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林拾一便觉得,前两日那来买的人,便有很大可能是小娈了。
若是小娈早就做好了准备,当初她没进入自己的房间,而会不会是潜入去寒禹或者青羡的浴房中盘问,亦或者是跑到赫煜宁的浴房之中?
想到如此,林拾一心头有些涩涩,颇为不满。
她放下手中的香氛,没有想买什么,倒是薛星柔掏钱买了一瓶,直说喜欢。
林拾一哑然,也知道她什么心思,便也随她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此处虽然曾经遭受过西域人的攻打,可是如今看起来依旧是安定的样子,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繁杂,若非是那城墙上面黑色的印记和尚未打开的大口,谁能怀疑此处曾经也有被围攻的时候。
众人似是已经忘了此事,自平军到来之后,此处一直安宁无比。
林拾一绕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小娈,倒是见了不少的风土人情,倘若是瑶光来此处,应当会更高兴吧。
“阿姐像是在找什么一样。”薛星柔低声说道,末了,二人在回家的路上,一人一手拿着一个小囊,一面吃着。
林拾一抬眼,并不否认,“我只是在想那个小娈的事情。”
“阿姐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只是如今你在管理这些侍女,应当找个机会仔仔细细盘查一番。”林拾一提醒道。
再不能让小娈这样的人跑入府中来了。
回到府中时候,天色已经渐沉,此处天黑得早。
林拾一等候了许久,已经不知道时候,却还不见赫煜宁回来。
闭上眼睛,想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会儿,才忽然听到门被猛地推开的声音,连带着一阵夜风袭来。
她倏地起身,撑着身子回过头去,看赫煜宁一袭玄色的长袍迎着风飘摇,转身,反手关上了房门,就径直坐在了位置上,似乎很是疲倦。
“你怎么了?”林拾一翻身下床,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倒了一杯茶水。
赫煜宁的面色凝重,如墨一般的眼眸透露着点点的寒光,抬眼,看着林拾一, 才略微收敛了心中的思绪,继而伸手将她的手握住,道,“今日在府中如何?”
“你先和我说发生了什么。”
林拾一执意问道,发觉赫煜宁并不想告诉她。
赫煜宁抿唇,默然片刻,才反手握住了林拾一的手,轻轻摩挲着,“西域来犯。”
“又来此处?”林拾一讶异,没想到西域来的如此频繁。
赫煜宁颔首,微微站起身来,褪下了身上的外袍。
眉梢中,蕴了一丝冷意,“不知死活。”
“战况如何?”林拾一道。
“他们不敌我们,是因为武力不足,可倘若我们不敌他们,便是因为人数不够。”赫煜宁说道。
平军中的人数虽然不少,可是和西域的军队相比之下,也是天壤之别。
更何况此处是西域的地界,他们都了解此处地形,故而平军无法攻击,只能留守,颇为被动。
林拾一早就想到有如此场面,西域必定是看准了平军的短板,才会如此频繁的进攻,让他们不胜其扰。
伸手拂了拂赫煜宁有些吹散的头发,林拾一给他洗了毛巾,道,“没事,迟早会有办法的。”
“但愿如此。”赫煜宁淡淡道,今日西域的人来的蹊跷而突然,就像是早就已经知道消息一般,军营中的人今日分开练习,故而他们专攻人少之处在,差点便是措手不及,全军覆没。
好在他留了一个心眼,让守门的人先行架号炮火,等到西域的人马来此处的时候,不至于太过仓促混乱。
“你呢?出了什么事情?”赫煜宁瞥眼,见拧着毛巾的林拾一眉眼深深,似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林拾一回过头去,将毛巾递给赫煜宁,赶忙道,“我发觉那个小娈有问题!”
赫煜宁挑眉,眼中透露出一丝不解。
“小娈就是昨儿我说的那个陪我聊天的侍女,她今日失踪了,不在府中,昨儿就是她故意想要迷晕我,不知道是不是想从我口中套话,此人若是西域的人也未可知。”
“此地之前多有和西域的人来往,不少西域商人也来此做生意,并不奇怪。”赫煜宁幽幽道,没有林拾一那般惊讶,将毛巾放回脸盆里面头,望着清水波澜,连连冷笑。
“看起来,真正的波澜才要来了。”
小娈杳无音讯,林拾一多问了几个侍女,她们却都不知道小娈的哥哥嫂嫂在什么地方。
西域的进犯越发的频繁,每隔三五日便有一波人马来此,次次都能到达训练平军的地方。
军队当中,尚且还有前来当兵的百姓,不同军事,若是长期以往如此,必定是无法练得精良的人手。
赫煜宁的脸色纵然清冷,睨眼看着下面的人手日日上报此事,才惶惶然,人仰马翻的解决了上一场战斗,马上便投入了下一场的斗争之中。
“这些西域的蛮子都不会疲惫的吗?到底有多少的人马来等着我们!”赫梧琛的面色越发的急躁,那日,在厅堂之中,急躁的来回走动,面色涨的通红。
如今他是这个地方的统领,可此事发生之后,纵然众人并未多说什么,他却也能隐隐约约觉察众人看他的眼光有些偏颇。
抬眼看着靠着椅子的赫煜宁,他一双漆黑的眼睛睁得浑圆,“宁叔,若不然,统领这件事情,还让您来作吧。”
他能说出此话来,倒是让林拾一吃了一惊。
转念一想,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手忙脚乱的。
赫煜宁双目微闭,听得此话,缓缓挣开凤眸,凝望着赫梧琛,看不出喜怒。
“害怕了?”他声音倦倦,这些时候发生的事情,也颇为让他费神,日日都此披星戴月的处理此事。
林拾一看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庞越发的瘦削,曲线平滑的下颌已经越发的尖锐。
“不是的!”
赫梧琛惊了一跳,见赫煜宁说如此,赶忙解释,“只是……我觉得我没有办法胜任,他们对我给予厚望,我却无法……”
赫煜宁冷冷一笑,胸口微微起伏,笑意从候间略微发出,并非真心。
他冷眼望着赫梧琛,“事情才刚开始,便想着如何退缩?想来,你和你父亲差得远了。”
“宁叔!”赫梧琛有些愠怒,他敬重自己的父亲,虽然知道如今比不上,可听得此话,心中还是勃然有些怒意。
林拾一摆摆手,安抚赫梧琛道,“梧琛,别生气了,你宁叔这两日也是有些疲倦,说话难免不中听了些。”
“不想让旁人失望自是好事,可没想到你唯一想到的方法就是退缩,你当真以为如此,就有人忽感激你?”赫煜宁却如是说道,站起身来,面色不改的严肃和冷峻。
林拾一咂舌,这赫煜宁说起大道理来,当真是拦不住。
赫梧琛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也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言语,支支吾吾了半晌,嗫嚅道,“宁叔,我并非故意。”
“我知道,你自己好好想吧。”
赫煜宁淡然地说道,似是并不关切,转身,便携着林拾一走出了房间。
关上了房门,走了一段路,林拾一才听得他无奈的叹息声。
“你分明就很关心梧琛,非要说这些话来让人伤心。”林拾一道,撇撇嘴,握着赫煜宁的手,轻轻抚了抚,亦是发觉那原本就节骨分明的手,手背的骨头越发的凸起分明。
赫煜宁抿唇,继而缓缓摇头,“他不明白这些困苦,这也不过就是一个开始。”
“西域必定是有人通信,上次我同你说街上遇上的事情,你可还记得?”林拾一听得此话,面色颇为严肃道。
“我觉得,小娈或许便是和西域通信的人。而你的平军之中,也有内奸!”
赫煜宁不置可否,早已经想到如此。
只是那时候尚且还要先训练军队,故而并未过多调查,再者,自己还必须先行在此处布置下人手。
没想到置之不理,倒是让西域越发的变本加厉。
“还没来此的时候,有些人便加入了平军,想来或许当时就已经多了许多叵测之人。”赫煜宁幽幽说道,暗夜之中,剑锋一般高高扬起的黑眉,掠过一丝深沉冷意。
林拾一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一时之差,竟然让这么重要的人溜走了。
翌日,眼看着天还未亮,赫煜宁便要起身去打理军营中的事情,林拾一朦朦胧胧中,也清醒过来。
望着他笔挺瘦削的背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找到小娈的所在之处。
晌午时候,她特意过问了嫣儿关于小娈的事情,可嫣儿也只是知道小娈在这里有个哥嫂这样的亲人,旁人便一无所知。
奴婢以前名册都已经被堆积在仓库里面,林拾一领着薛星柔翻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了那破破烂烂的花名册。
扬了扬上面的尘土,林拾一打了个喷嚏。
粉尘扑在身上,弄得身上有些发痒,脖颈都有些通红。
薛星柔眯着眼,抖了抖,看着那花名册上模糊不清的字迹,攒眉,“这个花名册到底有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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