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锁了!陪我回去,我要拿换洗衣服!”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看不出半点狡猾的意味。
她怔怔地看着他,怒火燃烧了满胸满肺。
他是什么意思?这样纠缠下去还有没有尽头?还一脸的道貌岸然?!“陆局长!拜托你别耍我了好不好?这样很好玩吗?”懒
他很镇定,永远不变的似笑非笑,“我没时间玩,明天有个重要活动,必须回去拿换洗衣服!”
她狠狠吸了口气,抑制住自己想揍人的冲动,“陆局长!够了!你的重要活动关我屁事!你有没有衣服穿更不关我的事!自己去买新的吧!”
他不惊不怒,淡笑的同时,反有些委屈,“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我只是个小小公务员,每个月几千块工资,要省下来给儿子买奶粉的!”
她面对着他,点头冷笑,“没错,陆局长,你也会说今时不同往日!现实就是,今天的我已经不是你老婆,儿子也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儿子的奶粉钱就不劳你操心了!你也没有这个资格再操心!”
他眸色一暗,语气变得阴冷起来,“那谁有?贺子翔?”
原来他看见她和贺子翔一起了
索性呼出一口气,微微一笑,“也许”
她从来就没有离婚后为谁守身如玉的打算,每个人都有幸福的权力,只要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她就会把自己交给他,这个人不一定是贺子翔,至少现阶段还不是,但她相信,总会有一天,这个人会披着满身的阳光出现虫
“我不允许!”他的薄唇,削鼻,凌厉的眼神,都隽刻着他的凌厉和**。
她不由觉得好笑,嘲讽意味更浓了,“你不允许?你凭什么?”
“凭我是孩子的父亲!”他向她走近一步,气息骤然靠近。
温热,混合着淡淡烟草味和男士刮胡水的气息,随着她的呼吸渗入她的血液里
她屏住呼吸,稍稍退开,避免这暧昧而混乱的空气继续侵袭自己的身体,双拳不由自主紧握,以增加自己抵御的这气息的能力,“父亲?陆向北,你凭什么在我面前提父亲这两个字?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局长的父爱泛滥至此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陆局长从来都不要孩子的!都说孩子是爱的结晶,这个孩子在我身体孕育发芽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呢?你虔诚地向上帝祈祷过赐给我们一个爱的结晶吗?不!你没有!对我来说,这个孩子是天赐的小天使,可对你来说,不过是你贪图一时的快乐而不经意洒下的种子,你在播种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会结下果实,你想的只不过是你肉/体上的快乐而已!陆局长,请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是不是这样?如果是,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孩子?所以,陆局长,我希望你不要再用孩子说话。还有,我很忙,没有时间陪陆局长瞎搅和,如果陆局长清闲的话,不如去关心关心人民群众的疾苦,或许还能为你的英雄人名警察丰碑增光添彩,就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说完,扭头就走,再也不愿意面对那双深邃的眼,那双她永远也看不透的眼
然而,手上却传来被包容的温暖,是他,握住了她的手
她情不自禁停住了脚步。
那样熟悉的温度,那样熟悉的触感,那样如电流通过全身一般的感觉,让她突然产生了恨意
她恨这感觉,更恨自己为着感觉而停留的反应
“念念”他在轻唤她的名字。
全世界只有他陆向北才能这样叫她的名字,声音低婉回旋,尾音轻扬,仿佛是他把这两个字含在舌尖,细细品味,流连
甚至于,她不用看,也能想到他在这般念着她名字时的眼神,或浓烈或清朗,或有情或纠缠。
他曾无数次这样唤她,在垂眸凝视她时,在她生气抓狂时,在他抱着她热烈地纠缠时,只要他这一声低唤,周遭的每一缕空气仿佛都变得缠绵如丝起来
她真的害怕,怕自己颤抖的心承受不了这般暧昧缠绵的空气,怕她握紧的拳头抵御不了他手心的热度。
她真的不想自己今后的人生用恨来武装,可是,谁来告诉她,除了继续选择恨,她还能用怎样的方式来抵御他强大的磁场?
她不想让自己再跌回往日的旧梦里,更不想让他知道,她用尽所有的努力建筑起来的城堡不过在他一声呼唤里就轰然倒塌
于是,她努力将自己扔回到往事里,去回忆那些道似无情却有情的日子里蚀骨的冰冷,去回忆父亲下葬那天拿道触目惊心的解剖线,让那些刻骨铭心的恨重新回到自己的血液里,只有这样,她才有勇气转过身来面对他。
回眸处,对上他的眼神,他幽深的瞳孔里浮动着哀婉。
“呵”她挤出一丝笑容来,眼里冻结成冰,“陆向北,你究竟要怎样?你给我的三年,是我不堪回首的往事,是我一生最痛苦的噩梦,现在好不容易噩梦结束,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开始我的美梦,重新开始我的人生吗?”
他眼里闪过一丝内疚,已不再是惯常淡定从容的模样,“正因为这样,所以,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不要就这样判我死罪”
“弥补?”她觉得好笑,“你是当警察的,我杀了人,然后说对不起,别判我死罪,我来弥补,可以吗?”
“念念!这不一样!”他有些焦躁,握紧了她的手。
他手心里已经握出了汗,微微的湿润,贴着她的手背,微凉。
她没有挣扎,由他握着,可她说出的话却比抽出手来狠狠给他一巴掌更让人心痛,“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陆向北,我童一念有个毛病,优柔寡断,可是,一旦我真正认准的事就不会再回头,不要再纠缠了,好累!这段时间,没有你的日子,我前所未有的轻松,也很开心,所以,彼此放手吧”
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手又加了力度,甚至,将她的手骨骼都握痛,然,看见他这副模样,她的心口也狠狠地痛了起来,一致,竟然忽略了手上的痛楚
她垂下头来,凝视他因用力而泛白的指关节,轻叹,“陆向北,我要走了,再见!”
“是要急着去见贺子翔?他再等你?”他的话里透着酸意。
她可以将这句话理解成吃醋吗?他陆向北也会吃醋?心中微微升起报复的快意,可尽管如此,这快意并不让她的痛减少,低头轻笑,几分苍凉,“谁在等我并不重要,重要的事,谁在等我都和你不再有关系!希望你明白!”
“当然有关!”他握紧她的手,没有松手的打算,气息微微紊乱,显然是不够淡定了,“虽然我不再是你的丈夫,虽然这个孩子的到来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我是孩子的父亲,这个血缘是断不了的,我有对他负责的权力,更有资格过问他的继父是谁!”
她抬起头来,凌厉的眼神直射向他,“陆向北,你不觉得好笑吗?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嫁给谁都要向你报备征得你的同意了?你以为你是谁?我爸爸吗?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的父母才有资格管我的终生大事,可我爸爸已经被扫黑英雄给扫掉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管得了我!”
他们的对话,总是在这样的时刻无法再继续下去——在提起童知行的时候。
他内疚,她尖锐。
这样的对立,就如同他们之间出现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而谁又知道,她尖锐的背后,是怎样的无奈?她亦不想再提起父亲,可似乎又没有别的办法。
她找到了他的痛点,父亲的死正是他的痛点,对着这痛点狠狠踩下去,才能击败他,才能把自己从他的纠缠里拯救出来
他的眼神柔软下来,手中的力度也有所减轻,柔声道,“念念,我不是想管你,只是觉得贺子翔不适合你,你了解他吗?他有多少女人你清楚吗?”
她仰视着他,些许怨尤和凄苦,“那又如何?我又了解你吗?你有多少女人我何曾清楚过?至少,我中学时就已经认识贺子翔,他是怎样的人,他有多少女人我比你更清楚,他在我面前没那么多神秘的故事,这样总好过每晚夜不成寐地瞎猜!还有,陆局长什么时候也干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卑劣事?这样不有损你陆大局长的光辉形象?哦,不,我忘了,自我认识陆局长以来似乎还没见您做过什么正大光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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