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林拾一跟上前,穷追不舍地问道。
赫煜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总是要把这里的事情安排好,放心吧,我不会不会去的,莫不是你还要让我跟你一起坐马车回去?只怕是到时候丞相府都炸了天吧?”
林拾一听罢他的戏谑,脸色微红,想着别说是丞相府炸了天了,必定是杨淮先炸了天了。
二人一同去房间看世子,发现他还未休息。
柳参房间里的灯火已经灭了,或许是他仍心有愧疚,故而没有再出来管别的事情
二人走入世子房间,只见世子正站在烛火前头,桌案上面,笔墨纸砚整齐,他正拿着狼毫小笔,在宣纸上面写着什么。
林拾一凑近了看,却看世子年岁不大,可是写字已经有了一些苍劲的笔头,看起来别有韵味。
“莫忘亡父言”。
却看那孩子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写了好几遍,齐齐整整,将要写满了一张。
最下面,落笔“赫梧琛”。
“你叫赫梧琛?”林拾一轻声说道,还是第一次听说世子的名字。
赫梧琛颔首,看赫煜宁也在后面,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笔,道,“叔父,您还没休息么?”
“嗯,你早点休息吧,别想太多了。”赫煜宁却轻声说道,蹙眉看着赫梧琛手中的一张字,沉吟片刻,将它折叠起来。
笔墨还没有晾干,这番折叠起来必定是弄得一片黑糊,林拾一刚想开口劝阻,却看赫煜宁眼中的神色有些不悦,却还是面不改色地带着赫梧琛去内间休息。
“林姐姐,那件事情……你不要再生柳叔的气了,柳叔也是无心之语,更何况,我也不怪瑶光。”忽然,赫梧琛回过头去,抬眼望着林拾一,还不忘这件事情。
林拾一一愣,却看着孩子竟然还想着这件事情,如此担忧,便笑道,“没关系的,我知道柳先生是在担心你,你还是好好休息吧,确实不要想太多了。”
赫梧琛听罢此言,才略微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去,乖乖地跟着赫煜宁去了内间。
不知赫煜宁在里面同赫梧琛说了什么,林拾一等一小会儿,才见他面色有些沉沉地走出。
“走吧,我带你回去。”赫煜宁瞥眼,看着林拾一,随手将身旁的披风递给了她,“夜里风大,你先披着吧。”
林拾一一愣,闻得到那披风之中带着浓郁的檀香气味,脸色微微一红,撤下了披风,低头系上了。
马匹已经停在门口,林拾一翻身上马,可看赫煜宁的脸色却还有几分不好,便道,“你方才和他说什么了?怎么看起来好似不高兴?”
赫煜宁顿了顿,紧握着手中的缰绳,用力拉扯着笼头,放慢了马匹的脚步,才道,“我只是在想,他时时刻刻都记着他父亲的仇恨。”
“如何?这不是很正常吗?他已经这么大了,弑父之仇,怎能忘记呢?”林拾一有些莫名道。
“我并不想让他的人生永远都充满了仇恨,他还这么小,不知道这所谓的仇恨,有时候,用尽一辈子也不会释怀。”赫煜宁却如是说道,言语之中,带着许多的担忧。
林拾一反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坐在赫煜宁前头,却忽然侧着身子,抬起头来,脸颊抵在赫煜宁的胸前,听得他胸前沉沉的心跳,末了,道,“为何要这样说?你不是也是一直记着这件事情吗?他必定是比你更深刻的记得这件事,你这样做,岂不觉得有些自相矛盾吗?”
赫煜宁长叹了一口气,深沉的气息从胸前传来,听罢林拾一的话,却许久没有再多说什么。
或许,连他自己心中也还在纠结这件事情吧。
林拾一如是想到,不由得觉得赫煜宁倒也是个别扭的人,只是又别扭,却又温柔——他想要自己解决了平王的仇恨,却不想让世子带着这份仇恨走入人生接下来的阶段。
“说起来,今天的事情也吓坏我了,那钟离可真是个该死的,只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竟然害的瑶光没了爹娘。”末了,林拾一又想到了瑶光所言,就连自己的心中,也对他多了几分恨意
赫煜宁冷哼一声,垂帘看着林拾一,听得她还在惦记着瑶光的事情,似笑非笑道,“你的那个小侍从,保不定明日便将事情广而告之了。”
“瑶光才不会如此呢。”林拾一撇撇嘴,不悦地说道,听起来,到好像是很不满意赫煜宁在肆意污蔑瑶光一般。
赫煜宁冷眼望着林拾一,方才心中的几分喜悦都已经消失殆尽,却又觉得心中有几分涩涩之感,道,“那么那个杨家的公子呢?他也不会说?”
“不会,杨淮和瑶光都不会说出口的,我保证!”林拾一蹙眉,却听和赫煜宁像是没完没了一样,索性便如是说道。
赫煜宁缄默,半晌,再没有说什么话。
马匹很很快就到了酒馆的门口。
隔着老远,两个大红的灯笼下面,就看到一个人在左右张望着。
林拾一心中一惊,刚想开口劝说赫煜宁什么,却没想到他已经加快了马匹的脚步,疾步就跑到了酒馆门口。
果不其然,那在酒馆门口徘徊不定的身影,就是杨淮。
他回来之后,一直在等着林拾一回来,却没有想到就连一脸恼意的瑶光都已经睡去了,林拾一竟然还没有回来
在门口不停地张望着,杨淮都想要再跑去赫煜宁那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看到他们二人共乘一匹马回来了,登时,一双眼睛便酸溜溜地看着二人,冷言冷语道,“我还以为你要住在那里了呢。”
说罢,抬眼看着赫煜宁,眼中皆是挑衅和不悦。
赫煜宁不想理会杨淮这样的小脾气,小心翼翼地扶着林拾一下马,继而才道,“这两日内便好好玩吧,别的事情不必担心了,多的事情,等到回京城再说。”
说罢,他调转了马头,一眼也没有看杨淮,就疾驰而去了。
杨淮瞪大了眼,想不到自己竟然就这样成为了空气,气的直跺脚,瞪眼看着林拾一,却看她身上还披着赫煜宁的披风,脸色越发的涨红了,憋了半晌,道,“还穿着男人的衣服,不成体统!”
林拾一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着杨淮气的跳脚的样子,却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你这样子,让旁人看到了,岂不是笑话你?”
“我管别人怎么看小爷的呢,小爷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杨淮却咬咬牙,气恼地说道。
只是却还是回过身来,把门给林拾一打开了。
二人走上了二楼,才见杨淮站在走廊上面,道,“这回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林拾一知道今日只是也有杨淮帮了忙,若是不告诉他自然也不好,轻叹一口气,便将平王之类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杨淮。
杨淮蹙眉,听罢此言,却沉思了许久,道,“听你这个意思,到好像是你还要帮着平王平反了?”
“我可不知道这些事情,我不过就是一个姑娘家罢了。”林拾一听罢,赶忙说道。
这等大事,还真有赫煜宁和她自己知道,若是林玄听说了这样的风言风语,保不定又开始怀疑其自己的身份来了。
杨淮虽然不解,但是想到当时平王的事情,从杨渝那儿也听到一些,杨渝只说他从来都不相信赫煜宁的大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说他当年也是被逼无奈。
到底是如何被逼无奈,又是被谁逼迫的?这么多年了,人多已经死了这么久了,想要再挖出过去的事情,也更是不容易。
“只是这件事情,京城之中,宫里面都还没有人知道,今天的事情……”半晌,林拾一颇为担忧地说道,抬眼看向杨淮。
杨淮挑眉,见林拾一这般担忧的神色,知道她心中想着什么,便一拍胸脯道,“我是何人?你倒是不相信我了?我自然是不会说这件事情,若是真的有什么冤情,直接禀告了皇上,让他给自己的兄弟重新翻案了不是更好吗?”
林拾一无奈,却不知道该和杨淮怎样说,这件事情,只怕是赫煜夙身上最大的逆鳞了。
只是既然他都说自己不会说出去,自己心中也就放心了。
接下来的两日,端午的热闹气息都还未散去,林拾一在庙会之中总算是惬意的玩乐了一趟。
虽然没有再见到赫煜宁他们,不过既然赫煜宁都说自己会回到京城去了, 大概就是已经在准备事情了。
反倒是杨淮,却越发的小心翼翼起来,平日里林拾一要去哪里,都要寸步不离地跟着,闹得林拾一心中有些烦闷。
最后一日的早上,听闻今日的晚上会有烟火,白日里卖的的东西也都不同于往日,林拾一便起了个大早,就领着瑶光出门,想要给他买两件新衣服。
只是二人才刚刚回到客房,就看到杨淮一脸黑沉地看着的他们,那眼神,到好像是他们背着自己做出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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