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还有叠得很工整的信纸,我取出,打开。
夏雨的笔迹。
我将泥娃娃放好,开始阅读夏雨的信:
二爷,二乃给你写信了。来到美国这么多日子,一直很想你,非常想你,无比想你。不想通过其他方式和你联系,觉得还是写信好。
n年没有亲自动手写过信了,n年来,你是第一个被我写信的人,荣幸不,嘻嘻。这可是我写给最心爱人的一封信,希望你能看完,希望你能好好保存哦。
我知道二爷一定很挂念你的小雨雨,想知道我在美国过得好不好,报告二爷,二乃在美国一切都很好,除了想你想得牵肠挂肚常常半夜无眠,其他都很好。
这些日子,除了陪姑姑,我还到附近的一家中国人开的艺术品制作作坊去学习做泥娃娃,看到我做的三个泥娃娃了吗,这是我亲手做的哦。看懂这三个泥娃娃了吗,男的是你,女的是我,中间那个,嘻嘻,是我们未来的小克克,看看,小克克长得是不是像你小时候那样可爱呢?
看到这里,我不由哑然失笑,夏雨太能搞了,凭空造出一个小克克,想象力太丰富了,我和她已经天各一方远隔重洋,哪里能会有什么小克克呢,我就是造人的本事再大,柱子哥也跨越不了太平洋啊,哪里会那么长呢?
我继续往下看:
二爷,唱首童谣给你听:我是一个泥娃娃,泥娃娃,我在那里不会说话,路上行人对我微笑,我心里乐开了花……
唱完了,好听不?可惜你听不到我的声音呢,只能看到,唉。
二爷,你最近还好吗?大奶也还好吗?前大奶呢?还是那样一如既往执着地纠缠着你吗?哎——离开了你们,我在这里常常觉得好孤单好失落,我除了想你,还会常常想起秋姐丫丫元朵,还会常常想起大奶前大奶。
我知道秋姐丫丫元朵一定会经常想起我的,她们一定会的,我也知道大奶前大奶一定也会想起我的,但她们也一定会因为我的离去而感到释放轻松,只是,她们或许不会彻底放松啊,毕竟,虽然我这个最强有力的对手离开了,但她们之间还是存在着激烈的竞争的。
其实,她们哪里会想到,我虽然远离了,但我还是一个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哦。只是我不像她们那么固执地非要看重什么一个名分而已,非要独占而已。我这个人实在是不贪心的,是不是啊,嘻嘻。
当然,我知道,最想我的一定是你,就如最想你的是我一样。我这样说是不是很自恋?是的,我知道自己很自恋的,但我必须要自恋,不然,我会失去精神支柱,我会崩溃,我必须要强迫自己去自恋,只有在这种自恋里,我才能找到安慰和宽慰。
唉,我是个很可怜的人,是不是啊?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可怜呢,好端端的二乃二爷被我那老栗爹爹棒打鸳鸯。
其实早就该给你写信的,可是,我一直没有动笔,知道昨天做完了泥娃娃,我独自在房间里呆了半天,看着三个泥娃娃发呆,我突然哭了,哭得很伤心。
其实我早就给给你写信的,可是,我一直很矛盾,不知是否该给你写信,提起笔又放下。
此时,我正在喝酒,边给你写信边喝酒,虽然我酒量不大。此时,我似乎感觉自己醉了,是因为你。借酒消愁,愁更愁。二爷,我无法忘掉你,我放不下你,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的世界是多么可怕,没有你我会一无所有了。
知道吗?此时,二乃我在哭,这是最软弱无能的表现了不是吗?你会笑话我吗?笑话我爱你吗?二爷,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累吗?现在是深秋的天气,傻傻的我在这样的一个晚上满脑子都是你,我想我该睡了,可是你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朵里,欲罢不能。
我不由叹了口气,点燃一支烟,继续往下看:
二爷,不说这些沉重的话了,真的心累啊,我心累,也会让你心累。其实我知道,人生的路很漫长,无论怎么选择,我们都要走向成熟的,都是朝着终点走去的。
嘻嘻,我想我又开始开心了,因为我在些这封信的时候一直在看着这三个泥娃娃,好可爱的泥娃娃,二乃的手艺不错吧,真的挺好的,知道不,我做了两套泥娃娃,一套给你,一套留给我自己。
不用担心我会失眠,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会把泥娃娃放在我的枕边,让你和小克克陪我一起入眠,这样我就会睡得很好了。你也要好好爱护好我们的泥娃娃哦。要经常看看我,看看小克克哦。虽然我们现在木有小克克,但是我想以后一定会有的。
二爷,我想我要睡了,睡觉前,我再唱一首泥娃娃的歌给你听,这也是唱给我听的,也是唱给我们的小克克听的,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二爷做他爸爸二乃做他妈妈,永远爱着他……
看完夏雨的信,我仰脸看着天空,阳光有些刺眼,我忍不住擦揉了揉眼睛。
远处,传来一首老歌:为什么道别离,又说什么在一起,如今虽然没有你,我还是我自己。
收好夏雨的信,和泥娃娃一起放在盒子里,然后我站起来,带着孤独而寂寞而惆怅而失落而无奈的心,打算离去。
转过身,却看到老栗正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正安静地看着我,目光很温和。
我走过去,看着老栗:“你不是走了吗?”
“走了难道就不能回来吗?”老栗说。
我深呼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能。”
“你似乎心情不大好。”老栗说。
我默默的看了老栗片刻,说:“我要走了。”
老栗点点头。
我转身慢慢离去,走了很远,回过头,看到老栗还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咬咬牙,快步离去。
仿佛觉得,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插曲。我现在要考虑的问题很多,当务之急还是金三角。
穿过几条马路,不知不觉到了和谐广场。
广场里的音乐喷泉正在喷放,巨大的水柱随着音乐的节奏此起彼伏,变换着不同的姿态,引起周围观众的阵阵赞叹。
在观看音乐喷泉的人群里,我无意中看到了秋彤和丫丫,秋彤拉着丫丫的手,两人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喷泉,丫丫不时发出啊啊的兴奋欢叫。
我没有过去打扰她们,驻足在她们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美丽的水柱在天空中摇摆起伏。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方爱国打来的。
“报告副总司令,大本营传来最新消息。”方爱国说。
“说——”我短促地回答。
“缅军那个营的部队正在携带重炮继续往前进军驻地方向前进,其线头部队已经接近距离前进军驻地最近的国家军军营。”方爱国说。
“看来他们是要先打算会合?”我说。
“大本营分析有这个可能,那军营里本来就驻扎着一个营的国家军,现在一会合,就是两个营了。”方爱国说。
“大本营那边什么情况?”我说。
“大本营已经做好了全面迎战的准备,总司令把兵力分为两部分,大部分在面对国家军方向的阵地待命,设置了三道防线,其余的部队分成几个分队,警戒驻地周围的其他武装力量,防止他们趁火打劫,特战分队已经悄悄迂回到了国家军军营附近的森林里埋伏起来,准备一旦战事爆发就采取斩首行动,先打掉他们的指挥部。
总司令发布了命令,我们先不打第一枪,先采取守势,一旦国家军主动进攻,则毫不客气立即还击,痛击来犯者,所有待命的人员要从各自的岗位立即向不同目标发起攻击,到时候,金三角、仰广、海州都要打响。”
我的心里又有些紧张,一时没有说话。
“同时,大本营也做了最坏的打算。”方爱国又说。
“怎么打算的?”我的声音有些嘶哑。
“参谋部设想了三种可能,做了三种预案,一种是我们击退来犯之敌,在金三角继续站稳脚跟,如果是这样,总司令打算端掉那个国家军的军营,将敌人赶地出金三角,趁机扩大我们的地盘;
一种是我们和敌人进入胶着状态,胜负难分,这样的话我们就做持久战的打算,由阵地战转入丛林战,熬死不善于丛林战的国家军,然后打到一定状态再谈判;最后一种是我们被国家军击败,大本营不保,这样的话我们就撤出现在的地盘,越过眉公河进入挝国的金三角地带,进行游击战,在那里重整旗鼓伺机反攻。”
我不由听得有些心惊肉跳。
“从最坏的局面出发打算,大本营已经安排后勤部队开始将一些重要的物资设备往眉公河那边转移,准备转移到挝国那边去,前进军军官的家属也一起随同过河。”方爱国又说。
动静真不小。
“还有吗?”我说。
“还有一个重要情况。”方爱国说,“据侦查分队报告,刚刚有一个国家军的机械化加强连开出了仰广城,目标也是指向金三角方向。”
“啊——”我不由失声叫了出来。
机械化部队行动快,很快就能到达金三角。
“还有更重要的情况。”方爱国说。
“说——”
“据我们的侦查人员报告,在这支刚刚开出的部队里,极有可能伍德也在其中,在其中的一辆装甲车上。”方爱国说。
“伍德?他也跟着来了?”我心里更加惊异,难道伍德是来督战的?还是想亲自来抓捕李舜?
“是的,不过,只是有可能,现在还没有得到最后的证实,情报人员正在严密监视着日本驻缅国大使馆,正在通过一些渠道进一步核实。”方爱国说。
“大本营对此是怎么应对的?那日本大使馆还炸不炸?”我说。
“总司令发狠了,说只要战事一开,不管伍德在不在大使馆,都要继续实施原来的袭击计划,不改了!同时特战分队又抽出一支精干力量,准备专门袭击这支机械化部队,重点目标是伍德。只要枪声一响,就立刻行动。”方爱国又说。
大兵压境,大战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了,甚至我在万里之遥的海州都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