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询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手臂,看向燕殊。
“无中生有的事情你也要去查?”燕殊并不去看李询,目光落在了夏蔚然的身上。
或许是燕殊的眼神过于凌厉,惹得夏蔚然身子一颤,愣是不敢直视燕殊的眼睛。
“坐着等消息?”李询咬牙,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过现在秦浥尘那边确实……”有些问题。
“不要打扰孩子。”
李询点了点头,只带了一个人出去。
剩下的人全部坐在楚家酒店的大厅中,这边很空旷,一群人分成两边,相对而坐,气氛显得格外尴尬,空气仿佛被凝滞了,只能听见夏蔚然轻微的抽泣声。
姜熹抱着燕小西,倒是多看了夏蔚然两眼。
这个女人的存在感很低,除却第一次见面姜熹多看了两眼,就从未认真看过她,这种性格的人,到底是如何在秦家生活了这么久的,她着实好奇。
就是白露这种心机深沉的人,都没有在秦家扎根,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孩子都未曾……
孩子!
姜熹看向一直坐在她身侧的秦圣哲。
秦玉书和秦玉函那两个孩子,莫非并不是领养的?
而此刻叶繁夏忽然冷笑,“之前总觉得这秦圣哲也就是对小笙会有一些好脸色,没想到对她这位大嫂,还真是照顾。”
“对两个孩子的关系也超乎了一般的叔叔对侄子的感情。”轩陌接茬,“之前白露被秦玉书撞得早产,甚至最后孩子夭折,这秦圣哲都是维护夏蔚然的,白露肚子里面的可是他的亲骨肉啊,就算不能一碗水端平,也不至于差距这么大吧。”
“亲骨肉?”燕殊轻笑。
姜熹对燕殊何其了解,他此刻眼中的鄙夷她看得一清二楚,难不成秦家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白露和秦振理是不是有什么苟且?”叶繁夏挑眉。
姜熹促狭的一笑,“这都看出来了?”
“两个人一直眉来眼去,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好么,而且孙静闲在一边恨得咬牙切齿,却也不敢发作,这不是太明显了么?”叶繁夏单手托腮,“这秦家倒是又够乱的,叔叔嫂子,公公媳妇儿?”
“唔——”燕小西似乎被周围的动静吵醒了,幽幽睁开眼睛,熟稔的抱住姜熹的脖子,“麻麻,我们还不回家么?”
“马上就回家?困了就睡会儿。”
燕小西看了看周围,“怎么没人了?”
“没事,再睡儿。”姜熹搂紧燕小西,目光落在蹲在凳子上,依旧浑身颤抖的孙筠身上。
孙筠书注意到了姜熹的目光,四目相对,她立刻移开视线。
姜熹伸手抚弄着燕小西额前的碎发,眼中滑过一丝冷漠。
秦家
燕笙歌和秦浥尘刚刚哄了孩子睡下,正打算睡觉,就听管家说,有人来拜访,倒是颇为诧异,都这个点了。
“你先睡,我去看看。”秦浥尘披了衣服往楼下走。
说起来李询还是第一次来这个秦家。
满客厅有大部分堆着孩子的玩具,乐高,芭比,模型……秦浥尘给人的印象,话不多,却又暗藏锋芒,燕笙歌更是高傲得像个女王,没想到家里却是这般有烟火气。
秦浥尘看见是李询,虽然心里错愕,脸上却未曾表现出来。
“秦三少!”
“这么晚了,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秦浥尘请他坐下,管家已经煮好了茶。
李询哪有心思喝茶啊,“我也不绕弯子了,您知道秦玉书失踪了么?”
“他失踪你来问我做什么!”秦浥尘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李询来找他是干嘛。
“您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并不知情。”
“那对于这件事情,您……”
“他失踪和我们家没有半分关系!”燕笙歌从楼上下来,“我们就算是对他们家有意见,也不会和某些人一样下作,拿一个孩子开刀。”
李询从怀中摸出监控视频的截图,递在秦浥尘面前,“这个人你们认识么?”
秦浥尘倒是认真端详着,“不认识。”
“那我能够问一下,在九点到九点半之间你们都……”
“在家陪孩子,孩子房间有监控,你们可以自己看。”
“孩子房间有监控?”
“孩子很早就和我们分开睡了,为了方便看他们的情况,所以安装了监控,已经有好多年了,并不是刚刚装的。”秦浥尘何其聪明,立刻就明白了李询话中的意思。
李询被人戳穿了心思,自然显得有些尴尬。
“因为带走秦玉书的人,就是监控画面中的这个人,据说是秦家的司机?他们怀疑,你们是为了之前秦序羽失踪和这次的事情报复他们。”
“我确实是想报复他们。”秦浥尘倒是不否认。“只是我想报复的却不是孩子,再者说了,为了我们家小羽的失踪报复?他们的意思是,我们家小羽失踪和他们有关?”
“不是,他们觉得你们可能将当年的事情归咎于他们头上了罢了。”李询没想到秦浥尘居然会如此敏锐,立刻就找到了他话中的漏洞。
“是么?”秦浥尘靠在沙发上,那张脸着实精致漂亮,却又隐隐透着杀机。
“看样子是有人做贼心虚了。”燕笙歌轻笑。
李询面对这对夫妇,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你们不要多想,我们就是例行询问而已,因为你们和秦家很熟,你们可知道,他们家平时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
“你若是这么说,那就多了去了。”秦浥尘不可置否。
李询嘴角抽了抽。
“单看秦圣哲,当年糟蹋了多少姑娘,这笔账就是算不清的吧。”
李询尴尬的一笑,“这倒是。”
“比我有嫌疑的人太多了。”
“我们就想报复,也会选择正大光明的手段,若是用这样的手段,和秦家那些人也就没什么两样了。”燕笙歌耸肩。
李询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没有任何意义了,他起身准备离开,却瞥见了楼梯口站着男孩。
秦序羽也不知道在那里站多久了,楼梯口的灯光昏暗,李询却觉得他的眼睛越发黑亮,单纯却又无辜,透着一丝茫然。
燕笙歌立刻回头,“小羽?怎么起来了?不是睡了么?”
“口渴。”秦序羽是被吵醒的。
“我的话已经问完了,那我们就先走了。”李询说着抬脚就往外面走。
说真的,面对秦浥尘、燕笙歌,他心里也是紧张的,却没有来和秦序羽对视来得更加紧张。
“警察叔叔茶都没喝,就要走了么!”秦序羽忽然开口。
李询脚步顿住,秦序羽再次开口,“这次过来是找我的?”
“不是,和你没关系。”燕笙歌急忙开口。
秦序羽只是深深的看了李询一眼。
李询不知道为何,有些头皮发麻,抬脚就往外面走。
“警察叔叔应该很快就能找打秦玉书了。”
李询咬牙,并未说话,一直往外面走。
“队长,这秦家小少爷,把我吓了一跳!”
李询何尝不是这种感觉。
“吓死我了,他的眼神,着实有些吓人,就突然出现在了楼梯口,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也是。”
“可能是当时那件事情给他留下了十分不好的印象。”
“所以秦家看着我们,就和防贼一样。”
李询在秦家不过是坐了五分钟,却出了一身冷汗,大部分是被秦序羽吓出来的。
警察一走,秦序羽拿起自己专用的水杯,倒了杯水。
“咕噜咕噜——”灌了一大杯水,喝完就往楼上走。
秦浥尘和燕笙歌对视一眼,“小羽?”
“爸妈,我先去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自从那日从秦家老宅回来,秦序羽的性子就变得越发成熟,本就早熟,现在倒是越发像个小大人了。
燕笙歌颇为担忧的看着秦序羽的背影,秦浥尘搂住她的肩膀,“浥尘,我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不要担心,小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可是……”
“当年的事情都熬过去了,你要相信他!”秦浥尘心里何尝没有忧虑,可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
李询回到酒店,发现酒店门口聚集着大批着记者,索性楚家酒店有许多大门,甚至还可以从地下车库进入大厅,倒也没有造成困扰,只是对于他们查案,带来了一些不便。
“门口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记者?”李询一进去就直接开口。
“队长,本来楚氏周年庆,来的就是非富即贵的人,有一些记者就在门口蹲守着,刚刚那么多人出去,这事情不可能不走漏风声的?”
李询微微点头。
“李队长,秦浥尘怎么说!”夏蔚然显得格外激动。
“他们是有作案动机,不过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不可能,除了他们还有谁!”夏蔚然慌了手脚。
“你们秦家得罪的人不少,干嘛死咬着秦浥尘不放?是非曲直,警方自然会调查的,你可别凭空污蔑别人。”燕殊一行人已经起身准备离开。
这会儿已经是十点半了。
“我现在想要问一下,你们有没有仇家,或者是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夏蔚然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燕殊和楚蒙。
李询伸手扶额,他们一群人确实是不对付,不过按照他在京都这么长时间的了解,燕殊虽然这人虽然出手狠辣,却不会使用如此手段,对一个孩子出手,不是他的作风,楚家就更不可能了……
等会儿?
楚家!
李询在京都这么久,大家族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他知道的不算少,楚家的水他到底知道一些,他看向楚蒙。
楚蒙倒是无所谓的耸肩,“李队长是吧,我们可是正经商人,做合法生意,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之后的事情可能还要麻烦楚公子多多配合了,毕竟这事儿……”
“应该的,配合警方查案,是我们应尽的义务。”楚蒙是浑不在意。
“除却秦浥尘这边,你们还有什么怀疑的对象么?”就如同秦浥尘说的,警方那边已经开始查找秦家的关系网,重点查找近一个月内和秦家发生过冲突的人,这一查起来,还真是不少。
光是秦玉书和秦玉函兄弟在学校欺负人,秦家为了摆平找上门的家长,就费了很多功夫。
“是你!”一直未曾开口的孙静闲忽然指向白露。
白露正在低头玩手机,忽然被一指,吓了一跳。
“秦夫人,你没事吧,我?”白露伸手指着自己?
“难道在这里,你不是最恨玉书的人么,你还在嫉恨当年玉书撞得你早产?”
李询挑眉,还有这事儿?
“白小姐?”
“这事儿倒是不假,只是你有证据么?没有证据就别像个疯狗一样乱咬人。”
“肯定是你!”
李询此刻头很大,这秦家到底是有多乱啊。
“李队长,这边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燕殊开口。
李询点了点头,他哪儿敢拦着这几位的去路啊。
他们都多少喝了点酒,楚蒙正安排代驾帮他们开车,就有人拿着一个纸箱急匆匆的往里面跑。
“队长,出事了!”
“喊什么喊。”李询头已经够大了。
“你看这个啊!”那人将纸箱递到李询面前,纸箱已经被打开了,里面有封信,还有几张照片,还有一个塑料袋,此刻塑料袋搭在信纸上,那里面……
李询拧眉,燕殊离得近,已经将纸箱中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截被切断的小指。
“送东西的人呢!”
“不知道啊,外面都是记者,很乱,他们也说不清楚,就知道这纸箱忽然就出现了,那群人就打开了!”
“混账,你说什么,他们打开了,那里面的东西?”
“已经被看过了!”
“去外面控制一下,事情不能再闹大了!”
可是任凭李询再控制,事情已经脱缰,根本无法把控。
“这个……”李询办案多年,自然知道,这截小指是真的。
夏蔚然第一个冲过去,一把扯过纸箱。
李询拉得紧,两个人拉车之间,纸箱被扯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东西尽数落了下来。
“啊——”夏蔚然发出一声惨叫。
那截小指还带着血,切口边缘,血肉模糊,肉乎乎的,长度只有三厘米,而且很嫩,这明显就是个小孩子的手指。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燕小西被这动静吵醒了,刚刚准备抬头,就被姜熹按在了怀里。
“车子已经准备好了!”楚家人过来。
“我们先回去!”燕殊揽着姜熹就往地下车库走。
地上洒落着秦玉书被捆绑的照片,那封信上面的字都是从报纸或者杂志上面剪下来的,这种可不是临时就能完成的,看样子是一起有预谋,有组织的绑架啊。
“玉书……”夏蔚然伸手就要去拿照片,却被一侧的李询扯住了胳膊。
“您冷静一点,这些都是重要的物证,我们现在要带回去进行检测。”
“啊——”姜熹等人快步朝着电梯走去,身后传来夏蔚然凄厉的惨叫声。
在这种夜里,听着格外渗人。
“麻麻,出什么事了?”燕小西睡眼惺忪。
“没什么事。”姜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们回家?”
“嗯,我都困死了。”
燕家
姜熹洗漱完出来,燕殊正在低头倒腾手机,外面淅淅沥沥的飘起了小雨,姜熹走在床边,一阵凉风出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抬手将窗户合上,下一秒钟,一个温暖的身子就从后面直接楼主了她。
“冷了吧?”燕殊那清润的声音响起。
姜熹笑了笑,“觉得今晚发生的事情有些多,也不知道秦家那边到底如何了。”
“总归和我们没有多大的关系。”燕殊顺手抄起一条毛巾,给姜熹擦了擦头发。
姜熹扭过头,毛巾遮住了她大半边脸,她的嘴唇红润有光泽,泛着晶莹的光,燕殊目光灼热,这身子不自觉的就有了反应。
姜熹见他半天没动静,直接伸手扯掉毛巾,燕殊灼热的吻覆盖下来。
封住她的嘴唇,唇齿纠缠,肆意翻动。
强势霸道的将她压在了窗户上,那股强势的气息密不透风的包裹着她,姜熹双手撑在燕殊胸口,后背冰凉,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姜熹没有退路,只能任由着身上的男人随意动作。
“熹熹……”
“有点冷!”姜熹伸手圈住燕殊的脖子,她身上仅穿着一件睡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剥落了,后背直接触碰到冰凉的玻璃,让她浑身战栗。
“待会儿就不冷了。”燕殊张嘴轻咬着她的嘴唇。
而此刻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不断地拍打着玻璃窗,“雨下大了!”
“嗯。”燕殊忽然将姜熹翻了个身,外面的路灯光亮变得模糊,雨滴不断拍打着窗户,姜熹刚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双手就被燕殊锁住,直接按在了窗户上。
姜熹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太冷了。
而且她似乎意识到了,某人禽兽想要做些什么,可是她此刻就像是被人钉在砧板上,无法动弹。
燕殊灼热的吻落在她的耳垂、后颈、脖颈……惹得姜熹一阵娇颤。
“燕殊,真的冷。我们去床上!”
“很快就不冷了!”燕殊欺身压下。
姜熹完全是经历了冰火两重天,背后的男人就像个凶猛的野兽,完全不知疲倦,她的身子贴在玻璃上,冰凉却又炙热。
外面的雨声忽然小了,身后的某人才终于停止了动作。
“看样子又要重新洗澡了。”燕殊说得倒是十分轻松。
姜熹能够清晰的听见,某人粗重的呼吸声,依旧灼热滚烫。
姜熹撑在玻璃双的手,颓然落下,身子如同一片落叶,就在她快要落地的时候,燕殊从后面将她抱起来。
“禽兽!”姜熹咬牙。
“还冷?”
姜熹冷哼。
燕殊笑着将她抱进了浴室。
关家
关戮禾的卧室外传来敲门声。
“怎么了?”
“关爷,秦家人在大门外,想要见您?”
“哪个秦家?”关戮禾挑眉。
“秦圣哲。”
“不见!”
“是!”
“因为什么?”
“秦玉书被绑架了,估计是想让我们帮忙。”
“他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况且他的身上也没有我感兴趣的东西。回绝了吧。”
“是!”
关戮禾并未睡下,他怎么可能睡着,从酒店回来,他已经在窗口站了整整四个小时。
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是一片昏暗,在雨中就是灯光都显得朦胧。
从他这个方向,可以依稀看见董家老宅……
她已经睡下了吧。
关戮禾自嘲的一笑,抬脚往大床走,忽然外面划过一道青紫色的闪电,将房间照得发亮,那黑白交织的面具安静的被放在床头,在闪电的映照下,露出一丝凄厉之色。
此刻外面响起了轰鸣声。
关戮禾微微扭过头,那是一张足以让所有人都畏惧的脸,在黑暗中,诡异冷峻。
------题外话------
咳咳……越发觉得燕殊是个禽兽!大禽兽!
燕小二:怎么滴!
我:没什么,呵呵……
燕小二:羡慕嫉妒恨就直说!
我:羡慕熹熹找了你这么个禽兽?
燕小二:我是真男人!
我:┑( ̄Д ̄)┍也是真禽兽!
燕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