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勉强克制住自己不要跑上前去把男人抱住,当他的背影跌入她眼底的那一刹,慕兮年的眼泪彻底绝了堤。∥#
他很难过她感受的到,就连那一贯凛冽嚣张的背影都变的阴郁,被一股子悲怆所环绕,是被她伤碎了心吧?是对她彻底失望了吧?
是要……放弃了吧?
也好,这样也好。
深深凝望着顾亦城的背影,慕兮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好似这一分开,就是永生再不复相见一般,泪珠就这样一颗一颗的往下滚落,她默然的哭着,就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直到顾亦城彻底消失在了她眼前,腿一软,脊背紧贴着墙壁,一点一点的滑落着,慕兮年直直往地上跌了去。
“对不起……”
他走了,不见了,放弃了,她才终于敢发出声音了,干干哑哑的声音中饱含着苦涩,慕兮年简直痛极了,眼神迷惘,神色悲凉,仿若一只陷入了险境之中的麋鹿,呼唤求助却不得救,无助极了。
明明喜欢,却不得不推开;明明深陷,却不得不拔出,世间最深刻的绝望,也不过如此了。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顾亦城,对不起。
泪珠泛滥的眼眸之中,镌满了悲伤,沁染至了每一颗泪珠,每一滴的掉落,都是慕兮年伤痛的表述,这样无声的呐喊,使得她口中不断重复的这三个字越发沉重了……
脚步一顿,顾亦城整个人都僵在了那,简直就像是失聪的人重新又能听到了一样的惊诧。
他耳力是极好的,这样微弱的呐喊也亏的只有他才听的见,可正是因为听见了,心才这样痛!
对不起?她这种时候才来说对不起?
心上简直就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了一样,连再走上一步都是艰难,顾亦城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听着耳边那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他在原地僵立了许久,刚俊ying侹的面庞上出现了与他不搭配的脆弱,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他猛地闭上了眼睛。
一道墙,阻隔着两个人,可真正阻隔彼此感情行进的,却是她心上那道墙,这点顾亦城比谁都懂,这一次回了头又怎样,冲了进去抱住她?再说一次抵死不放手?
就算他宁愿放弃尊严又怎样呢?磨的她再次心软了?然后呢?
也依旧不过是暂时的,仅此而已,待到明日,或许她想要斩断彼此之间牵连的心,没准会更强烈了!那才真正是个悲剧!
这女人的心就是冰块做的,比谁都狠!他不是不知道!
铁拳,死死握着!握的死死的!才勉强克制住回头的冲动,顾亦城复而又睁开眼睛的时候,眸色变的更暗了,就像是盛装着整个世界的海,极其深刻的沉重,一个咬牙,他狠了狠心才又重新抬起了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前方,愈渐愈远……
◆
听着那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心尖尖都是一颤,慕兮年还以为,顾亦城回来了,可是那声音却是越来越遥远,好不容易腾起的最后一线希望还是破灭了,小脸一黯,迷迷惘惘着眼神愣愣的盯着门口出神,慕兮年跪坐在原地,僵愣了许久。
直到那沉重声调再也听不见了,耳膜都没有了一丝丝的震颤,她都还在不死心的听着,可越是挣扎心里面的痛苦就越重,最后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久,她终于意识到,他是真的走了,真的放弃她了。
放弃,是啊,放弃了,他和她之间,真的彻底……完了!
双眼登时之间彻底暗了下去,沉而无神,慕兮年的脸色,煞白若纸。
看她这个样子,就像是多年坚持的什么东西被彻底的打碎了一样。
绝望,却美的……惊人!
人世间最悲凉,莫过于凄楚之美。
爱情在任何一处都会有深渊,可是为什么人们却依旧前赴后继的往里跳?还不是因为,即使悲凉都是惊艳;还不是因为,即使心如刀割,依旧是深刻的活了一遭,不负此生?
慕兮年想,她这一生怕是都不会再动心了,这样子的绝望谁都不会再给她了,别的男人都只会是平淡。
真是可悲,她的爱情还没有起航就已经焚死在……
不过,到底都是她自己活该,怨不得任何人!
反正路已然是走到了尽头,再坚持几步,就可以彻底的结束了,慕兮年,这么多年你都这样过来了,你撑得住的,你一定撑得住!一定!
抱住自己,把头埋在膝盖内,紧紧贴在墙角缩成一团,慕兮年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这样子的闷哭,仿若一只小兽,在牢笼之中绝望的呜咽。
◆
不欢而散,夜幕降临。
是夜,顾亦城的公寓,他正坐在地上,上半身没骨头似的依着沙发,一只腿笔直的伸向前方,另一腿支着,搭在那膝盖上的手里面握着一瓶酒,时不时就抬起猛灌一口,浑身都散发出了一股颓废气息。
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江离修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屋子里面没有开灯,只余阳台上的月光照耀进来,将客厅那道影子烘托的越发深沉了,真让人心疼。
而且这才还在玄关,就有一股子浓郁的酒味袭来,简直都呛鼻子了,闷闷咳了声,江离修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皱。
“城子。”
轻轻扣下按钮,明亮的灯光瞬时之间就照满了整座空间,江离修蹬了鞋走了进去,可顾亦城却连理都不带搭理他一下,继续闷头灌着他的酒,在他脚边四周全是酒瓶子,随意散倒着,倒是与他那颓废的气息奇异的相配。
“把酒瓶子给我!”
压根不理他,顾亦城只当没他这么个人存在,就连眼皮子都没有掀一下,继续喝,继续喝,那低落的小样儿,真叫江离修心疼,可他更多的是气愤!
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意气风发的,情绪低落都几乎没有过,就连上次被迫退了伍也没见他这样啊,他这是想做什么?
实在见不得他这副鬼样子,一股怒火往上蹭,江离修走过去照着顾亦城的腿上就是一脚,气的不行!
“行了你,喝什么喝!快把酒瓶子给我,都喝了一地了,再喝下去你是想胃穿孔……操!顾亦城你听不听的懂人话,把酒瓶子给……操我今天非揍醒你不可!”
“滚开!”
“你答应我不喝我就滚!”
“嗤”了声,顾亦城没再多言,起身,他往酒柜方向走去,真的是喝的太多了,他一向稳健的脚步都变的有些虚浮了,实在气不打一处来,江离修冲上去就从后面环上了他脖子,狠狠的吼:“喝你妈啊喝!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得这样喝不可?”
“心脏丢了,算不算大事?阿修你就别管我了,让我喝,我心里堵的慌,是真难受。”
“我……”
顾亦城语气极淡,好像在说他不过丢了把伞,可是那表情,别提有多沉痛了,猩红双眼中的痛苦是那样多,都要溢出来了,江离修都被镇住了,一愣,胳膊就被强硬掰开了,虚浮着脚步,顾亦城继续往酒柜前走去。
“不行,城子,不能再……”
“让他喝。”18kpl。
“四哥?”
顾君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按住江离修的肩膀,他脸色也阴沉沉的。
“不,是我陪他喝!”
“不是,四哥你……”
“阿城,哥哥今天舍命陪你喝!”
“四哥怎么连你也疯了?你忘了当年你是怎么喝进医院的?你肠胃可不比城子,你根本连酒都沾不……”
一记飞刀眼甩过来,顾亦城凶恶着表情制止了江离修,霍的又盯向顾君临,他一言不发,顾君临也不说话,一时间,静悄悄的。
简直要被这一对兄弟搞懵了,江离修就纳闷了,这俩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还真为了一个女人杠……
“艹,你们俩还真打啊!?”
疯了!
江离修是难的飚脏话的,这会子却实在忍不住了,飞一般的冲上前去,他想劝架,可他才刚靠近,那一对兄弟就同时吼了句“滚!”。
艹了,就为了个女人,竟然会闹成这样,这兄弟两个,可当真是出息了!
一个两个都让江离修恼火,实在觉得失望,他也不劝架了,随他们打,他看着!
捡过方才抢下的酒瓶子,江离修闷头就喝了起来,好在这兄弟两个虽说有些胡闹,却也没动真格,胡乱揍了一通就收手了。
“打啊,怎么不继续打了。不就是个女人么,你们也至于?”
江离修这会子是说的轻巧,可他却不知道,不久后的某一天,他就亦然为了她而痛,顾亦城两兄弟只不过是干一架发泄一顿而已,可他却当真……伤及了多年的兄弟之情!
“浑小子,下手可真够重的!”
揉了揉下巴,顾君临不解气似的又踹了顾亦城一脚,却半空就被他踹了回去!
“滚蛋,你自己也没怎么克制!”
就着原地直接坐了下来,顾亦城懒懒的往地上一躺:“真tm累!”
“你还知道累?”
从小就精力过剩,跟个猴崽子似的,整天上蹿下跳,把整个顾家都闹的鸡飞狗跳的,连爷爷都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也没见他说半个累字!这会子竟然会说了?
尽才难就去。似笑非笑的瞅着顾亦城,顾君临清淡的眼神深处有一抹宠溺,同时又是忧虑的,臭小越是这样,就陷的越深,这当真不是个好兆头啊。
“打完一架有没有轻松点了?”
“……敢情你们兄弟两个只是在闹着玩?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们两真为了个女人崩了。”
“可能么?”
“也对,你们两个从小就感情好的不像话。”
严肃的脸总算有所松懈,摇了摇头,江离修淡讽一笑:“是我多虑了。”
“不过说真的,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都和那美人在搞什么名堂?还有城子,你最应该被训了!明明就不是个阴郁的人,学什么浪子消沉装什么逼!”
害的他如此担心!
“浪子都有为情所困的时候,我情伤一次,又有什么不对的?”
“你……”
情?
“城子你……你真动情了?”
没有言语,可是顾亦城身上所传递出来的那种气场,足以说明一切了,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他沉默了良久,突然就道:“哥你说,为什么女人就这么折磨人?”
“问的好,我也想知道。”
“你不懂?你不是都跟夏未年恋爱一年了么,总比我有经验!”
顾君临是在顾亦城的身边坐下的,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丝苦涩,他讥讽一笑:“我要是懂,还会失去她吗?”
眼神转向了阳台,直直的望了出去,顾君临的浅淡神色之中,有一抹伤痛,悄悄划过,他脸色都黯然了。
爱情这玩意儿,真tm不是个东西!
“我……咳!”
清清嗓子,江离修适时打破了沉默,他实在受不了这种诡异气氛,心里面也像是长了草,好奇到不行。
“我能不能问一句,这美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她不是夏未年么?怎么听城子的意思又好像不是了?如果不是,那先前在保龄球馆他气成那样是做什么?我听的实在有些糊涂了,你们两个,哪个为我解解惑?”
有关于慕兮年的事情,顾亦城半个字都没透露过,即使是江离修和纪寻也一样,也难怪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样严密的保护,当真用心良苦,只可惜,人根本不在乎!
“不要跟我提她!”
现在只要一听到她,他那被寒冷由里到外侵蚀的心,就又会微弱地一抽,垂死挣扎般。
很疼。
从心脏开始,沿着血管的流动方向,四肢好像都要冻僵了。
忍住呼吸,顾亦城闭着眼睛去努力把慕兮年甩开,可胸口里却憋着一口气,憋到他连肺部都在发疼,她的影像就在这种疼痛之中,越发清晰了。
“md!”
低咒着,腹部一用力,顾亦城猛地坐了起来,直面着顾君临。
“怎么?”
“哥我需要知道所有的事情,她的,夏未年的,把你了解的,全部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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