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那就是皇者知道此事后,一直压着,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一直压着,直到昨晚或者今天早上才告诉伍德,当然,依照皇者的精明,他不会让伍德知道自己早已知情故意拖延报告的,他一定会编造地十分合情合理。伍德得知消息后,毫不迟疑立刻派人奔赴了明州,去采取果断处置措施。
如果是这种可能,那么,皇者到底又是出于何种目的,他为何要这么做?如果他是想帮我,那么,他就不该告诉伍德这事,不过这显然不能指望,他是伍德的忠实走狗,如此重要的事情,怎么会不告诉伍德呢?
可是,他既然要告诉,为什么又要拖延了3天多时间,这3天多时间对他到底有什么意义,到底能让他得到什么好处?这三天里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还有,昨晚他神出鬼没和我吃了顿饭,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目的又何在?昨晚他和我的会面和今天阿来去明州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我边抽烟边苦苦思索着,却一时捉摸不透。
甚至,我感觉皇者比伍德还要高深莫测,还要狡诈奸猾。
我摸出手机给四哥打了个电话,把这几天的情况告诉了他。
四哥听我说完,在电话里沉默了半天,良久,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没有想到……”四哥说。
我没有说话,孔琨的事情,恐怕周围所有朋友的意料,甚至包括芸儿。虽然芸儿安插孔琨监视海竹的行为的,但她那只是为了自己的爱情,她是一定不知道孔琨的另一个身份的。
“人啊……”四哥又叹了口气。
我说:“你觉得我如此处理孔琨的事,合适不?”
“不知道,我无法对你做出的决定做出任何评价。”四哥说。
“为何?”我不由一愣,我本来以为四哥会赞同我的做法的。
“说不出原因。”
我沉默了,四哥似乎不愿意和我说更多。
“不过,事已至此,你既然已经决定如此做,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有一步步走下去了。”四哥说。
“是的,阿来已经带人去了明州,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杀掉孔琨她们,我已经安排方爱国他们飞赴明州,最迟中午就能和明州我们的人会合。”我说,“我们的目的,一是坚决阻止阿来对孔琨他们的暗杀行为;二是确保孔琨他们安全走人,确保孔琨安全离开顺利飞到韩国;三是保证此事不会惊扰到海竹,不会对海竹的公司产生破坏性的影响。”
四哥说:“我看今天你就全力处理此事吧,海州其他方面的事情,我会密切关注的。”
“好。”
“你今天没上班吧?”四哥说。
“是,我在天福茗茶喝茶的。”
四哥说:“可以,在那里更方便一些。此事的处理,我想提醒你一点,那就是尽量不要和阿来他们在明州发生武力冲突,特别是不要在公共场合发生冲突,你应该知道,一旦冲突发生,就很难不听到枪声。一旦枪响,那就是大事,一旦在海竹的公司里放了枪,到时候你想不牵扯到海竹都不行,到时候事情的严重程度就会升级,升级到我们无法控制的程度,那样的话,即使保证了孔琨他们的安全,但弊大于利,失去的会大大超过得到的。”
“我记住了。”我说,“不过,我觉得只要我们不首先开枪,就不会听到枪声的。阿来他们是坐飞机去的,他们怎么带枪呢?”
“傻——你以为伍德在明州或者明州附近的城市就没有自己的人吗?你以为他的人即使不在明州也不会接到命令赶过去吗?你以为阿来到明州真的搞不到枪吗?”四哥说。
四哥说的有道理,我说:“嗯,我明白了。”
“你要想清楚此事的利害关系,确保孔琨他们安全离去是目的,但不是唯一的全部的最重要的目的,最重要的目的是不能把海竹和海竹的公司以及更多无辜的人牵扯进去,如果仅仅为了保证孔琨的安全而把那么多无辜的人都牵扯进去,那你这么做还有意义吗?孔琨本身就是陷进去的人,因为她拖累如此多的人,你觉得值不值呢?”
四哥继续说:“其实在这件事里,孔琨的作为,是应该受到惩罚的,但现在,她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仅仅是离开公司离开明州离开大陆,这不能说是惩罚,假如。假如你的人真的无法阻止住阿来,假如阿来他们真的杀了孔琨,那你也不必为此感到十分不安,该做的你都做了,该尽的力你也尽了,努力了,付出了,也不遗憾。
至于孔琨的命运,那要看她的造化,死活都是自己的造化,都是自己的注定结局。我要再次提醒你,你万万不可因为孔琨的安全而不顾一切,你要清醒地认识到你对海竹对海竹的公司对海竹公司里那些无辜的人的责任,如果因为一个孔琨而对其他无辜的人造成了巨大伤害,这是不值得的。”
四哥的话让我心里有些发抖,我觉得四哥说的有道理。
“开动脑筋,智斗,智取,阿来虽然凶悍,但他只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的智慧足以搞定他。这一点,我确信无疑。”四哥说。
“呵呵。”我笑了下,心里其实还有些没底。
“更重要的是阿来虽然头脑简单,但他自己却不这么认为,他刚愎自用自大自狂,以为自己是文武全才之辈,这一点,正好可以被你所用,这对你无疑是个好事。下一步,就看你如何布置了。”四哥说。
“嗯,我会考虑的。”我说。
“唉——”四哥又长叹一声,“世道莫测,人心莫测啊。朋友和敌人,往往就是一眨眼的事情。朋友,到底什么是朋友?敌人,到底什么又是敌人?”
四哥的感叹让我的心里不由有些茫然,是啊,朋友和敌人的界限到底是在哪里?有的人一夜之间就可以从朋友变成敌人,而变成敌人的却很难再成为朋友。
到底何谓真正的朋友呢?真正的朋友会是永远的吗?会变成敌人和对手吗?
我想不明白了。
这世上有很多事,当你自以为很明白的时候,其实你正糊涂着,而当你感到困惑的时候,说不定你已经接近真相的边缘。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明白还是糊涂,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找到事情的全部真相。
和四哥打完电话,我边喝茶边看着窗**霾的天空,脑子里快速琢磨着。
一会儿,林雅如打来电话:“报告副总司令,旅行社门口出现了两个形迹可疑人,在附近往这边贼眉鼠眼张望。”
“有没有阿来?”我知道林雅如虽然没有见过阿来,但早就看到过阿来的照片。
“没有,我们的人已经监视着了那两个人,但不知阿来在何处。”林雅如说。
我沉吟了一下:“旅行社对过是不是有一家四星酒店?”
“是的,凯龙大酒店。”林雅如说。
“马上安排人到酒店那边摸底,看阿来有没有住进去,如果入住了那家酒店,搞清楚房间号!”我说。
“好——”林雅如回答。
“严密监视着那两个人的行踪,我估计他们是来摸底打探孔琨的行踪的。”我说。
“是。”林雅如回答。
我想了下,又说:“孔琨这会儿是不是一直呆在总经理办公室里?”
“是的。”
“你让她现在就出来,到旅行社大堂溜达一圈,然后再回总经理办公室。”我说。
“好。”林雅如说。
“要确保那两个人能看到孔琨的身影。”
“好——”
“然后就不要让孔琨再出来了,一直呆在办公室。”
“嗯。”
“另外那三个人呢?都安排好了吗?”
“现在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孔琨身上,那三个人已经安排好了,已经悄悄离开了明州,专人护送他们去了杭城萧山机场,很快就会分别登机远走高飞。”林雅如说。
“去了哪里?”
林雅如说:“一个飞乌市,两个飞拉卅!”
我不由点了点头,够远的了。
“我告诉他们了,如果想活命,就不要再回到内地,不然,谁也无法保证他们的性命。他们早已都吓破了胆,说再也不会回来了,以后要隐姓埋名。”林雅如说。
“很好,张晓天呢?他今天有什么情况?”
“他今天一直就把自己关在酒店的总经理办公室,一直没出来半步。”林雅如说。
“没事不要去惊动他,你从现在开始,就守在旅行社,等待方爱国他们来和你会合。”我看看手表,“方爱国他们现在已经从海州起飞,很快就会抵达明州和你联系。”
“好的。”林雅如答应着,又说,“孔琨今天的飞机是晚6点10分,魔都浦东机场起飞。”
“明州到魔都浦东机场,路线可以走杭城湾跨海大桥,从慈溪过去,两个小时足够,下午两点出发,是来得及的,最迟不迟于两点出发。”我说。
“我亲自护送孔琨去魔都!”林雅如说。
“这个到时候我再决定,等等再说。”
“哦。”林雅如的声音有些困惑。
我没有说话,直接挂了电话,又开始继续琢磨自己的计划。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老栗进来了。
“混小子,趁我不在,偷我的茶喝来了。”老栗哈哈笑着走进来。
我一呲牙:“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呢?这是我喝茶的定点房间,这是我存的茶。”
我一咧嘴:“好吧,来,我给你倒茶。老爷子请喝茶。”
老栗坐在我对过,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看着我:“小子,今天怎么有空闲来喝茶呢?”
我说:“忙里偷闲不行啊。”
“行,行,那咱爷俩就在这里喝茶聊天吧。”老栗说。
我心里暗暗叫苦,本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遥控指挥明州的战斗,老栗突然来了,他坐在这里,我怎么能放开手脚指挥呢。
老栗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他刚来我也不能走,那说不过去。
于是,我只好陪老栗喝茶,喝地心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