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拾一道:“我在泥地里蹦跶,那你在哪里蹦跶?沼泽里?你怎么还没有沉呢?”
这就是诅咒他被贬了。
京兆尹七窍生烟,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薛稚芳对女儿的言论也有些无奈,她是不喜欢林拾一这么咄咄逼人的,总觉得这样不给旁人半点脸面,太过于难看了一些,眼见着林拾一挽起袖子,一副随时准备打架的模样,更是头疼,连忙呵斥道:“好了,拾一,袁大人怎么说也是长辈。”
林拾一不得不停手。
京兆尹强行压着怒气瞪着她,两人随时都有打起来的可能。
薛稚芳沉吟片刻,道:“这样罢,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管到底,既然京兆尹今天能把状告到我这儿,想必也是相信我的,不如就给我几天时间,若是拾一当真不对,我一定叫她亲自上门给你赔礼道歉。”
京兆尹对这个决定自然是万般不服,但是这也没有办法,他方才说的话都是一时嘴快,正如林拾一所说,就算没有襄王,国公府也一定会庇护薛稚芳的,于是只能暂时偃旗息鼓,狠狠瞪了林拾一一眼,就长身作揖,黑着脸说道:“希望夫人说到做到罢,我随时恭候着林小姐上门。”
说完,就带着满脸不甘心的袁莞佩离开了。
林拾一还是不服:“娘,你就由着她这么说你了?我看他们两个就恶心,父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过我就教训你,他算什么东西。应该好好教训他一通。”
薛稚芳沉着脸先教训起林拾一来,她放下了冷透的茶水,道:“不要说这种胡话,你以后也不要这么冲动,越冲动,我们的筹码就越少。”
“娘,你说的我都明白。”
“明白有什么用?答应娘,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要冷静。”薛稚芳在她额头上戳了一戳,轻声训斥。
“好好好,我答应娘。”林拾一的语气充满着无奈的纵容,好像她才是那个拿薛稚芳没办法的人似的。其实她本身也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忍耐她也不是不会,可也要分场合,像方才这种骂薛稚芳的,她当然不能忍。
薛稚芳脸上浮起了一抹恼怒:“你啊!是不是特别不服气?”
林拾一连忙上去哄,好容易才把薛稚芳哄好了,她也实在拿林拾一没有办法,眼下她这嘴巴是什么话都敢说。一下子又无奈又宠溺。
两母女拉着手互相说了一副体己话,有不少下人抬着大箱小箱从前厅的花园穿了过来,见到两人都在,便行了一礼:“夫人、小姐。”
薛稚芳微微皱眉,微微扬了扬下巴:“这是什么?”
小厮回答道:“哦,这些都是王爷派人送来的,说是给府上的添置。”
林拾一听此就不客气了,上前三两下地打开了箱子,箱子里面摆着一些绫罗绸缎,第二箱则摆着珍珠金银,再打开第三箱,就是人参燕窝了。她对这些都没有什么大的概念,只觉得太晃眼:“他这是提前把嫁妆送来了?”
小厮连忙回答:“不是不是,王爷娶你,当然是十里红妆,肯定不止这些。只是王爷想夫人和小姐过得顺心。”
薛稚芳起身看了几眼,她是从小泡在蜜罐子里面长大的,一眼就看到了不少价值连城的物品,道:“王爷有心了。你代我去府上谢谢他。”
她觉得这些东西贵重过头,在前些日子过惯了节俭清贫的日子,却没有选择推脱,这些对于赫煜宁多半只是九牛一毛,林拾一也值得被这么重视。
眼见小厮要离开,她抿抿唇又道:“等等,也没有什么能回礼的,我去厨房做些点心给你带过去。”
小厮点头哈腰地应了。
林拾一已经啃起了赫煜宁带过来的水晶桂花糕:“娘,你甭费心了,他那府上什么东西没有?”
薛稚芳瞪了她一眼:“你啊,就吃你的罢。”言罢,也不管委屈巴巴的林拾一了,转身去了厨房。
林拾一坐在箱子上无限感慨。
还有三天就是初七了,林拾一惊觉时间飞快,她在梳妆台前撑着双腮发呆。镜子中的长发似墨地披在背后,越发显得她脸小眼大。
有人敲了敲门。
林拾一眼珠转动,有气无力地道了声:“进来。”
锦葵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个食盒,打开了是一叠荷花酥和一小碗银耳莲子羹,见林拾一无精打采的,道:“小姐都三天不出门了,在这么呆下去你就要发霉了罢?快来吃,这是夫人亲手做的。”
林拾一游魂似地走到了锦葵跟前,慢慢地吃起了荷花酥,荷花酥不甜不腻,吃下去唇齿间便充满着荷花固有的清香,十分爽口,银耳莲子羹也熬出了胶,加之莲子香甜,亦是让人回味无穷。
“怎么了?小姐想王爷了?”锦葵打趣。
林拾一像是被抓中了心事,带着半分恼怒道:“对啊,这都要成亲了,我不能想他还要想谁?”
锦葵连忙收敛住笑意:“没没没,小姐愿意想当然由着小姐想。小姐莫要着急,再过三天你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林拾一又啃了几口荷花酥,越吃脑子里面越乱,吞下最后一口,拍桌而起:“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锦葵连忙拦住她:“别呀小姐,大婚前七日都是不准见面得,你这样不合规矩。”
林拾一咬着发带扎头发,很快就绑好了马尾:“规矩?什么是规矩?在我这儿就不讲规矩,我前几天已经因为规矩让他别来了。你呆着罢,我去会情郎了。”
她说完,绕开锦葵,还不忘大声吩咐:“对了,可别跟我娘说,不然回来我又要被她教训了,听着我头痛。”
锦葵哭笑不得,只好收拾完林拾一吃的东西离开了。
林拾一去王府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太多天没出来了她也没有选择叫马车,再加上距离原先就不远,不一会儿她就到了王府。
王府外面守着的侍卫见到她,就规矩叫了声:“王妃。”
王府和往日有些许不同,牌匾和石狮子上面都挂着红色的绸缎和彩花,灯笼上贴着喜字。林拾一冲两人微微颔首:“我可以进去吗?”
其中一人道:“王妃说的是什么话,王妃想要进去随时可以进去,需要属下去禀报王爷吗?王爷正在会客厅与诸位大臣商讨国事。”
林拾一连忙摆手:“这就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就行。”
王府整体布局她也是知道的,路上碰到了不少下人都十分热情地跟她打招呼,打算和这个未来女主人打好关系。王府一路过来,亦是一片喜庆红火之意,连花园里面栽种的花都换了一轮,灼灼盛开着。
林拾一心中又是感慨万千,她很快就来到了会客厅,里面只有两个侍卫在伺候着,她怕进去的动静惊扰到赫煜宁几人商讨国家大事,便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从后墙翻了过去,悄无声息地避开众人,趴在会客厅前方的房梁上,静静等待大臣们离开。
赫煜宁的声音在这一众之间格外出挑,林拾一很快就听道了他的声音,只听他道:“王大人的意思本王明白,只是这事儿还需从长计议,不是你我三言两语就能下次定论的。不如这样罢,今天就到此为止,待我完婚之后再与诸位详说。”
诸位大人哪里敢说不是,一下子又是满堂的祝福声。
“我送诸位大人离开。”赫煜宁又道。
林拾一便看着赫煜宁带着诸位大人离开了会客厅。她没有跟上去,只是在房梁上静静等着赫煜宁回来,她有一种预感,赫煜宁知道他来了,所以才这么着急把人给遣散。
果然,没过一会儿赫煜宁又回来了,在她呆的房梁下面还顿了一顿,刻意放慢了脚步。
林拾一哪能不给他抛过来的台阶,连忙吹了个口哨。
赫煜宁抬头看她,未语先笑,打趣道:“哟,这是哪里来的小贼,光天化日之下来偷什么?”
林拾一大剌剌地跳了下去,道:“这王府上下最值钱的难道不是王爷的心么?我是来偷这个的。”
院子里面守着的两个侍卫脸色难看,面面相觑都没有发现什么时候屋子里多出了一个人,不由得暗暗吃惊和懊恼。
赫煜宁倒不怪罪两人,摆了摆手:“你们两个下去罢,她要真想躲,你们怎么可能发现的了?”
两人诺诺地下去了。
赫煜宁又道:“你也是的,成天这么窜上窜下,直接过来不就行了,万一摔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林拾一道:“摔个三长两短不也有王爷要吗?”
赫煜宁开玩笑般地道:“你要真摔出个好歹,我可就不要你了。”
林拾一哼哼唧唧地:“那我就去找别人去,就凭着我这张脸也能掉个相公回来。”
赫煜宁掐着她的脸,道:“哪里来的丫头,好没有心肝。”
两人说着说着,皆是忍不住笑了,林拾一上前抱住赫煜宁,埋在他胸口,静静听着他的心跳,道:“我可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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