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却忽然传来窸窣的声音,像是被吓了一跳,继而跌落在地上。
赫煜宁冷眼看去,拿出了怀中的铁扇子,刀锋犀利,还不等那人动弹,就抵在了脖颈之下。
“什么人。”
他冷哼质问,一双嗜血的眼眸紧盯着来者。
来者顿了顿,显然身形一僵,半晌说不出话来。
许久,才幽幽开口,“王爷饶命,小的是自己人。”
“什么自己人?”赫煜宁冷冷道,左右州府之中都是侍卫,这个人竟然如此大咧咧的就进来了,并未引起任何注意,看起来功夫不俗。
栩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深吸两口气,想要动弹,却看赫煜宁手中的铁扇子抵着自己,只要自己微微动弹,必定是皮开肉绽。
“这……这个铁扇子是个好宝贝啊,在江湖中失踪多年,原来是在王爷这里。”
他嘿嘿一笑,低声奉承,“王爷别生气,这铁扇子为了我脏了就不值得了。”
这人倒是是识货。
赫煜宁上下打量着栩冥一身衣着打扮,看起来就像是梁上君子一般,腰间还别着一个小锦囊,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来此为何?”他淡淡道,不想废话,手微微一动,差点儿便要划破栩冥的脖颈。
他有些慌了神,没想到赫煜宁这样直截了当,竟然都不废话。
“我是探听阁的人,我来给林姑娘送东西的。”
栩冥终于开了口,不打哈哈,直截了当地说道。
赫煜宁翻了翻眼,伸出手来。
栩冥恨得牙痒痒,却也无法的辩驳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将打探的情报递上去。
末了,手起手来,又唯唯诺诺道,“王爷,可以放了小的吗?”
脖颈中冰冷的刺痛忽然收起,栩冥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两步,伸手捂着有些疼痛的地方,好在只是破了皮。
“既然是送东西,为何这样偷偷摸摸?”赫煜宁瞥眼看着那情报,应当不会有假。
不过一想这个登徒子竟然趴墙角偷看,心中又闹了起来。
“王爷误会,天大的误会,小的来这里,发觉此处不对劲儿,又看林姑娘好像在里面忙忙碌碌制作什么东西,谁也进不去,就只能趴在上面看看罢了。”
栩冥一惊,赶忙说道。
天地良心,他可真是清清白白的,若是让赫煜宁误会了什么可就完了。
赫煜宁嗤笑,上下打量着栩冥,定定地站着。
“既然送到了,小的……也走了!”
栩冥见赫煜宁像是在沉思一般,便低下头来,匆忙说道,一转身便要跑走。
赫煜宁手中的石头微动,从指间弹出去,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栩冥身旁的水缸上。
栩冥吓得一个激灵,愣在原地没回过神,不知是不是赫煜宁打了偏了。
可是片刻后,就听到后面传来戾喝之声。
“什么人!胆敢擅闯此处!”
原是寒禹带着侍卫朝着远处跑来了。
栩冥恨恨,没想到赫煜宁这样的心狠,自己都已经老老实实了,他偏要这样对付自己!
这里的侍卫可惹不起,栩冥不想多留麻烦,赶忙朝着前头跑走了。
苦着脸,看着身后穷追不舍的侍卫,骂了娘。
赫煜宁抬眼,回过头去细看这从顶上飘出来的烟气和浓浓的硫磺味道。
不知林拾一是如何捣鼓着,硫磺这类东西,竟然摇身一变,就成了弹药。
他含笑,索性也不去看,坐在前头的假山上面,静静地等候着。
来往的侍女嘀嘀咕咕,瞥眼看着赫煜宁面色温和地看着那紧闭的大门,棱角分明的面容丰神俊逸,引得众人羡慕不已。
只是末了,却又可惜,名花有主了。
林拾一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久了,只是将今日应当弄好的东西都弄清楚了,才松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开门,就看门外夜色之中,坐着一个人,熟悉的面容,笔挺着身子,听得声音传来,回过头去,循着月光看清他面色的神色,而今正静静地望着她。
林拾一一窒,末了,痴痴一笑,蹭了蹭手上的尘土和硫磺。
“守在这里做什么?为何不进来?”
赫煜宁挑眉,回想起她早上不留情面将自己赶出去的场景,站起身来。
“本王唯恐又吃闭门羹。”
林拾一轻笑,颇为不好意思,“早上我见人多,唯恐他们都一哄而来,所以才不由分说将他们都赶走。”
“弄得如何了?”赫煜宁不以为意,并没有因为早上的事情而恼,悠悠走上前去,侧目看着里头。
里头有一个大炉子,下头燃着幽蓝色的火光,宛若鬼火一般诡谲。
这个炉子……
赫煜宁挑眉,忽地想到了宫中真人炼丹的高炉。
他偏头,并未多问,闻得林拾一身上散发的浓烈的硫磺气味,抿了抿唇,用手扇了扇。
“去沐浴吧,一直泡在硫磺之中,本王恐你脾气也变得和这硫磺一样暴躁。”
林拾一见赫煜宁眼光凝滞在里头的炉子中片刻,嘻嘻一笑,双手背后,弹着前身凑上前去,双眼弯成了月牙儿一般,“想来你也是在怀疑我,以为我是在炼丹。”
赫煜宁嗤笑,一甩袖,伸手托住她的下巴往后退去,“本王可不同你这样胡思乱想。”
林拾一撇嘴,含含糊糊,颇为不服气,“怎地不会,方才你不是也吓到了?”
“炼丹之人,多是怕死,你这等人,应当不会去炼丹。”
赫煜宁翻了翻眼皮,反手将她揽过,带着离开了此处。
攒眉,又微微别开了头——是应当让人离开此地百步远,不知道者,没准意味州府之中正准备什么阴谋诡计。
“你在门外站了多久了?”走至半路,林拾一才忽然回想起自己早先的问题。
瞥眼看赫煜宁面色闪过一丝不悦,停住了脚步,只当是战事又有了什么发展。
“到底怎么了?你快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眼前人身形静静,半晌不语,一双眼上下打量着她,似是在思忖什么。
林拾一瞪眼,眉柳皱起,跺着脚,“怎么了?难不成京城的军队打进来了?”
说吧,正欲气势汹汹地扯着赫煜宁的袖子质问。
赫煜宁抬眼,闻得一股硫磺气味越发的靠近,倏忽,一封白色的纸飘飘悠悠的递过来。
林拾一一愣,有些诧异。
“探听阁的消息,在爬,墙角的时候被本王看到了。”
赫煜宁幽幽道,半眯着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隐隐的恼意。
想起栩冥吊儿郎当的模样,心头颇为不爽。
林拾一接过信封,迎着周围灯火细看下来。
本是神色淡淡,越看下来,却越发的冷汗涔涔,面色凝重。
上头密密麻麻写着都是同西域里应外合的地点,细细算来,竟然还不算少。
这本出乎林拾一的意料。
她还以为,这么一个不算大的城中,应当也不会有多少的眼线,如今看到来,将近有一半的地方,都安插着西域的眼线。
“看起来,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合上纸张,林拾一叹了一口气,揉捏纸团,有些无力,“你准备怎么办?”
赫煜宁挑眉,却反手揉着林拾一的手,将纸团肆意地投入身侧的灯火之中,“此时说晚,未免太过尚早。”
这消息,早些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思忖到了夜色降临,也才想清楚了些许眉目。
如今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等到西域准备进攻此处的时候,他们必定会被安插在里面的人反杀。
“马上进攻图迦。”他如是道,缓缓抬起头来,伸手拂了拂林拾一身上乱飞的碎发,徐徐,坚定了声音。
“几时?”
“等你沐浴之后。”
林拾一脸色倏地红了一半,气恼的打开赫煜宁的手,恨恨,“我可没想到,这个时候你竟然还能玩笑。”
“本王何曾玩笑?”
暗夜之中,赫煜宁冷凝了声音,一如既往的不容抗拒。
此番,换成林拾一愣了神。
“胡说,我的弹药还没做好。”
“应当好了吧。”赫煜宁却道,“只需要开路,不需要开战。”
林拾一默然片刻,忽然闪过一丝笑意,无奈地摇摇头。
“有时候,我还真不明白你,到底是计划筹谋细致,还是总是如此妄为。”
她抬起头来,明眸流转,带着复杂的情绪,似是疑惑,亦或者是兴奋。
半晌,声音微微颤抖,低声又重复道,“你可当真?”
“快去吧。”赫煜宁轻笑,推了她一把。
“我如今就可以去。”林拾一嘀嘀咕咕道,蹭了蹭袖子,硫磺的气味呛得让人抹泪。
赫煜宁侧身,垂帘望着周边阒然的树丛。
缓缓,开了口。
“准备人马。”
“主子,人马随时都能走。”青羡垂头,沉声说道,声音铿锵。
“主子,此番过去,当真只有这么些人?”
寒禹如今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挠挠头,思绪似是还停留在那日城门被攻破的时候。
如今他们转头,就要去找别人的麻烦了?
“闭嘴,你嘴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军长啐了一口气,粗着嗓子说道。
他在这儿闻了一天的硫磺气味,浑身上下就像是被洗了个干净一样,皮肤急绷绷的,唯恐自黑黢的脸都要被硫磺熏染得白净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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