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毕竟是天子脚下,街道上经常有京兆伊衙门巡逻的衙役,若是闹事,不由分说先打上几板子。
李海棠估算,就张如意那火爆脾气,还真的没怕过谁,她不由得瞪大眼睛,继续八卦地问道,“所以你就没冲进去暴打主考官?”
“没有,我进不去。”
张如意摇摇头,有点遗憾,奈何门口衙役就有几十号人,所以她只能忍着。
张如意什么都受,就是不受气!她花钱托关系,听说太监在外面的小倌馆,包个粉头,对方是个能唱曲子的。
打听不了太监的行程,张如意每日蹲点。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给逮到了,于是,她请了一伙人,套了太监的麻袋,一顿好打。
“然后呢?”
李海棠心里一紧,以前现代看史书,说这些阉人,因为没男子的能力,生理上残缺不全,而后开始扭曲变态,小肚鸡肠,极为记仇。
“然后?我们就跑路了啊!”
张如意吃了个酸杏子,一股子酸水,她皱了皱眉,自己不跑,留在京都万一被怀疑呢?所以,他们第二日就出城了。
多亏她之前就把带给众人的礼物买好,不然的话,只得空手而归。
对于李海棠来说,只算个比较尴尬的事,而众人都没见过世面,好半晌没人说话。
卢元卿:……就知道是这样,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到下面去。
自从娶了张如意,他就忍不住想要做老鼠的冲动,能有个地方躲起来。
“夫君,这可不行,现在老鼠身上都带着病呢!”
张如意见卢元卿脸红脖子粗,识相地转移话题。
卢元卿:……
李海棠的信中,说了马家的事,张如意没好意思直接问马碧荷,只是道一句可惜。
月荷棠没少赚钱,她这次到京都踩点,发现几个地段极好的铺子,就是价格太高,她回来打算和李海棠商议,凑一点钱,在京都大展宏图。
赚钱就是硬气,她这次回到张家,根本不给她那些堂姐妹好脸色看。
嫁入高门又如何,男人没一个争气的,就知道逛街,逗鸟,去花楼找乐子,要么就是酗酒之后滋事。
家里有婆婆压着,当不成当家主母,在下面做个委屈的小媳妇。
而她虽然低嫁,卢元卿争气,考上举人,进士也不在话下,要不是出个太监,没准就是进士了,能被授予官职。
不过,现在京都形势混乱,等一等,未尝不是好事。
张如意毕竟是高门女,眼光精准到位,卢元卿也不是浮躁的人,二人没为此纠结很久。
“那我就放心了,现在边城境况也不算很好,等我想法子,把你们送到鹿城。”
城门不开没关系,守城门的是城北大营的人,自己人。
“海棠,鹿城天花,你就一个人忙来忙去的,边城的情况比当时还差劲一些,我虽然帮不了大忙,也能做点小事。”
张如意是关心自家妹子,怕她又一个人逞能。
“这次我能轻松多了,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我有师傅。”
李海棠喜滋滋地,萧陵川心里一沉,刚才他要说何家的事,却被豆包的到来打断,现在还没机会提及。
夫妻俩不知道的是,因为豆包闹着找爹娘,而躲过一场危险。
亲朋团聚,总有那些说不完的话,张如意一见到李海棠,立刻变成话痨,把在京都的点滴,一路见闻,都要说上一说。
吃食,风土人情,习俗,丝毫没有章法。
饭毕,卢元卿自觉地找阮平之讨论学问,萧陵川只得找手下问消息。
“主子。”
黑衣人再次到来,不过这次换了一个人。
“何事?”
面对手下,萧陵川永远都是一副冷脸,而后背着手,迎风而立,等待对方禀报消息。
“今儿有一伙儿不明人士,到了边城您所在的院子。”
萧陵川在城北大营,却不放心妻儿,身边都是留暗卫保护,奈何暗卫们不出现,隐藏起来,李海棠对此一无所知。
今天来的人有几十个,个个身手不凡,冲进院子,到处找人,却扑了个空。
“属下猜测,这伙人是冲着小少爷来的。”
黑衣人出一身冷汗,这次多亏小少爷不在,不然的话,他们一共四个人,对方几十个,根本不是对手。
就算能纠缠,拖住黑衣人,他们也能腾出一两个人手,轻而易举地进入到屋子里抓人。
“看身手,他们不够灵活,身材高大,应该是蛮子。”
黑衣人说完,沉默,等待指示。
萧陵川心中打突突,何家刚出事,就有人来抓他的豆包,而且几乎是动用全部的人手来办事,必有所图。
一直以来,之所以风平浪静,是因为有暗卫保护,那些三脚猫的,都被暗卫给收拾了。
这次的人手,训练有素的暗卫们都阻拦不住的话,可见对方身手不错,而且目的性很强。
“叫人在马家村周边埋伏着,对方若是打探消息,还会再次下手。”
的确,娘子和豆包,都是他的软肋,一插一个准儿,蛮子也开始学聪明了,使阴招。
萧陵川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犹豫该不该告诉李海棠。
房内,闪着火烛,高丽纸上,闪着人影,李海棠正和张如意相谈甚欢,嗓子都说哑了,丝毫没有知觉。
“娘子,今儿就到这里吧?”
萧陵川进门,打断二人的谈话。
“也是,如意你赶路肯定累了,咱们明儿接着说好了。”
李海棠站起身,心里却想着,肯定是野人夫君有事找自己说,不然他不会这般。
“夫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瞒着我?”
李海棠顿住脚步,试探道,“是别人的,还是咱们家里的?”
“都有。”
萧陵川想了想,还是不能隐瞒,必须要做好防备,不然的话,娘子会慌乱。
“今天有人去我们的院子,几十人,身形像蛮子。”
萧陵川面色沉重,如果对方抓了豆包,无论作何,做爹娘的,都承受不起。所以,这一次,他完全没有以前的淡定和漠然,声音也带了急切。