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陈苗苗就有些压制不住。
她开始回想从进入红土世界中的一切细节，忽然道：“墨玄明，你说鲲到底有多大？”
九婴从陈苗苗的袖子里探出脑袋，九颗脑袋都在流哈喇子：“那肯定是能炖好多好多鱼汤的大！”
陈苗苗：“……”陈苗苗黑着脸再次将九婴按了回去，“你说，以鲲的体型，坐化之后骨骸会只有这么点吗？”
陈苗苗指得是面前的玉骨山，站在血海之上仰望它，无穷无尽，但对比起传说中“不知几万里也”的鲲，似乎还有些小。
墨玄明颔首：“嗯，的确是比传言中的小，我曾见过成圣的鹏，双翼仿若垂天之云，是眼前骸骨的数十倍。”
“这样么……”
“嗯。”
“……”
见陈苗苗眉头紧锁陷入沉思，墨玄明抬手轻抚上她的眉心，柔声道：“你若实在好奇，我可以让鹏过来给你看看，你对比一下便有更直接的判断？”
陈苗苗：“？？？”啥？让鹏过来给她看看？
陈苗苗双眸瞪得滚圆，呆呆的，倒是更可爱了。
墨玄明心尖微微悸动，眼里盈笑道：“想看吗？”
陈苗苗：“……”
陈苗苗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她是脸多大才会说自己想看：“我只是觉得这红土世界有些怪……”
“嗯？”
“你觉不觉得，这里的血腥之气太重了，红得根本不像是‘自然世界’？”
“的确。”
陈苗苗盯着玉骨看了半晌，突然胆大包天道：“这……我若说我想敲一块玉骨下来看看，会不会太唐突？”
“你怀疑这具鲲骨有问题？”
“是的，但只是我的一个猜测罢了。”
“好，抓稳。”
“啊？”
陈苗苗不解，脑袋就被墨玄明按入了怀中，下一刻两人便到了一根玉骨之前，墨玄明抬手在“玉面”上轻轻一按。
玉骨顷刻崩裂，除了被墨玄明塞在陈苗苗手中的骨块，其他的玉骨悉数坠落血海，溅起一层层的水花。
陈苗苗傻眼了，自己不过随口一说啊，墨玄明就这样“亵渎”鲲的骨骸，会不会被鲲诅咒啊？！
这么想着，陈苗苗也这么脱口而出了，让墨玄明一阵好笑：“放心吧，没事的。”
“真的？”
“嗯。”墨玄明点头，指尖在陈苗苗掌心一点，慢慢沉下了音调，“因为你的猜测是对的，这根本不是真正的鲲骨……”
原本有如美玉般莹润的骨块，在落入陈苗苗掌心后便黯淡了下去，像是萤虫失去光芒，平平无奇。
显然，这根本不是真正的鲲骨。
会“勾引”人的血海，仿冒的“鲲骨”，逐渐失去理智的大乘魔兽……
“不好！”陈苗苗用力攥紧拳头，道，“若这并不是真正的鲲骨，那么过去那些吞噬兽血飞升的大乘魔兽是不是……”已化作布局者的“口中肉”？！
墨玄明轻轻颔首，语气平静依旧：“不排除这个可能。”
血池的面纱揭开在即，但墨玄明却不准备多做什么，毕竟他于这个位面而言，只是“看客”。
除非这是陈苗苗的“要求”。
陈苗苗知道自己实力弱小，对于大乘魔兽而言，她的细胳膊细腿根本不够它们塞牙缝。
让她去阻止它们，纯属特喵做梦！
可若什么都不做，佯作不知一切从这里转身离开……
她也做不到！
这幕后之人一系列的“骚操作”关乎整个位面的安危，例如让大楚生灵涂炭的兽潮，例如逐渐枯竭的天道，例如不断降临的“神降者”……
等等等等……
她虽然只是极其渺小的一个体修，但她借着“小苗苗”的身份再活了一次，这个位面有她喜爱的小蛋崽，有博学幽默的萤长老，还有兽兽们，有聂将军和楚青云……
陈苗苗纠结许久，最终狠狠一咬道：“墨玄明，你送我去找独眼巨猿。”
墨玄明看出了她的决心，轻声道：“我可以帮你。”
陈苗苗也没多想，坦言道：“可你帮我，自己不会被雷劈吗？”
墨玄明：“……”
明明是关心他的话，听起来怎么哪里怪怪的？
“无碍，天雷于我而言，不痛不痒。”
四周并无其他的生灵，哪怕降下雷罚，天道也没办法把锅算在龙族头上。
陈苗苗也没逞强，笑道：“放心，我若搞不定就跟你求助，但现在或许还来得及。”
“好。”
墨玄明一口应下，倒是让陈苗苗惊讶了：“我以为你会不同意。”
墨玄明唇角轻勾，若是从前，他的确不会同意她去冒险。
他会替她扫除一切障碍，让她舒舒服服呆在太虚龙岛，做龙族的尊者夫人，做小蛋崽的娘亲，一生无忧。
但现在，他更想陪伴她跨过磨难和荆棘，更想看到为了心中信念和柔软而战的她。
光彩熠熠的，夺目璀璨的。
是独一无二的她。
陈苗苗读出他眼中缱绻的温柔和无尽的包容，心跳不由得加速，她略显急促移开目光，结结巴巴说了一句。
“谢谢！你是个好人！”
墨玄明：“……？”
明明是夸奖的话，为何听到耳朵里这么不自在？
“走吧！”
“好。”
墨玄明带着陈苗苗重回大乘战场，这才发现独眼巨猿竟然被剩下六头大乘魔兽围攻了！
它仰天长啸，一拳捏住三头风雷火最后一颗脑袋，挥动狼牙棒狠狠砸下！
可关键时刻，四翼螣蛇的异火猛得袭来，团团火焰包狼牙棒灼烧。
狼牙棒可是独眼巨猿的“天赋神通”，直接攻击它，不啻于直接攻击独眼巨猿的识海！
果不其然，它难以招架，不得不松开三头风雷火急速后退。
六头魔兽紧随而至，像是恨不得立即击杀独眼巨猿。
兽吼不断袭来，是魔兽们的愤怒。
比起被群殴的独眼巨猿，另外六头魔兽显然更愤怒！
只是这愤怒从何而来？
陈苗苗忙道：“独眼巨猿为何被群殴？这……”
墨玄明盯着独眼巨猿身上缠绕的一缕雷霆之力，了然道：“嗯，因为它马上要成圣了，其他的大乘魔兽以为它背着它们独享了兽血，所以才会这么愤怒，想在它成圣之前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