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寒沙哑地声音似乎有些悲凉:“苏岑,你真是好样的!”
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叠的照片猛地砸向苏岑的脸,脸上假装的笑容也没有了踪迹,仔细看,连嘴角都是朝下的,他真的很用力,几张照片的棱角从苏岑的侧脸划过,很疼,留下了一道红痕,好在没有裂开口。
这个时候的她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捡起从她脸上掉下来的照片。不出意外的是那几张她和莫凌风的‘亲密照’
“沈墨寒,你也好样的!”
“你!”沈墨寒又举起了手,看着苏岑倔强的表情,那瞬间红肿的小脸,一阵阵的心疼,无力地把手放了下来。
苏岑红着眼圈,扶着沙发站了起来,姿态挺拔的走到他面前,看着沈墨寒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这些照片哪来的?”。
她不觉得唐糖有这个胆子把这些照片交给沈墨寒。
“哪来的重要吗?我只要你回答我上面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你?”他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如果可以,他宁愿从她的口中听到否定的回答。
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上面的人就是苏岑,但是他想自欺欺人一次,快说这个女人不是你,你说了我就信,苏岑!
他不断的给自己的内心催眠,强迫他自己接受他编造的话题。
许久,久到沈墨寒会以为她会继续拒绝回答。
可是就在他死心的时候,很清晰的房间里只听得她很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是!沈墨寒,你太小看我了,我敢做就敢当。苏家是高攀是沈家,但是沈家未必没有从苏家得到好处!”
淡淡的嗓音,让沈墨寒忍耐了很久的怒气瞬间再次爆发了……
他像一只发了狂的嗜血狂狮地扑向苏岑,毫不费劲儿的把她压倒在沙发上。
毫无防备的苏岑因为他粗暴的举动猛地倒在了沙发上,手腕磕在了茶几上,疼痛难忍。
头顶上方又是沈墨寒猛增的怒气压迫着她,痛苦地挣扎引得手腕上的更加疼痛,有种要断了的感觉。
苏岑奋力扭动的身体刺激到了沈墨寒,这个该死的女人,难道自己不能满足她么?竟然到外面去找男人!?跟别人亲亲我我!
她是他沈墨寒的女人,就算是他沈墨寒嫌弃也不允许别的男人来染指!该死的女人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惹怒他,只要她说不是,只要她的一句否认,他都会相信的!
“沈墨寒,你到底想干什么,放开我!”苏岑气急败坏的大喊,伸出另一只手拍打他,哪知道引得他牢牢地抓住她的双手举到头顶,余痛未消的手腕,在经过他这么用力地一握,更是剧痛,忍不住痛呼出声:“啊!”
沈墨寒狂怒的心情蒙蔽了双眼,什么也看不见,也直接忽视了她脸上多么痛苦的表情,埋下头带着报复性地狂吻她已经变得有些惨白的唇瓣,把她的痛呼声死死的堵在了口腔了。
“唔唔···沈···”苏岑气的只能发出这样断断续续的呼声。
沈墨寒的吻极具侵略性和报复性,猛烈地噬咬着让人着迷地无法自拔的樱唇,似乎要把她吞入腹中。这个该死的女人,总能轻易地引发他的怒气,更可恨的是他的身体居然有了反应,他想要她!
此刻压着她的身体也开始热起来,随着这一吻的加深,他觉得自己是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唔······”这种报复性的嗜血的吻,快让苏岑窒息了,情急之下,对着在自己檀口里肆无忌惮的长舌狠狠的咬了下去。
“该死!”沈墨寒痛呼一声,蹙着眉头停了下来,眼神中那一股没有得到满足的某种东西逐渐变得阴暗,邪恶的唇角勾起好看的幅度,轻佻道:“怎么?不喜欢我这样吻你?还是说你更喜欢让那个男人来吻?”。
一想到她可能和莫凌风吻了她,他就特别的嫉妒,盛怒的火焰燃烧得越发的猛烈。
听到这样的话,苏岑气急攻心,唇角上勾起的一丝嘲讽的笑容,“那你不嫌我脏吗?”
既然沈墨寒已经那么想了,她也不在乎在他面前表演出一个自甘堕落地,他口中的那种女人,只要不要在牵扯上莫凌风就好!
这话说完,她明显的感觉到压在她身上的沈墨寒身体一僵。
沈墨寒狭眸微眯,修长的手指掐着她小巧的下巴,语气冰冷,让人不寒而栗,“苏岑,你知道后果么!?”
“后果!?呵,沈墨寒,我们虽然不想爱,但我想只要你不放弃这段婚姻,不让我太过难堪,我就认命,守着你过完这一辈子!”这时候的苏岑才知道流眼泪,低低的声音无比苍凉:“沈墨寒,你可以不爱我,但你不可以轻视我,蔑视我苏家!我是个自私的女人,我能像公主一般地活到现在都是因为我是苏家的人。所以在苏家有难的时候,我有这个义务嫁给你,但这并不表示我们的婚姻不需要忠诚!我不需要尊重!既然你背叛了婚姻,为什么我不可以?!就因为我是女人吗?!沈墨寒,你要搞搞清楚我们婚姻的实质到底是什么?我是代表苏家嫁给你的,不是卖给你的!说难听一些,我们就是合伙人!”
沈墨寒猛地一震,有些意味的看着这样苏岑,他的妻子是那么的陌生,他清楚此时的苏岑才是真实的苏岑,原来这个女人早把他们婚姻的实质给琢磨透了,她很明白,沈家同样也很需要这段婚姻!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原来什么都知道!不过现在他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女人,没有背叛他,起码在柔体上没有背叛他!这个认知让他有些心细。
松开了她,徒然地坐在沙发上:“苏岑,你终于说实话了。”
苏岑挣扎着站起来,从包里拿出那张单子,扔给了他,没在看他一眼,径直上了楼。
沈墨寒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单子,眸光微寒,沉声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谢谢!”淡淡的道了谢谢,没有回头,丢下一句,“苏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
沈墨寒凤眸微眯,站起身,几步走到她面前,把她抵在楼梯上,大手捏住她的下巴,力气大到连指尖都泛白,冷声道:“尊重我的选择!你可真是我乖巧听话的好妻子”
苏岑水眸划过一丝痛楚,挣脱开他的桎梏,她不明白,他这莫名的怒火缘何而起。
木然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孩子是无辜,爷爷一直想要抱孙子,不如随了他老人家的愿吧。”
“我说了,我会解决这件事情。”沈墨寒看着她哄着眼圈隐忍泪意的模样,有些莫名的烦躁,叹了一口气,放开自己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被他捏红的下巴。
许久,像是在安慰她一般,说了句,“安心做你的沈太太,目前没有任何人能威胁你沈家大少奶奶的地位!”
“非常感谢!”这算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节奏么?!苏岑心底一阵冷笑。
轻轻推开他,径直上了楼,到冰箱里拿出冰块给自己的脸敷上。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想了想遂又换成一瓶香槟,她不用担心自己被沈家扫地出门了,或许这是个该庆祝的日子,不是么?!
索性把香槟拿到浴室,放满一浴缸水,把自己扔进去,让水流肆意冲刷着自己的身体,直接对着酒瓶,大口大口的喝酒,眼泪被呛了出来,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下来!
这段婚姻,她真的有点快撑不下去了。
当沈墨寒把苏岑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她已经醉了,脸上挂着泪痕,漂亮的眼睛紧闭着,眼角那颗滴墨绿色的小小的滴泪痣,经过泪水的冲刷,颜色愈发的娇艳,整个人看上去那么的让人心痛!
轻轻地放在床上,给她穿上睡衣,盖上被子,大手轻抚她有些红肿的脸颊,伸手拿起床头的药膏,轻轻的给她涂上,深邃的眼眸里是藏不住的心疼与爱恋!
沈墨寒就这样坐在床边,凝视着妻子那美丽、惊艳的容颜,看着她睡熟了,发出平复的、轻轻的呼吸声,叹着气转身离开。
看着沈墨寒神色落寞的走出来,凌越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寒少,去哪?”
“去叶芊芊那里!”。
说实话,他对这个女人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带她出去过几次,虽然人长得漂亮,家世也不错,父母好像都是政aa府官员,可性格不讨喜,十分能作,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有点让他厌烦,没有了继续找她的兴趣,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怀了他的种!这让他有些意外。
独自上楼去,刚按下门铃房门就刷的一下打开,显然对方已经等待已久。
沈墨寒看了一眼面前显然精心打扮过的女人,面无表情的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还没等她开口,他已经签好了一张支票,上面印章签名一应俱全,唯独金额空着。
“把孩子打掉。”顿了顿,又说,“支票数字你自己填,不够再找凌越。”
几不道朝。说着他已经起身,淡淡扔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叶芊芊呆呆的立在原地,漂亮的脸蛋有些疑惑,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让我打掉孩子?”
沈墨寒不欲多说,头也不回的走到门口,对这样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他十分的厌恶。
可叶芊芊却不死心的铺了上来,从后面抱住他,用积极温柔的语气在他背后低语:“寒,我爱你,我想要这个孩子,你给我钱,可我要钱有什么用?求求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好吗?这也是你的孩子呀。”
沈墨寒眉头微蹙,不耐的一把将她推开,大手掐着她的下巴,凤眸没有一丝的怜惜与疼爱,“芊芊,你不该算计我的!这个孩子怎么来的,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你想生?那就尽管试试看!”
说完,狠狠的松开了她,看都没看一眼,被自己甩的有些踉跄的女人,径直走了出去。
回到车上,感觉到凌越询问的目光,思索几秒,说:“你盯紧点,别让她惹出什么岔子,沈家的孩子绝对不是从这个女人的肚子里出来!”
“嗯!”凌越面色谨慎的点头,没想到叶芊芊这个女人,胆子还不小,算计到他们沈家头上来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看脸色不怎么好的沈墨寒,欲言又止。
沈墨寒看他一眼,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凌越吞咽了下,吞吞吐吐道:“寒少,莫凌风在四处打听大嫂···”
沈墨寒一怔,眉头皱得更厉害,原本要点烟的动作也停下来,握着打火机的手掌慢慢收紧。
擦,没事多什么嘴!凌越在心中暗暗骂自己,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莫凌风似乎有意要接近大嫂,大嫂她其实···。”
沈墨寒面色阴霾不耐烦的打断:“她的事不用和我说。”
“是吗?那是谁叫我去查人家资料”凌越瞥了他一眼,暗自腹诽。
沈墨寒瞪了他一眼,知道这小子一定在心底鄙视自己,干咳了下,冷声道,“走,去玄飞的会所呆会。”
说这话的时候,他忽然有种丧家之犬的感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哟!
到了会所,没想到韩玄飞一见面就挖苦他:“今天怎么没带几个漂亮妞出来?”
“你特么能闭嘴么?”沈墨寒横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心情不爽的给自己倒了杯酒。
韩玄飞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有意跟某人作对般,继续说道,“晓唯回来了,旧爱归来,你不去跟人家叙叙旧么?”
沈墨寒一听,立马爆豆了,抓起手里的玻璃杯直接扔了过去,“尼玛,践人,存心跟老子过不去是吧!”
韩玄飞哈哈大笑,连蹦带跳的躲开了某人的袭击,“看吧,恼羞成怒,啧啧,这不像沈大情圣的作风啊!”
“滚你丫的,再惹我,小心我把你当年的丑事告诉艾琳!”
“别别别!寒少,我错了,我道歉,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这要是让艾琳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一想到艾琳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那连环夺命掐,韩玄飞一个激励腿都软了!
当年他和沈墨寒都追求过袁晓唯,甚至为了她,两人当年还大打出手。要是让艾琳知道了这事,他还能有好日子过吖,他还能活不!
沈墨寒冷哼一声,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有些烦躁的拽开自己衬衣的扣子,颓败的躺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养神。
韩玄飞给自己倒了杯酒,顺便拿了个杯子给沈墨寒倒满,“我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焉了吧唧的,难不成是‘公粮’交多了?”
沈墨寒嗖的睁开眼睛,重重叹了口气,挫败的说道,“我打了岑儿···。”
‘咳咳咳’这着实把韩玄飞给呛了一把,如同见鬼般的瞪着那双桃花眼看着他。
沈墨寒有些尴尬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岑儿跟京城来的那个莫凌风走得比较近···。”
“莫凌风!京城莫家!”韩玄飞刚刚还嬉戏的面孔听到这个名字脸色有些凝重,“岑儿怎么会认识他!”。
“岑儿陪我在英国的时候认识的,确切的说是一面之缘吧,只是没想到那小子会来z市找她。”沈墨寒点了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泄愤似的吐了出来,似乎要把心中的不快都吐出来。
韩玄飞这次明白过来了,原来某人是吃错了,而却这醋吃的有点大。
“墨寒,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岑儿是个明白人,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的!你这么一闹,恐怕会把她推得更远!女人嘛,需要哄,需要疼的!”
“玄飞,我所做的一切,她似乎都很不屑,她应酬我无非是因为她是苏家的女儿,可是她的心从来都没有在我这里停留过····。”沈墨寒使劲的探了探手中的烟灰,低沉的嗓音,说不出的挫败。
韩玄飞摸摸鼻子,“寒,我觉得岑儿是那种重感情的女子,她既然嫁给了你,就是想好好跟你过日子的,那个,咳咳你那个‘集邮’的爱好,什么是不是该改改!岑儿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我觉得她什么都知道,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现在不是不愿意把自己的心放你这里,而是害怕放你这里。”
沈墨寒蹙着眉头,没有说话,若有所思。
静。
尽乎凝滞的气氛,被突然而至的手机铃声打断。
是沈墨寒的手机在响。
“晓唯,什么事,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寒,你快过来好不好,我好想你了。”电话那端传来娇滴滴的女声。
因为坐的比较近,韩玄飞一字不落的把这些听进了耳朵里。
沈墨寒脸一黑,直接没好气地对着听筒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你醉了。”
“寒,我是喝酒了,喝了好多好多酒,但是我没醉,我真的没醉!如果醉了倒是好了,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把什么都忘记了,可是我现在很清醒,因为我心痛,知道吗,是因为想你,想得心痛!”听筒里,含混不清的声音还在继续说着什么,却渐渐的听不清楚了。
沈墨寒拿眼睛瞟了一眼依旧没什么表情的韩玄飞,放下手中的酒杯,淡淡地说出一句:“你在哪儿?”
某个酒吧,身材高佻的女子,歪歪地倒在沙发上,她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酒瓶。
“兰桂坊酒吧,我们以前常来的那家。”呢喃的声音说完,电话中传来嘟嘟的忙音。
沈墨寒放下电话,怔了下,丢下句,“我先走了!”便走出了会所。
韩玄飞盯着他的背影,无可奈的摇摇头,他这个哥们,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女人心啊,30多岁的人了,却把自己的感情处理的一团糟。袁晓唯这一回来,不知道又要整出什么事来,这次他打心底心疼苏岑。
那天之后,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偌大的别墅内,只有苏岑一人。
从苏家出来,耳边是妈妈的话,“岑儿,沈墨寒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跟他在一起,你要懂得分寸,肚量放大些,不要强求太多。”强求太多那些男人给不了你的东西。妈妈把后面的一句话压下去了,没有明白说出来。
难道真的是她苏岑强求了太多么?
像往常一样去了附近的商场买了一些新鲜的食材准备煲汤,回到家里已经快7点了。
刚一进门,看到玄关处放着一双漂亮的高跟鞋,不是她的,也不属于她的风格,却换走了属于她的拖鞋,苏岑一怔,难道今天家里来客人了?有些纳闷为什么沈墨寒没有提前通知她。
看了一眼手中的食材,还好,备料够足,否则,待客就有些尴尬了。
只是抬眼看到的这凌乱的客厅,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客厅里很乱,沈墨寒的西服和一件漂亮的枚红色真丝连衣裙纠缠在一起,搭在沙发靠背上,沙发的靠垫和抱枕被遗弃在原本不属于它们的任意一个角落,而原本属于它们的地方却凌乱不堪,茶几上有喝残的红酒和果汁,烟灰缸里,有大半截香烟是以自燃的方式消陨的,不知道吸烟的主人吸到半截时是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搁在那里忘了吸的。
这幢楼的设计是很西化,上小下大,楼下是客房,厨房和储物间,盥洗室,餐厅,楼上是两间卧室和一间客房,客房不大,此刻却传来快乐的嘻笑声。
是一个声音晴好的女声,根据专业的判断,这个嗓音的音质饱和度不错,只是肺活量不足,是那种嗓门很大却不喜欢运动类型的。
尽管有些纳闷,但是苏岑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提着东西径直去了厨房,冰箱里莫名多了许多蔬菜。从蔬菜的标签上看得出来那些菜都来自于门口的超市。
苏岑笑了笑,觉得自己十分的无聊,竟然研究起了这个。
厨房里立刻响起清脆的水进油锅的炸响,瞬间便遮盖了楼上,来自那间客房的笑声。
连晕带素,准备好了七八个菜品。主食米饭,一个汤,端出来的时候,楼上的声音还在继续,只是将大方的嘻笑声转成了窃窃私语般的慢聊。
走出厨房的苏岑,空洞洞的心,早已被麻木塞满,她站在餐桌前,看着她上上下下行走了一年多的楼梯,心里,象那只站在葡萄架下的狐狸,翻搅着酸涩。
飘浮在饭菜上面的热气,越来越淡,踌躇着将最后一个汤端上桌之后,苏岑还是下定了决心,站在第十个阶梯上,她冲上面喊了一声:“沈墨寒,快带着客人下来吃饭。”脚步的速度以相同的节奏跟上,最后一个字符落地的时候,她已站在那间虚掩着门的客房门口。
犹豫了一下,伸手推门。
原先布置得清雅的房间,完全被绚烂的颜色取代,整个房间,最令苏岑震惊的,却还是站在屋中的两个人。
沈墨寒的手中拿着擦满了灰尘的抹布,而站在他面前的女人,高佻的身材,几乎连脚尖都没有动,只是微微仰首,便如壁虎般伸出舌尖,轻微的一挑,便将落在沈墨寒鼻尖的灰尘卷走。
苏岑突然想起某部电影中,有个妖精也对着她的猎物作出过相同的动作。
“对不起,打扰了,饭做好了,你们是现在去吃还是等一下去吃?”征求他们的意见,语气小心翼翼地象是这个屋子里身份卑微的仆人。
“知道了,我们一会儿下去。”沈墨寒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对木头般站在门口的苏岑下了逐客令。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半开的门,继续关上,苏岑一脸云淡风轻的微笑让一脸妩媚妖冶的女人微微一怔,那胜利者的笑容还没完全的表现完,苏岑的视线就已移开。
苏岑下楼的脚步,有些慌张。虽然她掩饰的很好,可还是禁不住浑身突然袭来的痉~挛感,刚刚,那匆匆的一瞥,沈墨寒的幽暗平淡的眸光还是深深的划伤了自诩成佛的她。
他那样随意,如同发生的一切只是顺理成章,只是司空见贯一般,甚至在看向她的时候都没有一丝慌乱没有一丝避让。
苏岑以逃的方式回到了客厅,手里,出于本能地去收拾狼藉一片的沙发,心里空空如也。这个女人又是谁?
“苏岑是吗,总是听沈墨寒说起你,今天第一次见,本人比照片比还漂亮。”正当她愣神的空当,身材高佻的女人走过来,坐在她刚刚收拾整齐的沙发上,一张笑脸如同精雕细刻的艺术品,在苏岑面前灿烂地绽开。
苏岑暗暗地吐出一口气,让慌乱的情绪镇定如初,笑颜如花,“你好,欢迎你到我家来作客,不要拘束,随意就好,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让妩媚的女人略微迟钝了一丝。
“墨寒,带着你的朋友去洗洗手吧,我们可以开饭了。”苏岑转向一步步慢慢走近来的沈墨寒,微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不悦的痕迹。
沈墨寒一直揣在裤袋里的手,不自觉的握紧,表情莫测的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笑颜,墨眸一丝寒光闪过。
妩媚的女人迎上去,伸手轻轻弹着沈墨寒的衬衫领口,语气温柔如水:“寒,先去换件衣服吧,给我收拾了一下午房间,你看弄得浑身都是灰尘。”女人有着纤柔而细长的十指,展开的指腹轻轻划动,便从沈墨寒的领口蔓延到了他的胸肌。
“乐意为你效劳”沈墨寒瞟了苏岑一眼,顺手反握着袁晓唯的手,当着苏岑的面轻轻印上一吻。
苏岑坐在餐桌边,带着淡淡的微笑,象看耍猴般的看着痴情男女的表演,就象看她面前的学生表演一般的平静。
“我先去冲个澡,你们先吃吧。”沈墨寒笑米米的放下袁晓唯的手,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潇洒地转身。
“请坐。”苏岑伸手拉开餐桌前的凳子,笑着招呼有些得意的袁晓唯:“墨寒忘记介绍了,请问小姐怎么称呼。”
“我叫袁晓唯,是墨寒之前的女朋友,墨寒他没有跟你说起过吗?”袁晓唯媚眼看着她,虽然故作难为情,但是挑衅的意味更为浓重些。
“哦,这样啊,也算是老朋友了哦。嗯,不错,很漂亮,很高兴认识你。”苏岑笑着将面前的汤碗推给她,微笑着,回答袁晓唯的话淡乎其淡,即听不出惊讶也听不出醋意,甚至连袁晓唯想象中的意外都没有。
苏岑身为高校老师,可谓阅人无数,手下的艺人,即使演技再好,她都可以从一个细微的表情中猜到对方的内心波动,袁晓唯的失望自然在她的掌握之中。只是这女人的名字让她想到了《画皮》中的狐狸精。
“苏岑,你比你姑姑苏曼青更漂亮!你苏家真是出美人儿!”袁晓唯盯着苏岑那娇艳的脸蛋,意有所指。
本不想和她多聊的苏岑,在听到姑姑的名字后,终究好奇的问了句,“你和我姑姑认识么?”
“哈哈,何止认识,我和她可是熟得很,你不知道吧,我和你姑姑是大学同窗吖!”袁晓唯似乎有意要聊起苏曼青。
“哦,是么,那袁小姐保养的真好呀,这个年龄皮肤细嫩如水,是很大的优势哦!”看着她别有深意的目光,苏岑适时的岔开了话题,她不想和一个陌生人讨论她们苏家的任何人任何事!“我们先吃,不用管他,他喜欢泡澡,你随意就行。”
袁晓唯的目光朝卧室里看了一眼,似乎要透过那扇门看到里面浴室里没有穿衣服的男人一样,失望的神情有,有着依赖的贪婪。尴尬更多的,则是苏岑不动声色提醒到的年龄。她们之前差了八岁,与她脸上苍桑的痕迹相比,苏岑似乎更象个涉世不深的青春少女,这让她除了嫉妒还是嫉妒。
“岑儿啊,墨寒,他有没没告诉你,过几天我就搬过来住,而且可能会在这里长住的事情?”袁晓唯淑女的拿起纸巾,轻轻沾去遗留在嘴角的水渍,眉宇间流波轻转,是让人容易迷失的柔情。
刚刚的一轮,她似乎败给了年龄,但比起受庞,也许她远胜于苏岑。
其实从刚刚,楼上第一眼见到苏岑那一刻起,他们夫妻之间的淡漠和疏远就悉落进了她的眼里。
果然,苏岑的心咯噔一个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某处绊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却不减,灵眸一转,计上心来,“哦,是这样的,他告诉我家里要多个保姆,以后可以照顾我们的生活,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委屈让你做这些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吃菜。”
苏岑不露痕迹地阐清了她们目前各自的身份,脸上的笑容依旧云淡风轻。我苏岑虽然是好脾气,但是也不能是个人都来欺负我吧!
袁晓唯狠狠地咬下唇,对着碗里的饭展开报复似的狠狠咀了一口。
沈墨寒穿着松散的睡衣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饭桌上的两个女人正一脸春风般的谈笑着。
袁晓唯温柔地象个准妻子似的往沈墨寒的碗里夹菜,沈墨寒的眉头不觉微微拧起一个好看的结,不动声色的看了苏岑一眼,苏岑象没有看到般的依旧埋头吃她的饭。
该死的,这个女人竟然连个嫉妒的表情都没有!
沈墨寒放下了碗,但是并没有说什么,看着眼前的袁晓唯,温柔的笑了笑,体贴发为她夹菜,“小唯,多吃点,岑儿手艺还是不错的。”
苏岑的心,乱成了一锅粥,脑子里瞬间象飞进了一万只蜜蜂般的嗡嗡着,只有快速地往口中填堵食物,心里的空虚才不至于让她眩晕。
“寒,你真好,这么多年,你都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人家真的好感动!”袁晓唯的声音越发的娇嗲,整个人恨不能立刻扑到沈墨寒的怀里。
沈墨寒拿眼睛瞟了一眼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苏岑,邪性的挑起她的下巴:“乖,喜欢就多吃点,这么瘦我可心疼了···”
自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没离开过一直沉默地往自己口中送着食物而没有抬头的苏岑。
这个女人,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连嫉妒的表情都没有一个。
苏岑有种想吐的冲动:“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些资料要查。”再看下去,她怕自己真的会吐。
“你看你,吃得满嘴都是痕迹,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沈墨寒抽了一张纸巾,温柔的去擦拭袁晓唯嘴角的痕迹。
苏岑再也忍不住喷了,将刚刚喝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汤猛地一口喷出来,吐了袁晓唯一脸。
袁晓唯惊呼一声,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以火箭般的速度向卫生间狂奔而去。
苏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如同看发生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与已不相干的事情。转身的瞬间,手腕蓦地被一个钢铁般的大手钳住:“苏岑,你别太过份。”
这一句话,几乎是从沈墨寒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
苏岑缓缓的回头,对上沈墨寒正在喷火的眸子,依旧是那淡淡的嗓音:“麻烦你教我怎么做,可以么?苏岑都会配合”脸上云淡风轻的笑容,全然一副无所谓的平静。她不想当着那个女人的面跟他吵,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可这样的伤害,有意义吗?
如果他觉得与旧情人之间旧情未了,如果他觉得现在的妻子不够优秀,她不会埋怨他什么,必竟他们的婚姻,她苏岑没有任何的自主权。
沈墨寒盯着她,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加重,墨眸暗潮涌动,胸口起伏,气息也跟着不稳,“苏岑,不要逼我!”
手腕上的疼痛,让原本云淡风轻的苏岑淡淡蹙了下眉头,“苏岑不敢!”说着奋力抽回自己的手腕,利落的转身。
她转身的时候,手腕上,来自于那只大手的力量,透着失落和不舍,但她还是选择了转身,在她踏进自己卧室的那一刹那,传来了袁晓唯的惊呼声和碗盘被砸碎的声音。
轻笑了下,关上门,把身后的一切都摒弃在外,不去看,不去想,她左右不了别人,但是她能左右自己!
从到酒柜打开了一瓶香槟,痛痛快快地喝了起来。他的旧爱归来,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婚姻就走到了尽头!?如果他主动提出离婚,这对她来说不是个好事么?!
这样的认知,让她有点小小的兴奋,拿起电话,打给苏放:“放放,在干嘛?”
“姐姐,你又喝酒了吗?”苏放显然对自己的姐姐十分的了解。
苏岑的情绪似乎很高,笑嘻嘻的说:“嗯,小酌一杯,今天有些开心···。”
她这样的状态让苏放有些放心不下,“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呵呵,放放,姐姐没事。跟沈墨寒生活从来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你不必为姐姐担心,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知道吗?”
“嗯,我知道!”苏放惆怅万分的放下电话,他很多次都想拿起电话质问沈墨寒,可是他明白这不是他能够过问的事情!
夜里,将醒未醒间,身上突然泰山压顶般的被人裹住,没有开灯,但浓烈的酒味让苏岑的睡意顿时消失无痕。身上的男人连衣服都没有脱,带着浓重酒气的气息夹杂着浓厚的男性气息,喷在她脸上,让她喘不过起来。
“沈墨寒别闹了,赶快放开我。”苏岑扭着头,躲避着沈墨寒喷着酒气的嘴。
沈墨寒显然不乐意听到她这么说,手中搂抱着她的力道突然加重,语气非常的不悦,“我抱着自己的女人怎么就叫胡闹了,苏岑你给我解释清楚。”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苏岑清楚,这个状态的沈墨寒,喝进肚里的酒肯定不少,挣扎着想脱离他的怀抱,“沈墨寒,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