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听阁三个字摇摇欲坠,不知道受了多少的狂风蹂,躏,看起来可怜兮兮。
林拾一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唯恐掉下来砸到了自己。
侧着身子,才能从那狭小的通道走进去。
拐了一个弯,上了楼梯,才看上面宽阔了许多。
那是个偌大的停当,当中所有的东西都是用红木打造,模样简朴。
左右没有人在,两个一人高的花瓶摆放在左右,当中插着红梅。
林拾一左右张望,思忖着不知宇文钊如今在不在探听阁中。
正想着,却见后面走出来一个侍女打扮的人,对着林拾一作揖道,“请林姑娘移步,阁主已经等候在里面了。”
“他在等我?”林拾一诧异,若非是那侍女喊了一个林姑娘,她还以为是她认错了人。
侍女推开了门,里面是个泡茶休憩的地方。
茶水已经备好,散发着氤氲的热气。
宇文钊悠然地坐在桌子前面,正抬着一个银色的茶壶,悠然地对着嘴饮茶。
听得声音传来,回过头去笑看着林拾一,似是早已经猜中了她哑然的神色,笑道,“你来了啊,我倒是等你许久了——林、拾、一。”
“你知道我?”林拾一抿了抿嘴,想到自己之前还同宇文钊说了假的名字。
宇文钊嘻嘻一笑,挥了挥手让林拾一坐下,“好歹我也是探听阁的阁主有些事情,若是想知道,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了,不是吗?”
“你早就已经在王府安插了人,所以才知道我今日要过来,昨儿我们说话,你都听到了?”林拾一沉着脸问道。
看起来这个探听阁不容小觑,若是连这等事情都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呢?
宇文钊揉了揉额头,摆了摆手苦笑道,“你可别说了,我没有安插人手的本事,只是在你们王府周围走动走动了。”
只是末了,却颇为好奇道,“没想到你竟然是襄王府中的人,难不成你就是襄王府中未过门的王妃?”
“少胡说八道。”林拾一脸色微微一变,尴尬地别过头去。
宇文钊幽幽叹了一口气,见林拾一不曾反驳,倒是有些可惜了。
坐正了身子,放下了手中小巧的茶壶,他笑道,“怎么,如今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做?”
“不,我想问问你关于宫里的事情。”林拾一正色道。
宇文钊挑眉,倒是好奇,却又像是早就已经知道一般,像是思索了片刻,才恍然大悟,“宫里的事情,确实是有人来找过我们,我手下的人去办的。”
“已经办成了?”林拾一黑着脸问,看他装糊涂的样子,捏着拳头,“怎么,你原是想帮宫里的人?”
“收钱办事,我又不是帮不帮的,那侍卫长找上门来,义正言辞,说话之中还有些威胁,好像我们不帮他做事,探听阁就会消失了。”宇文钊耸耸肩,说起这件事情来,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这宫里面的人,最有教养,也最没教养。
闻言,林拾一松了一口气,收敛了方才的锐气,道,“消息送过去了吗?”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自然是还没有。”宇文钊道,凑上前来,好奇地看着林拾一,“怎么?你们襄王府想出双倍的钱来买不成?若是如此,倒也可以。”
“你也太没有江湖道义了吧?”林拾一哑然,“这个消息难不成真的可以出双倍的价格去买?”
宇文钊哈哈大笑,指了指身后的小门,“门后面,都是我这些年打探过来的所有人的消息,这些消息,自然是个秘密,我怎么会随便的拿去给别人——最多,也就当做没有打听过罢了。”
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拾一。
林拾一缄默,知道宇文钊这句话的意思,末了,低声道,“那么,你要如何才能装作不知道?”
“那你就先告诉我,为何你不想让皇上知道王府的事情?纵然这些恩恩怨怨动动手我就能知道,可是我也懒得。”宇文钊双手环抱着,看着林拾一道。
林拾一不知他们二人的恩怨要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赫煜宁告诉自己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她顿了顿,淡淡道,“因为我恨赫煜夙。”
天地之下,只有她一个人敢直呼皇上的名字。
宇文钊的脸色闪过一丝诧异,道,“怎么?”
“既然他找你帮忙打听消息,还要用威逼利诱,又算得上什么有本事?襄王在外平定有功,他唯恐功高盖主便要杀了他,这算是道义吗?”林拾一冷哼一声,又想到过往丞相府中的事情,再想到……阿奶。
“他害死了我的阿奶!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你的阿奶……”宇文钊的脸色微微一变,瞥见林拾一那愠怒的神色,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眸底掠过一丝疑虑,却又有些许担心——难得一见林拾一露出如此神色。
林拾一本不想旧事重提,可是赫煜夙的作为早已经威胁到了襄王府,接下来,或许连苟且从他手中偷生的月族,都在劫难逃。
微微稳了稳思绪,林拾一道,“早先的事情了,你既是消息灵通,自然也知道东方的月族,我自小流离失所,好容易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哪里想得没过多久,他的人便肆虐了月族,一片屠戮。”
“他为何平白无故要杀了月族?”宇文钊指尖轻微地敲打着红木的桌面,上面氤氲着点点温热的茶水,抬起眼来,似是不可思议。
林拾一冷笑一声,双手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微微发抖,“若不是因为他怀疑赫煜宁和月族有来往,月族这么多年过着世外桃源的日子,我若是早知道有这么一日,定是死也不会去和我的阿奶相认!”
她说话真假参半,不想让宇文钊知道的太多,尤其是关于月族中还藏有密旨的事情。
显然,月族这几年封闭的极好,就是宇文钊也无法从中探听更多的消息,故而听得林拾一说此话后,便深信不疑。
他轻咳一声,拍了拍林拾一紧握着的双手,似是想缓解她如今紧绷的情绪。
“你不必着急,这件事情,我本也没想接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拾一一愣,忙抬起头来,看宇文钊几分尴尬的神色,凑上前去,灵动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宇文钊,透露出几分问询和怀疑,“可你确实去了襄王府。”
“那是因为他们逼迫我们的,早先我也想着不想和皇宫中的人搭上边,可是他们都威胁我的小命了,我还能怎么着,自然是假装答应,再假意去看看,送了些假的消息,打了个哈哈过去。”
说起这件事情来,倒是让宇文钊觉得很是丢人。
如此败坏名誉的事情说出去,日后传出去,谁还敢找探听阁来打探什么消息?
不过到底也是林拾一,听得此话,又看着宇文钊吊儿郎当的模样,噗嗤一笑。
原是自己没有猜错,宇文钊就算再有本事将探听阁发扬光大,骨子里那吊儿郎当的性子还是不会改的。
“笑什么,此事可万万不能告诉别人,若是旁人知道如此,我就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宇文钊哑然,见林拾一笑的欢快,竟觉得自己倏地松了一口气,心头方才好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而今瞬间搬起了。
林拾一颔首,看着宇文钊如此,掰扯着手指道,“想让我不说也可以,只是你也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宫里面便是了。”
宇文钊撇嘴,想来这个买卖倒是不划算。
不过心头是如此抱怨了一会儿,却还是拍着胸脯,超着林拾一点点头,“那是自然,交给我吧,反正这个买卖不和我心意。”
事情得到了解决,林拾一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这样,赫煜夙是无论如何都再打听不到襄王府中的事情了。
她饮了一口清茶,一旁的香炉点燃的熏香格外的让人舒缓,一时半会儿,也就放松了头脑中紧绷的弦丝。
“你说,你既然是襄王府的人,为什么还要瞒着襄王开店呢?”宇文钊搭着脑袋,姣好的面容被拧巴在一起,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拾一。
林拾一手中的茶杯差点儿就泼出去,一口喷了出来。
她讶异地看着宇文钊,竟是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到底是她大意了,还是小看了宇文钊。
宇文钊无辜被喷了一脸水,大叫着跳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擦拭着脸上的茶渍,恨得咬牙切齿,“我看你当真是要报复我!”
“若非是你说出此话,我也不会如此。”林拾一擦了擦嘴,不动声色地说道,掩盖着自己方才无意流露出来的诧异。
“你并不狡辩了。”侍女拿来了绢帕,宇文钊一把扯过,对着脸上擦了三两边,一面咂舌,倒是好生厌恶一般,“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不想说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只是方才我看你这样担心襄王,却又瞒着襄王做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管我。”林拾一撇撇嘴,翻了翻白眼,摆出了一幅“无可奉告”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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