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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刘文秀在前方一路狂奔,春娃则率领五百余骑兵在其身后狂追不止。
虽然这几年刘如意东征西讨,不断扩展贸易,积攒下了巨额的财富,但由于大明先天的弱势,战马对于彩石军,也是极为珍贵之物。
春娃虽然是朱雀营主将,但朱雀营一营万余人,战马却不过千匹。
而在这其中,哨探、斥候所需战马,要占去三分之一,剩下的,才装备到春娃的亲兵营。
此时,为了追击刘文秀本部,春娃将自己的压箱底的宝贝都拿了出来!
“快,跟上!追上他们!他们已经不行了!”春娃大声呼喝,指引着麾下儿郎们上前。
五百铁骑如风,死死的咬在了刘文秀的身后。
刘文秀也知,今天若不用些非常手段,怕是绝难逃脱了!
他大手一挥,转身便引领着自己麾下的百余骑兵钻入到一旁的树林子中。
湖广之地,山林繁密,此时,大自然还未遭到后世那般过度采伐、开采,而襄阳附近,本就多山多林,他这一手,倒是让春娃颇为棘手!
“将军,怎么办?咱们还要不要追进去?”眼见刘文秀居然朝着山边的树林里深处钻去,一名千户赶忙对春娃道。
春娃眉头也是一皱,用力握紧了手中刀柄,厉声道:“追!为什么不追!老子能灭他一次,同样也能灭他第二次!儿郎们,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追!”
“是!”片刻,五百精骑转身便钻进林子中,持续追在刘文秀部身后。
刘文秀眼见春娃部居然比狗皮膏药还要难缠,心中有苦,却怎的也说不出!
他此时不过百余兵力,若是回头硬罡,绝对不可能是训练有素的彩石军的对手,只能硬着头皮,一个劲的往前窜!
但人生就是这样,运气顺了,低头都能捡金子,运气不顺了,喝凉水都能塞牙缝!
刘文秀刚刚钻出树林子,想要继续朝东面跑,但前方,一条翻滚着波涛的大河,却犹如一道天堑,牢牢的拦在了他们前方!
“将军,这?这……咱们怎么办?”身边亲兵都慌了神,忙看向了刘文秀的方向。
刘文秀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刻,连老天爷都要跟自己作对啊!
“这座山叫什么名字?”刘文秀牙齿都要咬碎。
“将军,这里好像是鹿门山的地界了!这条河,应该是长江的支流!只是,以前我没有记得河水这么大啊!今天,怎的,怎的……”一个湖广籍的亲兵赶忙解释道。
“狗日的,你安敢欺我!”刘文秀抬手一鞭,狠狠的抽在这亲兵的脸上。
亲兵根本没有防备,一声痛呼,惨叫着跌落马下。
刘文秀刚要说些什么,但这时,身后马蹄声如雷,春娃已经带着追兵追至!
“刘文秀,你的死期到了!张献忠、艾能奇已经身死!李定国、孙可望已经投降!投降吧!或许,国公爷还可以绕过你一条狗命!”春娃冷笑着看着刘文秀,充满了胜利者的倨傲。
刘文秀朝四周看了看,前方是大河,身后是追兵,左右则是陡峭的山林,他已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他又看了看胯下的战马,但马儿并没有多大的反应,显然,它对这涛涛的江水,也有些发憷。
刘文秀不由仰天长啸!
他究竟不如自己的本家大耳贼运气好啊!
昔年,‘白马跃檀溪’的神奇运气,终究不会落到他的头上。
不过,与孙可望、艾能奇相比,刘文秀性格要变通的多,眼见已经如此,他解下自己的佩刀、铠甲,翻身下马,跪倒在春娃面前,“既是已经如此,文秀愿意投降!只希望,将军可以放过我麾下这些儿郎的性命!”
春娃点了点头,“这你放心吧!来人,全都带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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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逐渐散去,太阳在云层里露出了头,赤红的朝霞映在天际,仿若一副巨大的金边版画。
主战场上,战斗早已经结束。军汉们有序的打扫着战场。
而刘如意,则在一众将领与千余亲兵的护卫下,来到了襄阳内城。
此时,火郎早已经完完全全掌控了内城的局势,守卫军士,尽是青龙营的精锐。
襄王朱翊铭、从子贵阳王朱常法,在火郎、罗安邦及几个襄阳本地将勇的陪同下,已经在内城门外等候多时。
眼见刘如意到来,朱翊铭赶忙上前躬身道:“齐国公救我襄阳城百姓与水火,小王感激不尽!小王已经在王府内摆下酒宴,为齐国公接风,还请齐国公务必赏脸!”
朱翊铭姿态摆的很低。
洛阳福王父子的遭遇他是清楚的,他知道,眼前这位最年轻的大明国公爷,这可绝对不会是善茬,虽然心中还不明白刘如意为何会率领大军出现在襄阳,但他手刃献贼,保全了襄阳城安危,这已经是天大的功绩!
将他伺候好,这一点,那绝对是毫无疑问的!
刘如意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也有些诧异朱翊铭的谦虚。
事实上,这些年来,与刘如意打过交道的藩王也不算少了。
这其中,济南德王,洛阳福王,兖州鲁王,无不都是鼠目寸光之辈。
眼下这襄王朱翊铭,却是有些颠覆了刘如意对大明藩王的认识。
“王爷厚爱,那如意就却之不恭了!”鏖战一夜,不只刘如意,身边将官军汉们也都饿了,此时有人请客吃饭,刘如意怎会推辞?
眼见刘如意点了头,朱翊铭父子不由大喜,忙前后在刘如意身边,恭敬道:“国公爷,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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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几千人很快便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襄王府。
只是,襄王府虽然富丽堂皇,但与洛阳福王府相比,那还是差了不少。
忠勇营主将陈永福看出了刘如意的疑惑,忙在刘如意耳边小声解释道:“国公爷,襄王一脉本事册封在长沙府,正统元年才移至襄阳府,而且……”
陈永福虽然没有说明白,但刘如意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襄王一脉虽然也算是天之贵胄,但这么多年传下来,他们与天子崇祯一脉的血亲,毕竟要远了些,所以,与福王父子相比,总是要有些差别的。
此战,陈永福的忠勇营,并没有太多发力的机会,只是跟在大部队后面捡了点小漏子,所以,此刻,他也急于在刘如意面前,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刘如意对此自然心知肚明,微微一笑,“陈将军有心了!”
陈永福不由大喜,“谢国公爷夸赞!”
从献贼俯首的消息传到内城,不过只有一个时辰,但这个时间段内,襄王府的大厨们却已经准备了十几桌丰盛的酒菜。
弟兄们都饿了,刘如意自然也不会同朱翊铭客气,又令襄王府的厨子,再去准备军汉们的饭食,自己则同这些将官们,一众大吃特吃!
很快,酒饱饭足,俏丽的丫鬟奉上了香茗,朱翊铭这才有时间,对刘如意说上几句话。
“国公爷神机妙算,恰到时机,挽救我襄阳城危难,小王必立刻奏禀皇上,言明齐国公之大功,言明彩石军之大功!”
朱翊铭站起身来,恭敬的对着刘如意垂下了头。
贵阳王朱常法也忙躬身道:“小子也一直久仰齐国公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刘如意也有些诧异襄王父子的表现!
难道真的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亦或是大明的藩王都得知了自己的‘恶名’,转了性子?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
既然他们父子态度如此低下,刘如意再想效仿对付洛阳城福王父子的手段,肯定是有些过了!但让他们出点血,这是必不可少的!
“王爷父子过谦了!此次如意入湖广,事实上,也并未得到朝廷的授意!不过,献贼势大,本国公恰在洛阳,自然不能坐视献贼继续为祸我大明江山!此一役,献贼已经伏诛,其诸部兵马,也尽被我彩石军剿灭,如此,阁老的除贼大计,勉强也算是能向皇上交差了吧!”刘如意笑着对朱翊铭道。
“是!是!齐国公说的是!”朱翊铭连连点头,仿若他此时不是大明的正统藩王,而刘如意才是一般。
事实上,也无怪乎他会如此变通。
首辅杨嗣昌一直久住襄阳,朱翊铭与杨嗣昌之间多有来往。
杨嗣昌在话语间,无数次的对朱翊铭透露,齐国公刘如意,乃是我大明第一战将!只要他肯出马,南地流贼必平!
再加之前些时日福王父子的遭遇……
朱翊铭可不傻,相反,他的家业,就算比不上福王,却也绝对相差无几。
他的府上,仅是有名有号的侍妾,就多达近一百人。
若是只指望朝廷拨下的俸禄,怕是还不够这百余个娇滴滴的小娘吃喝穿度,他的钱财,主要是来自与‘商’!
藩王从商,这在大明其实也不算是什么事儿!
毕竟,太祖朱元璋当年想的好,将子孙分封各地,希望可享万世繁华。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子孙,造人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这些年来,大明仅是王族血亲,怕是就有几十万人。
崇祯年,一年最多不过几百万两的岁入,拿着点银子,各项战事还不够,更不要提养活这些王室宗亲了!
所以,各地藩王,大都有自己的生财之道。
只是,有人精明,自己赚钱偷着乐,有人粗鲁愚昧,恨不得在自己脸上刻下‘我有银子’的字样,就如福王父子。
而朱翊铭则是属于前者。
而且,他算的上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襄阳城坐拥长江水道,这本是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财富金库!
南方战事,杨嗣昌也曾经向朱翊铭借银子,不过,朱翊铭也看出来,杨嗣昌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平息献贼之乱,所以,只是几万两,意思意思。
但此刻,刘如意就在身前,朱翊铭却不得不仔细思量。
良久,他看了看四下,笑着拱手对刘如意道:“齐国公军费开支巨大,此次平定献贼之乱,保我襄阳百姓!小王虽是愚钝,却也知齐国公劳苦功高,王府愿出白银五十万两,以供齐国公军姿之用!还请齐国公莫要推辞!”
朱翊铭说着,恭敬的垂下了身子,心中却暗道:“五十万两啊!差不多是自己两三年的收入了!这次大出血,您拿着银子,可是要早点离开襄阳了吧?”
刘如意也没有想到,朱翊铭竟这么上道儿,刚要开口,却听门外有亲兵禀报,“报国公爷,刘文秀已经带到!不过,好像春娃将军还有了些意外的收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