严婷愣了下,“好”。
五分钟后,连蓁提上包离开了学校,她去了附近最大的商场,拿着他当初给她的卡疯狂的在商场买东西,她挑的是最昂贵的衣服,每走进一家国际专卖店,她的手指一排排的拂过衣服,“我碰过的全都帮我包起来”。
店员们呆住,“这得几百万”。
“没关系”,连蓁签了地址,刷完卡后直接离去,然后又买了好几条上千万的钻石项链。
末了,又去了新建的楼盘买了三套别墅,订了八台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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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一百多层的集团大厦顶楼,一场有条不紊的大会正在进行着,申穆野挑着双腿,英俊的脸面无表情的听着高层的汇报。
放在桌面上的私人手机在短短一个小时里震动了好几十次,他再次眯眼点开,银行记录今日的交易记录已经达到了三十二笔,足足花了将近一个亿。
这张卡,他自然是记得的。
六年里,凡是她每笔消费都会有短信提醒,可她花的一直不多,但这一次…。
他眉峰猛地幽暗的锁紧,汇报的高层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害怕的连说话的声音也开始不利索了。
“先暂停下”,他忽然抬手,给元洋使了个眼色,起身大步走出会议室。
“总裁…”,元洋停在他背后。
“去帮我查查这张卡号的消费状况”,申穆野冷漠的把手机递给她。
元洋一看上面的消费记录,吃了一惊,他自然知道这卡在谁手里,“好,我马上去查”。
申穆野返回会议室,下午两点结束后回到办公室,元洋直接递了三张纸过去,“总裁,我问过银行了,这是乔小姐今日的消费记录”。
申穆野接过一看,她竟然买了两千多件衣服,五十多套首饰,两套别墅,六台轿跑车,四个门面,还有西城海边上一块地。
元洋打量着他幽暗难辨的脸色,实在分不出是不是在生气,“总裁,要不要我暂时打电话让银行冻结这张卡…”。
“不用了,随她吧”,申穆野声音冷静的将纸撕成两半,面色平静的仿佛不是在花他的钱一样。
连蓁从4s出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刷钱已经刷疯了,连门口倒茶的看着她都像看神一样,大概是从来没看见过这么买车的,一进来不是看车,而是直接问什么车最贵,然后直接刷卡就买了,就算是超级土豪也没有这么买车的。
连蓁也不记得自己今天花了多少钱,恐怕这辈子都没今天花的多,人家说恨一个男人就要花光他的钱,她现在好像能明白那种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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