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前半句,水心连眉头也没蹙一下,听到后半句,她倏地脸色大变。
“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颤声大声质问,透明的指甲掐进他的手臂肌肉中。
她在害怕,所以她要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懒
“你的身体以后会惧寒,冷天更甚,而且……你很难……很难再有孕!”虽然实话会伤人,可是医者就要遵从自己的医德,要说实话的。
很难再有孕!这五个字,像针一样的扎进她的心底。
那就是说……她这辈子也不能生育了吗?
在她怀孕之前,她一直认为,生育是天底下最严厉的酷刑,那是一种折磨,会使女人的身材走形,而且生产还要经历莫大的痛苦,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生产应该是男人的活儿。
但是……自从她有孕之后,她这种观念就改变了。
每天捧着自己腹中的生命,享受生命带来的快乐,还有腹中孕育生命的满足,这都让她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一个女人,有了孩子之后,才会感觉这个生命是圆满的。
在失去孩子之后,她更期盼着以后能再生一个来代替那个死去的孩子,她要将所有的遗憾全补偿给他。
可是……老天连这个机会也不给她。
她失去了一个做母亲的资格……这是老天爷对她不珍惜孩子的惩罚吗?虫
晴天霹雳,她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双眼空洞,一张小脸苍白如纸。
六子也同样震惊。
“大夫,这难道不能再好好的调理了吗?您开些药方,就算再名贵的药,都可以!”六子忍不住劝道。
“这只能看上天的意思了,老夫……无能为力!”大夫摇了摇头,爱莫能助的叹了口气,只留下了一个药方,便匆匆离去。
水心依然坐在地上,疯了似的突然诡异的笑出了声。
“水姑娘,您别担心,主子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为您医治!”六子担心的看着她,他的笑声令他的心头一紧,心中直叹是天怒英才。
“不用了,他是他,我是我,等他伤好后,我会离开,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她回头深深的看了榻上昏迷的莫元靖一眼,转身离开。
“可是……”六子还想说什么,不等他开口,人就已经不见了。
这一段时间的接触,让六子知道,水心是个聪慧的女子,如果以后能在主子的身边辅佐他,主子成大业的机率就会提高。
但是看她现在的模样,说不定,又会再一次离开主子。
本来以为水心与主子可以再复合的说。
算了,为了主子将来的幸福,也为了将来他不被主子宰,他现在努力……努力,再努力的劝水心留下来好了。
“唉呀,水姑娘,您等等我……”六子屁颠屁颠的去追水心。
呜呜,他真是太忠心了。
······
因为伤口加上中毒的原因,莫元靖的身体依然很虚弱。
在六子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水心只答应他,在莫元靖受伤康复的这一段时间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即使不为了主子,也为了整个“月”组织。
主因还是水心智斗歹徒的事,很快便传遍了“月”组织。
所以在莫元靖不在的这一段时间里,水心经常会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请示,比如说什么地方有奸细,该怎么处置,又说哪个分支有官兵准备去“拜访”,又该如何应对。
甚至是连组织里有哪位女人生了孩子,居然还报告给她,要她取名字。
shit!
他们当她是什么?万能机器人还是神仙?
不过,这一切也反应了一个问题,“月”组织没有了首脑,就会非常的乱,因此,水心便按捺着性子留了下来,暂时未想要离开的事情,光被这锁琐的大事、小事一块就给烦的不行了。
在石室的书房中,朝南的石窗,给了水心足够的照明。
一名灰衫男子捧了一打帐册送到石室中。
看到帐册,水心的脑袋的眼珠子几乎掉到了地上。
“请问这是什么?”她张了张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帐册。”对方平板的回答。
“我知道是帐册,可是怎么会这么多?”
“回水姑娘,这是一年内所有的盈亏帐册,各地的都在其中,主子只有在一年中的这个时候会查所有的总帐,所以……”他撒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
意思就是说:你赶巧了,这些东西,全归你看!
“这些可以等你们主子……”
“主子可以看这些东西,起码要一个月之后,只是各地等着指示,况且……”对方突然拖了一个尾长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的往下说:“主子是因为救您而伤的!”
这是你的责任!!
好吧,这是她的责任。
她敢打包票,这些人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将事情全交给她,六子绝对脱不了干系,更何况……每次她一有意义,那些人便会在最后补充一句:主子是因为救您而伤的。
假如她回驳一句,那她就是忘恩负义,然长期在警校里待着的教育,让她知道责任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这是她的责任!!
只是,她一个人处理这么多事,有人会不会太闲了?
“六子在哪里?”她不耐烦的问。
“哦,刚刚出去了,说是今天不会回来!”对方一板一眼的回答,额头上却有密密的汗水渗出,被迫说谎,老天爷应该不会惩罚他的吧!
“等他回来,立即让他来见我!”将工作丢给她,她可不是免费劳工。
“是!”
“你出去吧!”看着那一打看起来比她脑袋还要高的帐本,她痛苦的呻.吟出声。
······
灰衫男子走出去拐了个弯,莫元靖的卧室内,突然一只手臂伸出将他扯了进去,刚刚惊魂未定的魂儿,差点又吓飞了。
对方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出去”的六子。
“怎么样?她有没有问我?”
“有!”
“她问了什么?”六子非常悠闲的问。
“问您去了哪里,我说你出去了,她说,如果你回来了,立即去见她。”灰衫男子一字不露的全禀告给他。
六子贼贼一笑。
“三天后我会去见她。”
“不过……”
“什么?”六子瞥了他一眼,笑眯眯的问。
对方气势矮了一截的缩了缩脑袋,然后怯怯的继续又道:“其中还有您累积了两年的工作!”
“错,你要记得,那是主子的工作!”六子立即更正。
突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六子的身后传来。
“是谁允许你这么使唤心儿的?”
好冷啊,这么热的天,那然话,简直比冰窖里的冰放在身上,还要凉几分。
六子尴尬的回头。
“主子,您听错了,那些只是总帐而已,总帐都是要交给您处理的,现在您的身体“不适”,自然交由水姑娘处理了。”
“你敢说你没有偷懒?”趴在榻上的莫元靖,犀利的瞳孔,威慑力不减之前。
突然六子又贼贼一笑的辩了回去:“主子,那要不要属下向水姑娘去汇报您现在的身体恢复状况?”
“你威胁我?”眼睛一眯,更凌厉的目光又瞪了过去。
“不是,只是合作而已,这样才能让她留下来,这样她也能来多探您一天,这样不好吗?”六子嘿嘿笑着涎着一张脸问。
话是这么说,但是……
莫元靖阖上了眼,微微眯了一会儿,妥协的睁开。
“不能太过分!”他警告道。
“当然!”他打着哈哈回答。
不会太过分,只会有点过分而已。
“月”内的事情非常繁琐,大的决策都是由莫元靖决定,只有小的,琐碎的才会被交给水心,否则,水心现在就不是烦躁,而是该哭爹喊娘了。
事实上莫元靖的身体就那点伤,一天就结痂了,现在半个月过去了,别说痂了,连皮都已经不再红肿,神医跟普通大夫,还是有差别的,现在他更是趁水心不在的时候,偷偷出去练功。
他后背,只伤到的是皮肉,又不是伤的筋骨,躺半个月还没有好的迹象,那就太扯了,所以嘛!嘿嘿……大家就心照不宣、互相利用呗。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莫元靖和六子两人的对话,偏偏被石门外的崔希娜听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