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亦城。(@
他抬脚踹开慕宅大门,一袭黑衣黑裤,出现在门口,背挡着光,犹如刀削一般的面孔逆在光影之中,显得他气质越发冷硬阳刚,犹如天降神兵。
“亦城!”
猛地抬头,一见到他,慕兮年就直接喊了出来,狂喜涌上心头,同时却也涌上了莫大的伤痛,迟来的,让她心悸惊慌错乱的。
“亦城……”
“宝贝!”
龙卷风一样冲过去,顾亦城抬起脚直接将那挡住他路的保镖踹开,莲足一迈开,慕兮年下意识的就想要冲上去,冲到他的身边去,扑进他的怀里,然而,手心里面还紧紧攥着个宝贝——妹妹。
恰是此时,夏未年主动松了手,也正好的,姐妹两个身后的玻璃窗被打破,“哐当”一声,玻璃碎裂一地。
一惊,慕兮年同夏未年同时转过了头,心眼看着又重新揪了起来,却是在看到一跃而进的人之后,瞬时松落。
君临,是君临啊!
那矫健的身姿,犹如猎豹一样从窗口跃进,一身的杀气,万般渗人,却叫夏未年那样的心安。
“君临!”
这一次再无所顾忌,将自家姐姐的手松开,夏未年猛地向着顾君临的方向冲了过去……
“大叔!”
与此同时的,顾亦城也掠到慕兮年身边,所经之处都犹如狂风骤雨席卷而过一般,保镖们倒了一地,在地上鬼哭狼嚎着。
“宝宝儿。”
用力将慕兮年拥住,顾亦城低着头飞速的在她身上打着转,眼睫毛都在颤抖,担心的厉害。
“有没有伤到哪?有没有受欺负?哪里痛不痛?”
“没,没事。”
猛地摇头,不断的摇着,一开口,慕兮年的嗓子就是哽咽,眼角发红,她猛然扑进顾亦城怀中,踮起脚尖,一双藕臂将他抱的死紧死紧,娇柔的身躯,开始剧烈的发着颤。
她是真的怕极了,方才只顾着跟他们周旋,一时太过紧张,以至于都忘记了害怕,可是当男人一出现,她就不行了。
慕兮年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有多么害怕;原来,自己并非像所表现的那样子坚强;原来,她真的不能一个人,她一定需要他的保护,一定要!
“亦城……亦城……”
“没事了,没事了,对不起,我来晚了,没事了,别怕。”
用着所能用出的最大力气去将慕兮年搂进怀抱之中,顾亦城一边用下巴蹭着她的发旋,一边凛眉去扫射四周,一双长眸尽是杀气,使得彼此的周身都被强大的气流所环绕,叫人远远看着都是心惊,还从何而谈靠近?
苍老的心脏“突突突”的直跳动着,踱着步子开始向后退,倒着重新往楼梯上面走,陆卫明企图回到二楼,悄无声息的躲起来。
然,怎么可能放过他?
当在半途被那么一大群挑着家伙的,好似黑帮火拼的地痞流氓缠住的时候,顾亦城就很清楚的意识到——有帮手。
夏冰清有帮手!
否则,这么一群人怎么会在那么恰当的时机冲出来,好似一群疯狗一样围着他们兄弟几个的车子打转转?否则,又何以夏冰清那么个疯妇可以消失的如此之快?以至于他们将那一群疯狗摆脱掉的时候,都无处可寻?
也是顾亦城想到的,慕家应会是夏冰清最留恋的地方,他们这才没命似的赶了过来。
可谁知道,当赶到之后,外面竟然还围绕着那么一大群的人,而且还个个都抄着家伙,有的直接都带着枪?
所幸兄弟五个除了二哥都齐齐上阵了,又有大哥和顾亦城这么两个身手奇佳的不要命人物,即便那么一大群人,制服起来倒是也没那么艰难。
然而,这对顾亦城和顾君临而言,依旧还是太慢了。
太慢。
谁知道她们两姐妹在里面遭受了什么?未未的孩子又是否安然无恙?
所以,当然万般笃定有帮手,且势力不小,头一个想到的就是陆卫明了,这会子见到了他,岂能还让他跑了?
顾门袭开口。双眼如刀锋,放射出来的亮光都带着刃,锐利无比,再危险的半眯而起,紧紧盯着陆卫明,这一刻的顾亦城,就好比是一只翱翔在天空之中的老鹰,犀利而狂霸。
一向自诩天不怕地不怕,更自诩历经过无数早已变的无坚不摧,然而,当在面对着这样子的顾亦城之时,陆卫明依旧吓到心跳都在飚极速,就像是要破了表。
迅速的往后倒退着,避开顾亦城的视线,又被顾君临的煞气侵袭,心跳的越加猛了,一震,陆卫明猛地转过身,他疯狂的想要跑。
然,才不过转身的时间而已,就有一道影子,从楼梯口冲了下来,龙卷飓风一般,那样的猛烈。
“啊”的一声惊叫,陆卫明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双足就像是被钉在了地面上一样,怔怔的睁着双眸,呆滞的看着前方,那么一道黑影,似鬼魅,吓的他胆子都要破裂了。
就那样呆站着,直到那黑影在自己眼前站定,不再如鬼魅一般的闪,陆卫明的心跳才稍稍平定了一些,心头的诡异之感也在消退,然,这个时候他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是顾聿森。
顾家老大。
原来是他,难怪了,难怪会不过一道身影就有那么大的气势了。
喉头吞咽了一下,苍老的手掌紧紧抓着楼梯扶手,背抵住其,这才勉强让自己没有倒下去,陆卫明扯开嘴角僵硬的一笑,强作镇定,苍老的脸庞上甚至写满了无辜,说:“你们来的正好,我刚才一直想要帮助她们两个,是那个疯妇硬是要……”
“闭嘴。”
薄唇启合,不过一瞬间,幽深沉冷的这样两个字甩出来,大哥抬起手,宽大的手掌直接往陆卫明的脖子上面捏去,用力,五指收紧,将他狠狠掐住!
“咳……你做什么!你敢对我……放……咳咳!”
陆卫明挣扎的极厉害,对着大哥拳打脚踢着,用尽的是全部的力气,可是对大哥而言却不过挠痒痒,蚍蜉撼树,只单只手,掐住陆卫明的脖子,胳膊一个用力,大哥轻轻松松的就将他拎了起来。
就着这掐着脖子的姿势,就像是掐住一只亟待被宰的家禽,大哥迈开一双修长的腿,向着一楼走了去,也不说话,就只是冷芒流转着四处扫了一眼,然后,定睛,与慕兮年对视一秒。
表情真的近乎没有,还是那么冰魄,然,就那么一眼,慕兮年就能够感觉到出自于大哥的关怀,还有那蕴含其中的,专属于大哥的力量。
抿着嘴,轻轻点了个头,慕兮年同时就把脸埋回到了顾亦城怀中。
身,依然在发颤,但是比之刚才还是要好太多了,男人的臂膀是那样的坚实,仅仅是这样抱着她,就让她有了无穷的力量。
果然有他在,什么都用不着她再担忧了。
至于夏未年,早吓坏了,肚子正在隐隐的痛,趴在顾君临的怀里“呜呜呜呜”的哭着,小身板抽搐着。
顾君临有多想去把夏冰清弄死,然,他才不过一迈动腿,未未这个小丫头的身子就抖一下,一双小手攥他衣领子攥的死紧,止不住的哭,喊着——大叔,我肚子痛,孩子,宝宝。
“二哥在外面,都快带出去让他检查一遍。”
说话的是三哥顾成涵,他是从后院包抄进来,这会子正在控制夏冰清。
兄弟几个是各自分工的,顾亦城和顾君临正面迎战,断对方前路,三哥走后院,确保后路无人可逃,大哥则是从外面攀上二楼的,从窗户口直接跳了进来。
最起初是因为实在拿捏不准屋内的情形,为了控制住二楼的局势,这才有了这种编排。
顾家这五个小辈,从小没被老爷子变着法子的训练,又到底是兄弟,默契自是不用说,这么一场在外人看来的混战,他们几个却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三哥无比凶猛的控制着夏冰清,丝毫没有把其当成一个女子看待,一边用膝盖肘压制着她,一边用双手去扼住她双腕,同时又抬起头,照着顾亦城和顾君临的方向吼,那承载外界多少美誉的绝世男人声音,这一刻竟是这般的嘶哑,裹挟着无穷无尽般的愤怒。
tmd!这个疯妇!要是他俩弟媳和那孩子有任何一个出了岔子,即便是豁出去他未来的事业,他都要去废了她!绝对!
“那这里……”
顾亦城当然还不想走,他同顾君临一路心思,自是想大开杀戒,照着夏冰清将她弄到死过去再活过来!让她承受十八层炼狱之苦!
然,自家女人搂在怀里,舍不得也不能放开,可又实在不甘心……
嘴角斜起,邪气之间满是刺棱,三哥甩给顾亦城一个眼神,眯起,说——有哥在,还用的着你再担心?
“赶紧给我滚!带着各自媳妇儿出去找二哥!”
“恩。”
点点头,将慕兮年打横抱起,顾亦城迈步往着门口走去,顾君临速度比他还快,他实在担心她腹中孩子,健步如飞……
顾亦城倒是也不那么着急,他宝贝还好,看着没什么事,因此的,这走动的过程之中,他是逢谁就踹谁!
顾亦城的脚力,是绝对的重,这会子又是肃杀般的狠劲,那些个东倒西歪的保镖们,即便是糙老爷们,都被踹到直尖叫,一个个缩着身子抖的像是娘们一样。
“废物!”
宽大的手掌心扣在慕兮年后脑勺中,让她的脸深埋在自己胸膛之间,顾亦城抬起长腿,毫不客气的往一保镖的膝盖弯上踩,狠狠的,用出全部劲道……
对方鬼哭狼嚎一般,关节都要被踩废了,他还是不停,就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不带丝毫人类感情的瞅着他,就像是瞅着一个死人,顾亦城再下劲,死死的碾。
“咔咔咔”的声音,在空间上空传荡着,有多渗人,就有多狠重……
窝在他怀中,一双手绕过他的脖子在他身后紧紧教缠在一起,他的男人气息一点点拂进鼻中,慕兮年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的被抚!慰,愈渐安定。
然而,身处在这种骇人的环境之中,她依旧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安下心来的,即便男人有意识的去遮住她耳朵不让她听,然而,那么凄厉的惨叫声,还有不远处某个女人的或尖叫或嘶吼的声音,如斯疯狂又如斯剧烈,那么一点遮掩很明显是不够的,声音依旧传了过来,毫无商量的穿透她的耳膜,激起她心里深处一阵又一阵的惊涛骇浪……
很怕,依旧很害怕。
尤其某个女人的声音,慕兮年想,她这一辈子,估计都再也没有办法忘记,那所谓的亲生母亲,到底是怎么样对她狠下毒手,对未未狠心的吧?1ce8l。
“亦城……”
指尖在顾亦城的背后轻轻的擦了一下,慕兮年的声音幽幽传来,其实很小声,然而,顾亦城却依旧清晰捕捉到了,一怔,他迅速停止进攻。
低头,薄唇往她耳尖上面亲了一下,他哑哑道:“怎么了?”
“……带我离开。”
抿抿唇,仰起头,眼神闪烁的看着顾亦城,这一刻的慕兮年,俨如一只迷途的羔羊,更似一只无意之中撞进了猛兽地盘的小麋鹿,惊慌意乱,害怕惶恐,寻到她最渴望的光亮——他,仅就一双眼睛就绽放出了她全部的能量,是她这一生所能够给予的最大的依赖,是世间最为纯粹的信赖。
洁白如贝的齿再度咬一下唇瓣,慕兮年再度释放着她的依赖,说——带我离开。
“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我害怕。”
这里是她的家,是她年幼之时拥有着最为珍贵回忆的家,是她与父亲共同生活过的地方,然而,今时今次,却被夏冰清彻底摧毁,慕兮年想,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呆在这里了,绝对不想!
薄唇微微蠕动了两下,安慰的话语来到嘴边却又被咽了回去,喉头翻滚之间,顾亦城低头过去,在慕兮年的一双眼睛上面各自落下一个吻,轻缓,温柔。
“好。”
好,我带你走,带你去最安全的地方,自此后,再也不让你承受这种惊悸恐慌了……
“三哥,我立刻找人来把他们收拾了,你注意安全。”
暂时这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不过想来这几个保镖也都是废物,威胁不到三哥的……
这还用你说。
勾唇笑的猖狂,一脸完全无法掩饰的自信,三哥抡起拳头照着夏冰清脑门上就是一砸:“畜生!!”
其实,大自然内多少畜生都重视血脉,对于自己的孩子完全可以拼出性命去保护,夏冰清这样的人,当真连畜生都不如。
母亲这么温暖的一个词语,她从来都不配,从来。
◆
再无丝毫犹豫的抱着慕兮年往外走去,脸儿深埋回去,慕兮年也安静了下来,却是又突然的抬起,看一眼顾亦城,旋即猛地转头看向了屋内。
“怎么了宝贝?”
“江离修!”
用力的抓着顾亦城的衣服,慕兮年神色急迫:“江离修,亦城,江离修这次也是受害者,他刚才明明有机会伤害我的,可他没有,也是他帮了我,否则未未怕是更会出事了,他还被下了药,你……”
“嘘嘘嘘。”
一双手都在托着慕兮年,自然分不出身去,在原地站定,顾亦城再度向着慕兮年低下了头,薄削的唇瓣贴上她红唇,就只是轻柔的贴着,他喷洒着热气低声的喃:“嘘,别急宝贝,别急,我会叫二哥为他清毒,不会误会了他的,别急。”
其实,何尝不知道江离修被下了药?
将她拥紧怀中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同时将四周情况都扫入眼中,虽然对于阿修的出现在这里很是纳闷,甚至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自己依旧怀疑过他——是否,他也是参与其中的幕后黑手之一?
然而,看江离修那情形似乎很是不对劲,顾亦城被下过药,被他,自是知道那种状况,因此只一眼,就万般笃定他亦然中药,只是直到宝贝开口前一刹,他都是抱着——是他咎由自取,窝里乱的下场。
却是谁知,他竟然也是个……受害者?
这是真的?
早已对江离修失却了全部的信心,自然的,即便如此,顾亦城依旧还对他怀着一份怀疑之心,太多时候眼见都不一定为实,若江离修诚心要上演苦肉计,他宝贝一样会被迷惑。
因此的,对于江离修,顾亦城此时此刻,依旧持保留态度,慕兮年何尝不知,却幽幽开口,帮江离修说话——亦城,这次我信他。
确实,如果江离修当真是想上演苦肉计的话,那么,刚才被烈药那样支配着的时候,他完全可以真的玷污了她的,到底他也出于无奈不是,可他没有,他甚至还被夏冰清刺伤了。
最关键的是,慕兮年感觉的到,江离修对自己的关心,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完全无私的,动了真情的关心。
人在深陷危险的时候,感觉最是敏锐,这样深刻的关心,慕兮年没有感受到一丝虚情假意,所以她想,他是无辜的,所以她愿意信他一次。
“亦城……”
“好,知道了。”
点头,手掌心就着抱住她的姿势拍了她一下,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样,顾亦城低低的说:“他我会嘱咐人照顾好他的,宝贝就先安心休息,好不好?”
“嗯……”
“乖。”
哑哑的声音,很浅然的勾唇一笑,顾亦城含着笑意的眼眸之中同时闪耀着数之不尽的疼惜,内心深处在庆幸她安好的同时,满是酸楚,很疼。
心疼她。
他的宝贝命运当真是太坎坷了,他心疼坏了……
果然自己平常再宠她都依旧还太不够了!
说到底,也是他太过大意了,被幸福冲昏了头脑,以至于没有了一贯的警惕之心。
夏冰清是她母亲又如何,那就是个疯子,精神完全不正常的,她突然痊愈,自己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就应该不顾一切的追查下去,也不至于让他宝贝再次受到如此巨大的伤害!
这么一笔,顾亦城自己记在了心上,痛恶夏冰清的同时,亦对自己失望……
他发誓,一定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一定!
◆
双臂收紧,将慕兮年抱到更用力,顾亦城大步流星的朝着二哥的方向走了去。
二哥身手其实并不弱,甚至还算中上水平的,到底是从小一起被老爷子攥着操练的人,底子在那。
然而,自从当年那么一场大车祸之后,他的身子骨受到了根本的损害,精神气再不如从前了,短时间的、无伤大雅的打一架倒是完全无所谓,可真真正正动家伙的、拼命似的,还是别添乱了。
二哥自己心里也很是清楚,因此很冷静的坐在车里面,没有跟着冲出来动手,否则,再倒了他一个,简直就是在为兄弟们添麻烦……
然,这也并非说明二哥就什么都没做。
他就是个怪才,开的刚好是他的车,当兄弟几个全部冲出去拼命的时候,他翻身去了车后箱,也不知道到底取出的是什么东西,这会子顾亦城搂着慕兮年,顾君临抱着夏未年,最前头是大哥单掌掐着陆卫明,就像是拎小鸡一样的把他拎着走,见到外头情形都不免一怔。
这么多的烟雾,还很呛……
这小子,又做什么了?净是这等稀奇古怪的状况!
从小见到过太多,大哥立时就回过了神,神色平常的掐住陆卫明继续走,把他扔在地上,嘱咐着,声色冷冽——绑起来!
“是!”
毕恭毕敬的点头,手下立刻上去制住陆卫明,二哥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低头,瞅一眼陆卫明,眼神冰冷到似是在瞅一个死人,直叫陆卫明浑身打颤。
明明如此年轻,怎么眼神这么吓人,好似拥有着杀人般的力量?
冷笑,大哥踹他一下,二哥冷冰冰加油:“用力点,踢死,我正好缺个实验标本。”
没说话,只用眼角甩一眼老二,大哥无声传递着他的鄙弃——这种东西做标本,你也不嫌脏?
“你懂个……”
“二哥,快看看她,她、她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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