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做出了参加这次会议的决定。
但我却不准备采用曹莉给我的曹滕捉笔的这个发言稿,我既然要发言,就要讲出自己的思路和风格。
我把发言稿还给曹莉:“我不用这个,你拿着吧。”
“你……”曹莉有些困惑地看着我。
我说:“第一,我服从指示去参加这个会议,既然上头点名了,既然管主任和孙董事长都有指示,特别是你曹总亲自来山里接我,我受宠若惊感恩戴德,我要是再拿捏,那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太不知趣了。第二,虽然时间仓促了一些,但我还是决定自己准备发言稿,按照自己的思路来发言,讲出自己的特点和特色。今晚我会加班搞出发言稿的,保证不会让大家失望。”
“哦……”曹莉松了口气,说,“傻瓜,曹滕弄的这个发言稿是老板审核同意的,你不必再劳神折腾一番的,这样多省事啊,上去一念就行了。”
“这事就不必废话了,我自己弄自己的发言稿!”我说。
“那好吧,我算是服了你这个犟脾气。”曹莉无可奈何地说,“记住了,这次发言的内容不能仅仅只谈发行,要围绕整个报业的经营来讲,你只搞过发行,其他没有涉足过,别搞砸喽。”
“既然我决定要去发言,那这些你就不必担心。”
曹莉还是有些担心的样子,说:“还有,我告诉你,明天的会议乔老大也要参加的。”
我有些意外:“乔老大怎么参加这样的会呢?这会议的规模和档次他是可以不参加的。”
曹莉说:“这里面就有道道了,因为上头那人亲自来参加这会议,所以他要参加,不仅仅因为上头那人的级别,更重要是因为乔老大和他曾经是某学习班的同学,两人私交甚好。那人今天上午到的海州,乔老大亲自在宾馆迎接的,中午还要一起吃饭呢。”
原来如此,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我笑起来,对曹莉说:“因为上头那人的一句话,我断了你发言的大好机会,真是很抱歉。”
曹莉抿了抿嘴唇:“行了,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我虽然失去了发言的机会,但好歹也不是秋彤去发言,你能去发言,我也还是多少有些安慰的。”
我说:“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呢,把露脸的机会让给我了。”
“哼,没良心的。”曹莉白了我一眼,“本来我还想让你感谢感谢我,但你这么一问,我这么一说,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数的了,知道不是我帮助的你了。罢了,我也不要你感谢我,只要能好好发言,把这次会议开好就行了,好歹我也是这次会议的组织者,会议成功了,我脸上也有光,也算是我的成绩。”
我呵呵笑起来:“你堂堂老总亲自来山里接我,我当然还是要感谢你的。”
曹莉笑起来:“怎么谢呢?说,你打算怎么谢我呢?要不,今晚以身相许?”
“你他妈除了这个就不会想别的了?”我说。
“妈的,我对你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念想?你狗日的从春节前就消失地无影无踪,到现在才见到你,你知道不知道老娘都想死你了。”曹莉带着幽怨的口气说。
“好了,不谈这个,我们现在就走?”我说。
“是的,现在就走!”
这时基地主任推门进来:“曹总,全羊已经炖在锅里了,吃完全羊再回去吧。”
曹莉看了看我:“亦主任,你说呢?”
我看了一眼基地主任,他在看着我。
我说:“曹总来一次基地视察不容易,既然羊都在锅里了,那曹总还是赏光吃完午饭再走吧。”
曹莉说:“好,那就听亦主任的。”
主任大喜,忙出去安排去了。
曹莉对我说:“看,我在这基地主任面前多给你面子。我给你说,也就是看你的面子,换了其他人,我才不在这山旮旯里吃什么全羊呢,这里太冷了,冻死老娘了。”
“你老总深入基层体验下生活也是应该的,这对你也没有坏处。”我说。
“这倒也是!”曹莉点点头。
“走吧,去餐厅。”我起身往外走,经过曹莉身边的时候,她冷不防伸出手在我裆部摸了一把。
曹莉是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揩油的机会的。
在基地吃过午饭,我和曹莉回到了海州。
先到了集团,直接去了孙栋恺办公室。
孙栋恺见到我,显出很高兴的样子,对我大大勉励了一番,然后谈到了这次会议的重要性,对我的发言内容也提出了具体的要求,孙栋恺的谈话内容和曹莉的基本大同小异。
我做出认真的样子点头答应着,说下午就开始弄发言稿,尽快弄出来,然后给他审核。
孙栋恺点点头:“既然你不想用曹莉的那个发言稿,那就按照自己的思路搞吧,记住我刚才说的几个要点,不要落入俗套,要讲出我们集团的特点和特色。”
我继续答应着,然后出了孙栋恺办公室。
我在集团已经没有了办公室,要弄发言稿,只能自己找地方。
我带着笔记本直接去了和老栗喝茶的天福茶馆,找了个单间,打开笔记本,开始琢磨发言稿。
刚坐下不一会儿,老栗就来了。
“嘿嘿,又来喝我的茶了。”老栗说。
“我要忙工作,你少打扰我。”
“忙什么呢?”
我简单说了下,老栗点点头:“这是大事,也是正事,还是好事,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你,我喝茶,不和你说话可以不?”
“随你了。”我说。
然后,老栗静静地坐在一边喝茶,我继续琢磨自己的发言稿。
下班前,我的发言稿弄完了,通过邮箱传了一份该孙栋恺,孙栋恺看完后,给我打来电话,十分赞赏。
然后我又给秋彤传了一份,她看了也很满意。
我放心了。
点燃一支烟,我得意洋洋地问老栗:“你要不要看一看?”
“没兴趣!”老栗懒洋洋地说。
老栗的回答让我不由有些扫兴。
第二天,全省报业经济论坛探讨会如期举行,乔士达果然参加了会议,而且在会上做了热情洋溢的发言。
按照会议议程,我在会上做了典型发言。
我的发言收效很好,得到了与会大家的一致赞赏,掌声不断。
上头那人不断点头,乔士达也面带微笑频频点头。
管云飞和孙栋恺都显得很高兴。
上午的会议结束,我从会场往外走,我知道我的任务完成了,后面的会议我参加不参加都不重要了。
上头那人在乔士达和管云飞孙栋恺的陪同下也出了会场,边走大家边说笑着什么。
我不打算在会上吃饭,正想借机溜掉,突然乔士达叫了我一声:“哎,小亦——”
乔士达叫我,我只能答应着,边走到他们面前:“各位好。”
“呵呵……”上头那人看着我笑,“小伙很帅很年轻嘛,年轻有为,发言很精彩,讲地很好,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谢谢夸奖!”我忙说。
“老乔啊,看来我们是真的老喽,江山代有人才出,后生可畏的。”他笑着对乔士达说。
乔士达也笑起来:“是的,老同学说得对,后生可畏。”
管云飞和孙栋恺也都跟着笑。
这时,又有参加会议的人过来和上头那人打招呼,他带着愉快的表情转身和他们交谈起来。
乔士达看着我:“小亦,你现在在集团做什么工作?”
我看了一眼管云飞和孙栋恺,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
“怎么?”乔士达看着我。
“小亦,如实回答嘛。”管云飞说了一句。
“呵呵,是啊是啊。”孙栋恺也笑着附和着,笑得有些干巴。
“我现在在集团生活基地担任副主任。”我说。
“哦,生活基地……副主任……”乔士达念叨着,突然皱起了眉头,然后看了管云飞和孙栋恺一眼。
管云飞继续笑着,似乎这事和他毫不相关。
孙栋恺则显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岗位调整了,离开经营了,由正变副了……”乔士达嘴里念叨着,看着管云飞和孙栋恺,“这是为什么呢?”
管云飞耸耸肩膀,微笑着摇摇头。
孙栋恺苦笑了下,一时也没有说话,似乎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乔士达的问题。
乔士达似乎对管云飞和孙栋恺的表现有些不满,但却又笑起来,又看着我:“小亦,你知道原因吗?”
“知道,是因为工作需要!”我回答。
“工作需要……这理由似乎放之四海而皆准,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适用啊。”乔士达又继续笑,“小亦,对这个因为工作需要而调整的新岗位,你满意吗?心里有情绪吗?”
“只要是工作需要,让我干什么我都没有任何情绪和意见。”我开始装逼。
乔士达沉吟着,似乎对我的回答挺满意:“多干几个岗位对一个年轻人的成长倒也没有坏处,不过,你这岗位调整地倒也很是时候,这工作需要的也倒是很巧,我看你这调整是另有其他原因吧?”
“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回答。
乔士达冲我微微笑了下,似乎在笑我的小狡猾,然后看了管云飞一眼,又看着孙栋恺:“栋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小亦的岗位调整似乎该和年前出的那起事件有关吧?”
孙栋恺似乎有些局促,说:“是这样的,我们主要还是从小亦的个人成长考虑,是从维护集体的声誉出发。”
“别绕弯子,我只问你是不是和那事有关?”乔士达毫不客气地打断孙栋恺的话。
孙栋恺老老实实回答:“是,是有关,年前出的那事,社会影响太大,对集团对小亦个人都有很大的负面影响,我们出于爱护年轻人的考虑,处于维护集团声誉的考虑,所以才暂时给小亦调整了工作岗位,让他到生活基地去锻炼锻炼,同时也是让他多接触几个岗位。”
“理由很充分嘛,呵呵。”乔士达不咸不淡地笑起来,笑得孙栋恺更加局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