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血就是莫行的血，他已经畏罪自杀了。”林拾一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月贵妃，“他的私宅当中，还有你们二人私通的证据，要不要让皇上去搜查？”
赫煜夙早有怀疑月贵妃，却听林拾一如今说如此，听那“莫行”的名字，微微冷了脸。
“是莫家的人。”他冷声道，侧身对身旁的太监道。
那太监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莫家，也不敢胡说，便点点头，“莫行是莫尚书的大儿子。”
“好得很。”赫煜夙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猛地一拍桌子，那热水晃荡，洒在了桌上，碗中的血却还是相融的样子。
林拾一轻笑，看赫煜夙气急败坏，也难为他的好教养，知道自己被带了一个绿帽子还这般冷静。
她放低了声音，侧过神，声音不徐不缓，传入了赫煜夙的耳中，“皇上圣明，应当什么都知道了。”
赫煜夙铁青着脸，抿着嘴不说话。
太监是个人精，连忙遣散了周围的宫人。
等到寝宫的门被缓缓关上，赫煜夙才回过头，看月贵妃已经惊恐地朝着后头后退，好不狼狈的样子，不停地摆手，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泪流满面。
“贱人。”赫煜夙冷声说道，甩袖疾步走到月贵妃的身前，抬脚，狠狠地朝着那恐惧的女人胸前踹了一脚。
月贵妃吃痛，倒在地上，呻，吟着，喑哑着嗓音，嘶哑难听，让人恐惧。
“来人。”赫煜夙见她如此，心生厌恶，看她浓妆艳抹的妆容，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让这样的女人怀上皇子。
“将这个贱人乱棍打死，再扔到乱葬岗上喂狗，撤了他父亲的官职，抄家充公！子不教，父之过，送她父亲去边疆！女眷全部为奴！”赫煜夙回过头来，说出了一连串的命令。
他心中纵然恼怒，却还是有几分分寸，看林拾一的神色，好像是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
“莫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冷声问道，看着月贵妃，强忍着杀意，说到底，莫家也难逃一场大难。
月贵妃知道大势已去，只想着这一切都是莫行所害的，若不然，为何自己会落得今天的地步，竟然难得的冷静下来，沉寂片刻，缓声道，“皇上有所不知，还未入宫的时候，臣妾就和莫行私定终身了……”
“你好大的胆子！”赫煜夙听罢，越发的暴怒，方才隐忍的情绪上头，走上前，踹了月贵妃几下。
林拾一别过头去，有些不忍，想来这种事发生在现代可是赤，裸裸的家暴啊，不过这儿赫煜夙到底是皇上，九五之尊，皇上被带上绿帽子，说出去岂非是万古流传。
月贵妃呻，吟着，蜷缩在地上，不敢躲开，也不敢抬头看赫煜夙一眼。
“臣妾是被逼的啊，是莫行比逼我的，不然他就要告诉皇上所有的事情，到时候臣妾的家人，都会受到责罚！”她哭喊着，有些绝望，可是怎么说来，若是之前她没有动了恻隐之心，不曾对这个少年时期的爱人有所妥协，也未必会得到今日的结果。
乃至于，她要是没有那野心，也不至于如此！
林拾一心中并不可怜月贵妃，今日所为，也都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莫家，抄家，下大狱。”末了，赫煜夙像是已经有些累了，站定了身子，长吁一口气，淡淡地开口。
如此，一时之间，两个家族全军覆没，也不过赫煜夙一人之口。
林拾一心头微微一动，想来这到底是古代，祸及家人，也难怪莫行和月贵妃二人都唯恐家人受到牵连，而不得不做出亲手把自己掩埋了一般的举动。
听到这句话，月贵妃有些恍惚，头发散乱，脸上伤痕累累，半眯着眼，隐隐约约，看到赫煜夙那明黄色的衣袍在眼前走动，像极了年少的时候，花园当中月季盛开，自己和少年时期的爱人追随笑闹，已然成了往事。
“皇上！臣妾对不住你！”她忽然大喊一声，站起神，朝着那柱子上雕刻的双飞燕冲过去。
“她要自戕。”林拾一闪身，一把抓住了月贵妃的手臂，拦住了她。
月贵妃吃痛，终究是没有了结了自己。
“将月贵妃关起来，不得让她自戕，朕要让她受尽折磨而死。”赫煜夙没有回过头来，声音凉凉的，没有任何的感情。
“林拾一，你竟如此残忍！”月贵妃狠下了脸色，抬起头，眼睛剜过林拾一的面容，龇牙咧嘴。
林拾一却忽然笑出声来，看月贵妃这样可怜的神色，到好像是自己陷害了她一般。
“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林拾一挑眉，带着释然和快意，“你当时想致我于死地的时候就该知道，终有这么一天。”
她说着，竟勾起嘴角。
月贵妃语结，只觉得惊恐，方才她就在身旁看着赫煜夙大发雷霆，看着赫煜夙殴打妃子的场面，可是看过之后，脸上却一丝一毫的惊慌也不曾有。
“你知道吗？莫行，是我亲手杀死的，我废了他的双腿，让他在恐惧和挣扎之中死去，而你，也会和他一样的死去！”她俯下，身子，贴着月贵妃光洁冰冷的耳朵，低声说道。
声音缓缓，一字一顿地开口说话，竟如同修罗一般。
“林拾一，是我看错了你。”月贵妃颓然，听到莫行的死讯，终究还是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她静静地看着林拾一，露出了凄惨的笑意，仰天大笑，已经是没有了生机的语言，声音淡淡，“你一点都不像是丞相家的女儿，不，你根本就不是！世家小姐，没有一个人会和你一样残忍！”
“我自然不是，告诉你这个将死之人也无妨，我可不是丞相家的小姐，我是来收你命的阎王爷。”
这句话，半真半假，林拾一偏生就是憋得难受。
也无妨，被将死之人听到，却也只不过是觉得嘲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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